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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点都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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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宿的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熟悉彼此身体的双方,硬生生在同一张床上盖着蚕丝被纯睡觉——当然,一人一床被子。
井桉内心戏十足,既怕暴露出禽兽本色,又不由得想起他们之前在这张床上的种种往事。
今昔对比过于明显,他开始无病呻吟,脑子里循环着同床异梦的悲凉。
显然,井桉细腻的仿佛馄饨肉馅般的情绪并没能引起另一位的注意,孟瑾越一如往常,完成睡前阅读并关灯休息。
视觉的黑暗像是心理的安全屋,井桉放松之余,有了一种还没分手的错觉。
全程没有一丝交流,两人互不干扰地度过一整晚,第二天中午,井桉起床时身边已经空了,大忙人孟老板早已离开。
昨晚强行亲吻孟瑾越的耳垂已经越过了安全距离,井桉不想留下个赖着不走的形象,便自觉带走自己的所有物品,打滴滚回陈良的房子。
至于他为什么不回自己家?
别问,问就是井少爷一个人在家无聊待不住。
谁知道到家一看,陈良不在,秦月也不在,屋子里空荡荡,给人感觉很容易闹鬼。
另外两位不在的原因很好猜。
陈氏的事风声不小,这又不是个藏的住秘密的圈子,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和昭告天下没什么区别。
陈氏盘弄得太大,资金周转遇上点困难,加上零零散散爆出的一些丑闻,说雪上加霜也不为过。
如果再想不出办法补救,估计这个冬天难熬。
陈良再不受陈父喜爱,也是家族的一份子,这个关头,他不常在外露面很正常。
秦月么,这位前两天还奇奇怪怪,连回不回家的决定都要问一问井桉,如今骤然消失,绝对是顺着心意行事,井桉猜她回了家。
井桉想做个贴心的朋友,本不打算联系他们,但上天没给他这个机会。
某天夜里,他照常盘腿在床上打游戏,胜负已定,井桉气不过,啪一下将手机倒扣在被子上。
就在这时候,屋子里忽闪两下,所有灯瞬间全灭了。
从没经历过这回事,井桉瞪大双眼,慌乱中还以为自己熬夜熬出了报应,终于给瞎了。
他顺手拿起手机,转念一想,不对啊,他还能看见屏幕上巨大的defeat!
手机发光,手机没问题,他接收光,他没问题。
嘶——房子出问题了。
井桉蹙眉,觉得这事有点棘手,他把人家房子住坏了?是刚才拍手机那一下拍的吗?
赔偿什么的都是小事,主要这么大个房子就他一个人,现在还没一丝光亮,井桉着实瘆得慌。
他开始求救,房主陈良便成了冤大头。
其实陈良最近有些刻意避着井桉,陈氏在风雨中飘摇,说不准哪天就垮了,陈良得给自己找个合适的靠山——越过友情线那种。
也许有陈父洗脑的一部分功劳,陈良前两天鬼迷心窍,居然拉着真井桉问要不要谈恋爱,好在井桉眼里只有孟瑾越,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希望落空,那时候陈良还松了口气,多亏井桉的迟钝,否则一位多年挚友变成利益相交的陌路人,实在可惜。
多日逃避,现下联系得猝不及防,陈良大半夜被强行召唤,迷蒙中需要忍受井桉的鬼哭狼嚎,得在对方各种闹鬼的夸张描述里找出问题,还得远程找人解决问题。
——不然井桉能在电话里嚎一整晚。
此时将近半夜三点,狗都该睡了,关于这个楼盘陈良认识的人,电话没几个能打得通,大概都调了静音。
其实不四处问也可以,毕竟物业那边的人二十四小时在岗,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被发现并被妥善解决。
可主动询问得知消息的速度总是要快一步,何况井桉吵吵嚷嚷着实可怜。
电话打了一圈,最后给出的答案着实滑稽,说是电线被偷了。
井桉捏着手机,怀疑自己真熬过头出现了幻觉,他匪夷所思:“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
陈良困得半死,还得给这少爷解决问题,但这线断了,半夜临时找人来接,他怕井桉等不住。
更别提井桉怕鬼怕得要命,什么让他自己挪窝的话,说出来井少爷就能窜天猴似的原地升天。
“断电的时候我就联系了秦月,她等会儿回家里接你,但是现在有个问题……”陈良故意拖长调子,吊足了胃口。
井桉:“什么?”
“你得从顶楼顺着楼梯走下去,没电,你忘了?”
“滚。”
这个选择还不如让井桉继续抱着腿待床上,比起埋头进被子里就能忽视的黑暗,没有尽头的楼梯显然阴森百倍。
短短一个安全通道,尽管没出卧室,甚至没离开床,井桉就已经想起了无数关于它的恐怖故事,成功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这时候,门外甚至响起了真切的脚步声。
一开始,井桉还以为自己太紧张幻听了,结果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直直冲着他房门口来……
!!!
“啊!!!!——”
井桉从床上直接蹦了起来,紧裹的被子都不能束缚他的动作。
“陈良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高音一秒内跨过好几个音域,越过手机,差点把陈良炸成聋子。
在井桉一声比一声更高的音调中,门开了。
“鬼小姐”身着宝石蓝修身连衣裙,优雅地晃晃手电筒,靠在门框上很礼貌地抱歉:“我不是故意推门直入,只是我怕敲了门,你能把自己叫晕厥过去。”
井桉的声线穿透力太强,秦月在门外都能领略其威力,要真是顺着社交礼仪敲了门,她怕井桉慌不择路,宁死也不肯面对鬼的身影,脑子一轴从阳台跳下去。
这可是顶楼!
井桉喃喃道:“……不是鬼,是秦月啊。”
得救了。
见到沉稳的秦月,井桉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他瞬间软了腿瘫在床上,手机也拿不稳,一并摔在床上。
他怕成这样,秦月也没催,只说换件衣服,等会带他出去嗨。
心跳降下来理智回笼,井桉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栋楼没电,秦月从一楼走安全通道来这儿。
这可是顶楼!
“秦月呜呜呜,我就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呜呜呜。”假哭带动情绪,井桉差点忍不住泪变成真哭。
这副样子看得秦月脑仁子疼,黑暗空旷的地方容易联想到鬼,井桉怕鬼,她就来接他去有电热闹的地方,这也能嘤嘤嘤?
秦月无奈:“你又脑补什么呢?”
井桉一边穿衣服一边感动:“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愿意为了我一路爬楼梯上来呜呜呜真的好辛苦……”
“停。”秦月大手一挥打断他,“我坐的电梯。”
“啊?陈良说没电……”
“他诓你呢。”
两人一路走出门,果然,电梯按键是亮的。
情绪大起大落,在整理自己心情外,井桉还得忘记之前毫无形象的大吼大叫,避免自己尴尬。
好不容易井桉调整好心态,秦月继续给他的尴尬添砖加瓦:“其实家里有备用电源,但是吧,我和陈良都估计你不敢挪一步,就没跟你说。”
现下看来,这两位真是远见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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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发动,眼看着这条路不是他所知的、去任何一个休息地方的路,井桉转头盯着秦月,企图用眼神询问——经历了那么一遭,他耗尽了所有力气,根本懒得张嘴。
秦月不用眼睛就能感受到这股视线,知道井桉想说什么,她紧盯路况,随意道:“说了带你去嗨,换换心情。”
“去干嘛?”
井少爷屈尊降贵地开口,秦月回答得更真心了:“赛车。”
井桉:“……”
“怎么样,够刺激吧?”
“……”井桉不答,捏着安全带换了话题,“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井桉说得认真,连带着秦月也严肃起来:“什么?”
“我遗嘱里没有你的名字,没必要带我去赛车吧?”
“嗯?”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井桉给这场活动定性:“你这是谋杀。”
秦月一时间还没理顺,井桉说谋杀,她刚才提议什么来着?
——赛车。
井桉说赛车是谋杀。
秦月气得猛踩油门:“我谋杀你丫的!”
“七年之前你就不会赛车,现在你还不会?你不是玩机车吗?这经验不互通?”
井桉被秦月的语气震住,沉默两秒,沉痛地点头。
“……”秦月熟练地换了话题,“对了,最近你在忙什么?”
“打游戏呗。”井桉回忆两秒,扒拉出一件和游戏无关的事,“还教一个网友追人,他说要追高岭之花,这事我熟啊!我把当初追孟哥那一套倾囊相授……”
“那网友呢?怎么想的。”
“他非常认可我的谋略,我们俩现在是跨越地区超越现实的最坚固盟友。”
井桉自得,秦月也不好太打击他,毕竟什么满公司送玫瑰,时刻都觍着脸跟着被追求者转,说好听点叫追求,直白点叫骚扰。
秦月真怕井桉亲手把他盟友送进局子。
她再次换了话题:“谢家那小孩,大一,现在被安排进蓝华,跟着你的孟哥在实习。”
哦。
井桉心里十分不屑,不就是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不就是在孟哥身边实习,他一点都不羡慕。
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