《灵能灾祸[星际]》猫不周

58、决赛前夕

　　飞行器在不同的比赛入口前依次停留，分别放下三位师士，随后前往观赛区。

　　在停机区域降落后，舱门打开。这一次，三位机械师没能步入前方的观众席，而是转身进入一条侧后方通道，跟随宗唯的指引，乘坐电梯，一路下行。

　　很多大型赛事都会采用地上+地下结合的经典建筑结构。

　　地上是观众席、娱乐区等交互空间。地下则被挖空，用以建造各种功能区，如投影控制台、联动数控系统、座席收纳仓库等等——既方便在赛事期间进行数据控制和处理，又可在非赛事时间腾出地上空间用作其他活动的场地。

　　电梯恒定有微型重力场，匀速行驶。即便速度很快，也不会产生任何抖动或失重感。约两分钟后，屏显提示抵达目标楼层，距离地表－1.6km。

　　层门打开，齐戎等人走了出来，眼前豁然开朗。

　　整体来看，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环形中空式地下建筑。中央空间极为宽阔，目测半径超过了2km。外围是光滑的环形金属墙面，遍布凹槽和齿轮。

　　空间里分布有很多球状“气泡”，错落有致地悬浮。体积不大，半径约在4~5m。

　　这些“气泡”是一个个独立操作平台。内部安装有专业仪器和设备，外壁是高强度隔音玻璃，其上附有一层轻薄的能量罩。偶尔可见流光闪现，晶莹剔透。

　　平台外壁的下半部分有延伸土槽，栽种着各种观赏性植物，绿意盎然。每个平台的植株品类都不同，簇拥生长，仿佛形状不规则的绿色缎带，随心所欲地装饰，宛如小型空中花园。

　　地下建筑并未铺设大型反重力场。是气泡平台与环形墙之间仅靠一道十分狭窄的金属轨道作为连接，以至于呈现出悬浮的视觉效果——更直观点形容，就像是一根反插在墙上的棒棒糖。

　　金属轨道过于纤细，不禁使人担忧它的牢固性。下一秒，齐戎便亲自做出了验证。

　　每位机械师需各自使用一个操作平台。他同姜航、蔺银分开，独自进入了左侧的一台轿厢。轿厢吊悬于金属轨道的下方，驶入空中花园。

　　当玻璃门缓缓合上，外部细碎的噪音被完全隔绝，周身变得极为安静。齐戎收回视线，迅速打量了一下平台内部的布局。

　　主体是大型控制中心常见的三方工作台，每一面均可独立操作。现在三面工作台仅开放了中间的那面，两侧的则被隔离纤维罩住，无法接触。

　　齐戎扫了一眼，认出不少高端设施，是曾经列入过新晶仓库复建规划、然后被价格劝退的高精尖产品，如实时纳米测绘系统、量子通信测控基站等等。

　　如今这些设备近在眼前，可惜还是只能过过干瘾。都被锁了起来，估计今天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目前开放可供使用的工作台，台面上并未安置什么科技设备，仅有功能简易的操作钮：对讲和报警。

　　唯独比较引人注目的，是投影在半空的巨幅全息屏，3*2m尺寸，犹如画卷般展开。目前是待机状态，只有一个登录的选项。

　　齐戎触击投影。跳出身份验证窗口，内容涉及他本人的个人信息和对应负责的机甲及其所属师士。

　　“您已选择28号参赛选手，第三大陆蓝棉区泰礼学院，许霄，驾驶机甲为诺德公司产白鹤，请确认。请您注意，确认选择后不可更改！”

　　齐戎点击了确认后，投影随即变化，展示了一个比赛入口的候场区画面。左侧一列则是信息展示窗，从上到下依次分为三个版块：地图数据、机甲参数、资源进度。

　　地图数据：[机甲定位]6号入口候场区；[全局地图][待解锁]。
　　机甲参数：[型号]白鹤，[名次]5，[射程]3800米、[火力]3900目、[音速]3.5节。
　　资源进度：[待解锁]。

　　比赛尚未开始，比赛规则也还没公布，所以一部分信息暂未释出——这个时候仍有选手和机械师在陆续进场。

　　谁让焦氏学院打了个措手不及，直到今天早上才通知师士，要求机械师一起参加决赛。

　　别看泰礼只是短暂震惊过后就选择了接受，便以为所有选手都是如此……其他人指不定正在暴躁抗议呢。

　　在个人机甲领域，像许霄和齐戎这样的专属组合可不常见。

　　师士驾驶某个型号的机甲，从接触到熟练，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在这段时间里，不管改装和维修机甲的次数有多频繁，其所能提供的练手经验，对机械师而言是杯水车薪。

　　机械师必须通过大量的机械处理来不断磨练技术，并且最好是经手各种型号的机甲，用以拓宽视野、触类旁通。

　　所以，极少有机械师只为一个师士提供技术服务。

　　齐戎是因为经营了一家维修仓库，能够借此锻炼动手能力，再加上对许霄的别有用心，才一直只固定负责白鹤。

　　在后者声名渐起以后，慕名而来的师士并不少。

　　最痴心妄想的，是想直接撬走齐戎当自己的专属机械师；退而求其次的，是想将自己的机甲排进他的工作列表——但光是自家仓库的订单就够老板忙活的了，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分给其他人。

　　专属机械师可遇不可求，羡慕不来。当师士要进行机甲改装或维修，主要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评分不错的工作室，一个是技术稳定的专业机械师。

　　这两者都不会是师士来参赛时选择的同行对象。毕竟焦氏学院又没提前通知，谁能未卜先知到机械师也要一起参赛？

　　当然，有些人比较上心，邀请的是机械师朋友，相较于明中翳和姜航、狄莲和蔺银这样的临时组合还更有合作基础。那么当收到通知，尽管纳闷，但不至于慌乱。

　　另一部分就要大大咧咧得多了，要么邀请的是其他专业好友，要么干脆独自前来。初赛就是申请的官方机械师。眼看到了决赛，竟然还要同毫无默契可言的陌生人组合参赛，又怎么可能愿意接受。

　　……

　　虽说这些人抗议的场景齐戎没看到，但不妨碍能猜到，自然也就不会奇怪为什么临近9点了，比赛规则仍然迟迟不公布。

　　恐怕这个开赛时间也要跟着往后延时。

　　他一向有耐心，并不着急。在将全息屏当前展示的功能摸索清楚后，暂时放到了一边。视线转向6号入口候场区的画面。

　　决赛人选大幅减少，入口也从12个减至10个，每个入口的选手正好是两人。

　　画面中，两具机甲一左一右地站立，相距有十多米，看起来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

　　左侧是一具银灰色的羽人形机甲。齐戎不熟悉机甲型号，打开赛事官网查看，第15名，【海恩005】，师士是来自第八大陆的埃蒙。

　　白鹤矗立在右，已经没了初赛结束后的狼狈，外表恢复如常，造型优雅，白黑相间，风度翩翩。

　　画面里没有师士的身影，应该是进入了驾驶舱。镜头是声光电全录入式，现在却没传递出任何声音。两具机甲保持着沉默。

　　齐戎看向对讲装置，是绿灯模式，可以操作。

　　“怎么就进驾驶舱了，对方不好相处吗？”

　　当熟悉的声音在驾驶舱响起，仿佛男朋友就在身边，许霄神色一松：“是有点儿，态度挺冷酷的，打招呼还不理人呢。”

　　他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更好奇齐戎的去向：“你现在在哪，比赛场地里吗，还是检修仓库？”

　　“都不是，在地下控制中心。”齐戎答道，“每个人分配了一个独立操作平台，没有机械仪器，看来只需要我们进行远程操控。”

　　又简单介绍了全息屏的信息窗内容。许霄听完，同样一头雾水，猜不透对方到底会以哪种方式参与进来。

　　想不通就不想了，不是每件事都能做好万全准备。他经历了这么多场比赛，不知道遭遇过多少次“意外事件”，早就习惯了随机应变。

　　想起自己差点忘了同齐戎分享：“对了，明中翳认为邬可和狗儿好像在谈恋爱，你有发现苗头吗？”

　　齐戎觉得挺意外的：“他俩见面也不怎么说话吧……怎么谈的，网恋？”

　　他对别人的察言观色主要是通过言行举止去判断对方的性格和为人，并不在乎其情感倾向。但是当对象换成许霄，哪怕隔着网线，也能看穿其暗中心思：“怎么突然关注这个？”

　　许霄道：“就是想着有没有可能请教一下经验啊。”

　　联系到昨晚，齐戎立刻猜到了是要请教哪个方面的经验。问道：“我以为昨天已经定好了解决方案？”

　　不然为什么还要去同别人谈论这个话题？

　　尽管通讯仪里的语气听起来仍然平静，许霄却微妙地抓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意味。他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惊讶而又困惑：“……你以前没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吧。”

　　“以前是朋友，你可以有很多个朋友。”齐戎理直气壮，“现在是男朋友，你只能有一个。”

　　性本来就是个极为私密的领域，一旦开口，哪怕原本关系并不熟悉，也能打破某种无形的屏障，在心理距离上迅速变得亲近。

　　一想到许霄会在别人面前红着脸发问，齐戎就本能地感到不快。

　　不过齐戎的聪明之处在于从来不会做出行动上的干涉。那属于变相地限制对方交际自由，而强硬手段很容易引发冲突。他每次都是像现在这样，只在许霄主动提及、将事情摆上台面的时候，抓住机会表明自己的态度。

　　所以明明许霄在理性上是有所认知的，知晓这样的占有欲有些超出界限了，却因为时机和表达十分的巧妙，在感性上并不会觉得冒犯，反而还诡异地感受到了一种坦诚的尊重——就没法真的生气，甚至开心满足的情绪更多。

　　只好表示：“那我以后不跟别人说这个话题了。”

　　又转念一想，不行，齐戎实在是太狡猾了，一些暗藏的小心机是耍得越来越游刃有余，还是得制止一下。不禁警告：“你可不能总是得寸进尺，小心我哪天来个大爆发。”

　　对此，齐戎很是无赖：“谁治理，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