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后悔（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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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你们这办的什么事儿啊？”陈佑民叉着腰斥道。
闻铮没说话，裴枭大咧咧地坐下，开了瓶水说：“行了老陈，谁还没个失误。当时那屋里就闻铮一个人，再说了谁知道他能跳窗户啊。”
陈佑民听了这话才消停，怯道：“…啊…我不知道就闻铮一个人…你小子为什么不在？！”
“我当时去宿舍楼做调查，不过我跑得是慢了点，再快点回去估计跑不了。”
“集中警力抓人吧。”陈佑民转身，背着手吩咐道：“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闻铮啊，胳膊上的伤去处理处理。”
“嗯。”闻铮转身走出办公室，裴枭紧随其后。
“哎…”裴枭快走几步追上，“慢点慢点。”
闻铮还真放慢了脚步。
“别郁闷闻老师，没事儿。”裴枭笑着搭上闻铮肩膀安慰道：“我之前也干过这事儿，当时差点被老陈唾沫给淹死！”
闻铮笑了下，轻声说：“我没郁闷。”
“那你为什么这么蔫儿？”
闻铮抬手把裴枭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拍开，淡淡道：“我只是觉得，他这次跑了，以后就很难再抓到了。”
“他跳下去之后就有车接应他，是不是他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提前联系好了同伙。”裴枭说，“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暴露了？”
闻铮没说话，他当然知道陆恩博认出他之后就联系了组织，陆恩博知道闻铮的智商很高，所以提前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不过闻铮不确定陆恩博的上头到底是谁，毕竟他陆恩博并没有真正成为组织的一员。
可是没有进入组织就能知道闻铮的秘密吗？这个陆恩博到底为组织做了什么。
头痛欲裂之际，他突然想到了那天齐蕊说她听见那句：“只有两个人能值几个钱？”
一个很恐怖的想法油然而生。
闻铮很难不把这句话和那些没被找到的内脏联想到一起，一个无恶不作的犯罪组织、精通人体结构的解剖学博士、离奇被害的两名女性…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穿在了一条线上。
要告诉裴枭吗？他理应诚实一点的，闻铮有点后悔当时没有跟裴枭说实话，果然一个谎言要靠千万个谎言来掩盖，他只能再次隐瞒。
“裴枭，我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去给我买炒饭啊？”闻铮开口，“我就想吃市局旁边的那家。”
裴枭毫不犹豫地说好，拿着车钥匙离开。
闻铮捏了捏鼻梁，转身走进局长办公室。
陈佑民对于最近闻铮动不动就进办公室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他问：“又怎么了？特意把裴枭支走的？”
闻铮坐下，“陆恩博跟组织勾结贩卖器官。”
陈佑民脸色一下变了，“那现在…要抓人吗？”
闻铮摇摇头，“陆恩博可能活不过今天，怎么做都是徒劳了，就算真的顺着这条线查到贩卖器官的事，你们也查不到组织头上。”
“他们还是不信任陆恩博吗？”
闻铮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他们谁都不信任，谨慎到一般人想不到的程度，任何事都要留后手。”
陈佑民点了支烟，递了一根给闻铮，但被闻铮拒绝了，陈佑民缓缓吐了口烟，沙哑道：“真的拿那帮人没办法么？”
闻铮摇了摇头，“现在没有，但总会有的。”
“如果警方要求你潜入组织内部呢？你会同意么？”陈佑民皱眉审视着闻铮，烟雾模糊了闻铮的轮廓，依稀间陈佑民看出他好像笑了一下，他说：“如果情况严峻，我心甘情愿潜入内部。”
“可你已经是组织高层了。”陈佑民咄咄逼人。
“陈局，”闻铮起身，低头看着他，手撑在桌子上，“您别忘了您当初是为什么要我回国回到市局。明面上我为警方效力，可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我当然是警方的卧底，可我同样也是组织的卧底。”
陈佑民听懂了这话。
闻铮是在说明自己的身份，意在提醒陈佑民，如果他真的有心反水的话，他早就可以断掉跟警方的一切来往回到组织里。
闻铮听出了陈佑民的试探和怀疑，但他不想说太多，有些人就算再怎么辩解也不会信。可他觉得很寒心，竟然连陈佑民也开始不信任他。
他早就清楚的，一切跟他亲近的人最终都会离开他。
闻铮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门“砰”地关上，他快步走回小组办公室，发现裴枭正站在桌子前拆筷子袋。
看见眼前裴枭忙忙碌碌地样子闻铮笑了一下，走上去拍拍裴枭肩膀。
裴枭转身，“回来啦，我刚还想给你打个电话呢，赶紧吃吧，等会儿凉了。”
“好。”
——
“艹，你是怎么暴露的？”陆恩博气喘吁吁地跑上车，正开车的秃头男人一脸凶相质问道：“你不是高智商犯罪分子么？！怎么连个条子都摆脱不了？！！”
陆恩博深深地叹了口气，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沙哑道：“那条子是闻铮。”
秃头男人猛踩一脚刹车，愕然转头看着陆恩博，最终却点点头说：“遇上他是你倒霉，也不能怪你。”
“接下来怎么办？”陆恩博在烟雾缭绕中开口：“我的身份已经被警察知道了，他们会顺着分尸案这条线查下去，组织内部也很危险。怎么办？”
那秃头男人却只是淡然一笑，摸了摸后颈的纹身，神秘道：“放心，组织不会有任何麻烦。”
“什么意思？”
秃头男人从后视镜看了陆恩博一眼，严肃道：“不该问的不要问，组织不会有麻烦不代表你就是安全的。”
陆恩博识趣地闭上了嘴，仰头靠着车座闭目养神。
“喂。大哥。”秃头接了个电话，开着免提，陆恩博睁开眼睛，他知道“大哥”是谁。
“姓陆的接回来了？”
“嗯。”
随后便陷入了沉默，陆恩博心跳加速，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陆恩博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这时电话那头才又传来声音：“杀了吧。”
陆恩博瞳孔瞬间放大，秃头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把车开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秃头下车后直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把陆恩博拽出来，直到这个时候陆恩博才知道人在面对死亡时的感受。
不是害怕，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感觉浑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全身上下没有力气。
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深知从自己决定走上这条路开始，只要组织要他死，他就绝对没办法活，可他那个时候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年轻有能力，仰着头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也挺可怜，但大哥要你死，我说了不算。”秃头用手摩挲着刀面，头也不抬地说：“后悔么？”
陆恩博一直瞪大的双眼突然眨了几下，他回想起了曾经自己还是一个年轻热血的大学生的时候，一心只想学好习，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刻薄、自私、傲慢，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他想要功成名就，渴望上流社会的生活，所以他拼了命了往上爬，他也知道自己只有脑子可以为他所用，然后他就努力学习考试，直到自己的锋芒和才华被组织发现。
他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对秃头说：“不后悔。”
秃头嗤笑一声，动手抹了他的脖子，然后用陆恩博的衣服擦了擦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足二十秒。
陆恩博摇摇晃晃最终倒在了地上，秃头在他面前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死，他很快地回想了自己的一生。
满怀希望却又潦草结束的一生。
陆恩博的尸体是在第二天下午被发现的。闻铮几乎一眼就知道了凶手、动机以及整个凶杀过程。
“操操操！”尤凌大声骂道：“这世界他妈的还能不能消停了！！！”
蒋凡喝着矿泉水，一边给尤凌顺气一边说：“我看这世界就他妈消停不了了。”
柏薇摘下手套说：“刀割到大动脉，失血过多死的。凶手杀人过程很利落，刀口都很干净，根据现场判断死前并没有发生过争执，回去我让人做个血液分析。”
“嗯。”裴枭叉着腰问道：“这段路有监控吗？”
“没有，这是个死角。”黎琦崎答道。
裴枭闭上了眼睛，问身边一言不发站着的闻铮：“有想法吗？”
“没有。“闻铮回答得干脆，撂下两个字后就钻回车里。
他给齐蕊打了个电话，那边接得很快。
“喂？铮哥？”
“今天晚上九点半我会去你那里，你记得把我当时的U盘翻出来。”
“好。”
“还有，我会带着裴枭一起，说话什么的注意点。”
“好。唉？！不对啊！为什么要带他！他真的可以信任吗？”
闻铮笑笑，回答道：“可以。”
“啊…可是…”
“齐蕊。”闻铮放缓了语调说：“不会有问题，他是好人，你以后也可以多仰仗他。”
“好吧，那我先准备了，注意安全。”
“去吧。”
闻铮挂下电话，靠在副驾驶座上等着裴枭。十分钟左右之后裴枭打开车门坐进来。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裴枭挑着眉看他。
“…”闻铮一顿，“这么明显？”
“嗯，脸上写字儿了。”
闻铮勾唇笑了下，说道：“今天晚上九点半我带你去个地方，查一查公安内鬼的事情。”
“哦？”裴枭眨眨眼睛，“有眉目了？”
“没有。”
“…”裴枭抿嘴，“好，你说去查就去查。”
“嗯。”
“陆恩博的死，是组织干的吧？”裴枭在等红灯的间隙问。不过没得到闻铮的回答，他转头一看，闻铮瘫在座位上闭着眼睛。
裴枭闭嘴了。
车子再次开动时闻铮突然开口，吓了裴枭一跳，“可能是吧。”
“靠，你吓死我了。“
“不好意思啊，有点困。”闻铮淡淡开口。
裴枭非常会抓重点：“困了？昨晚没睡好吗？”
闻铮摇摇头，说：“我最近就是睡得太好了，才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
耳边传来裴枭的轻笑，他说：“那就好。没有再做噩梦吗？”
闻铮摇摇头，最近这几天是真的没有。
“是我的功劳吧？闻老师？”裴枭笑着问。
这几天他每天都在家里放舒缓精神的音乐，甚至换了洗床单的洗衣液，还给闻铮花大价钱买了个高级乳胶枕，总之就为了闻铮能睡个好觉。
这下他看见成效了，心里的小自豪不言而喻。
闻铮也笑了，他点点头说：“嗯，多亏裴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后悔（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