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请教吃醋的逻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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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蜥蜴简直太好养活了，什么都吃，完全不挑食，希望他不会被那位怀家小少爷带坏。
毕竟怀音属于那种正餐不吃，零食狂炫的欠揍人群，在他家的头几天，出于和希顿还没那么熟的缘故，他倒是客气礼貌地吃了希顿做的饭。
不过怀少爷现在已经开始作威作福了，希顿也不管他，正餐不吃也由得他去。
他弟只是偶尔会冲怀音眨巴两下浅金色的睫毛，再垂下湖水一样澄澈透亮的无辜眼睛，看着热腾腾的菜，带着点委屈说道：
“你真的不再吃一点吗…… ”
怀音也就这种时候会良心抽痛，再次坐回餐桌：“吃饱了但是……那我再吃一点。”
莫斯在旁边冷眼旁观，行行行，俩人已经互相掌握拿捏对方的手段了。
不就是撒娇吗？一位军官一位警官，真丢人！
但蜥蜴不一样，莫斯几乎是欣慰地看着他埋头大口吃糊底煎蛋时乖巧的棕红色头顶。
正餐狂炫，零食狂炫，不挑食，只是纯饿战士。
煎蛋，面包，没有果酱。
蜥蜴一边吃，莫斯一边拿起梳子给他梳头发，打了结的地方被莫斯轻轻解开，蜥蜴不知何时停下了进食，在莫斯轻柔的触碰下怔愣了眼神，发尾扫过颈侧的时候，痒痒的，又很舒服，蜥蜴眯了眯眼，都有些想睡觉。
莫斯把蜥蜴被梳顺的头发拢在一起，放下他乖顺的发尾，一抬头却发现蜥蜴正放松表情看着自己，深邃眼窝中，是藏不住心思的干净眼神。
是的，这张轮廓分明、带有侵略性的脸，高挺的鼻梁、浅淡的唇色，却偏偏配了一双无害、依赖的眼神。
刚来到他家的时候，蜥蜴还无法适应他家不算大的客厅，两米多长的尾巴控制不住地大开大合，甩动击碎的柜门玻璃到现在都没有修。
但现在，他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尾巴了，就像这尾巴终于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非展示给别人看的什么陈列品。
“……你看我干嘛，吃你饭。”
蜥蜴垂下眼，抿了抿唇，他浅淡的唇上还带着煎蛋的油光。
他点了点头，抿唇浅浅勾了勾嘴角。
莫斯随手把梳子一丢，几乎是慌乱地进了卧室甩上了门。
……他冲我笑什么！
刚下夜班，又是口头教育贴罚单，又是骑摩托追飞机的，莫斯熬了一夜的脑子也转不动了，他把制服换了下来，澡都没洗，直接钻进被窝，床垫的弹簧稳稳托着他疲惫的身体，发挥了很好的支撑力。
瞌睡立刻席卷脑海，却没有冲走蜥蜴那个浅淡却带着明显知足的笑。
……
等怀音从自己家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
他等会还要去接萨沙，晚上得和希顿继续去酒吧上班，不过好消息是，明天是周六，今晚熬了夜之后明天可以睡懒觉，萨沙也不用去上学。
虽然线索上有了进展，但是潜伏调查不能着急，他和希顿才刚到礼赞一晚，得先把身份和人设落实下来，再找找看调查突破口。
一想到“小希”笨拙羞赧的模样，怀音努力压着嘴角，却还是轻笑出声。
随后，怀音一抬头，却看到蜥蜴好奇地眨着眼看自己。
怀音立刻正了神色，把手里的奶茶递给蜥蜴：“芋泥全糖，你没喝过爆爆珠，我这次让奶茶店把珍珠换成爆爆珠了，你尝尝看。”
爆爆珠……
“会爆炸？”
怀音一愣，然后大笑出声：“哈哈哈当然不会！只是口感很像在你嘴里爆炸一样。”
蜥蜴联想到了什么，把吸管戳进奶茶杯里，一脸复杂和犹豫地吸溜起来。
他瞟了眼莫斯的卧室：“……怀音，你声音小一点，莫斯还在睡觉。”
“还在睡？都下午三点了！……哦对，他是不是下夜班？”
蜥蜴点了点头。
蜥蜴不会用手机，莫斯又在睡觉，所以……
“那你俩不会还没吃饭吧。”
“嗯，他让我吃午饭前叫他，但是没有午饭吃，所以我就一直没叫他。”
……那你可真是个理解能力满分的天才。
怀音认命地打开手机，放大虚拟屏，走到了蜥蜴旁边：
“想吃啥自己点，晚上我和希顿不回来，莫斯每次下了夜班都懒得要死，你最好把晚饭一起点了。”
蜥蜴听完这话若有所思，他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先点了点头。
怀音把手机放进了蜥蜴手里，让他滑动虚拟屏，再点击选中。
“虚拟屏的使用方法还是很符合直觉的，你就往下滑，它就会显示下面的内容，你点进去，就是查看里面的内容……你可以让莫斯把他手机密码告诉你，或者让他给你买个手机，他不差一部手机钱。”
怀音语气里对莫斯的熟稔意味太重，蜥蜴在牛油拌饭的界面思索着，停留了许久。
良久，他还是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对莫斯很熟悉，你很早就认识莫斯了吗？”
怀音没多想：“对啊，读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我跟他是室友。”
“警校是什么时候？室友是睡一起的意思吗，像我和他现在这样？”
“两三年前吧，室友睡一起……？”
怀音一脸嫌恶，然后恍然：“蜥蜴！你你不会在吃醋吧！我跟他只是朋友，而且你跟他也不算睡一起，睡一起是有别的含义的，你别乱说啊……等会，你不会没在乱说吧！！”
怀音吱哇乱叫了一通。
但是蜥蜴并不清楚“吃醋”和“朋友”，还有“睡一起”的含义，怀音在他疑惑坦然的眼神中也反应了过来，平复了自己过分的一惊一乍：“好吧，差点忘了你是不谙世事的实验品……”
怀音花了点时间去解释了前面的两个词，没有解释“睡一起”。
他也没管蜥蜴懂没懂，反正一通解释猛如虎，说着说着还夹带自己看过的小说私货，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大了。
蜥蜴提纲挈领、蜥蜴总结提升，蜥蜴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从刚刚开始，那种心脏酸酸的心情，就叫作吃醋。
吃醋好神奇！明明没有注射什么药品，却能引起器官的异样。
吃醋好形象！像心脏里灌满了醋，迟钝的胃袋里本来就兜着胃酸，而这种酸涩只有心脏才能感受。
“……所以，如果我对别人和他在一起感到嫉妒，那就是吃醋，不嫉妒就是朋友？”
“差不多吧。”
“那……如果我很想见到他，希望能永远看到他，跟他说话，听他夸奖我呢？这种叫什么，属于吃醋关系还是朋友关系。”
怀音cpu飞速运转中：“不不不……人和人之间不止这两种关系。”
？这蜥蜴在说谁？莫斯？！
“那还有什么别的关系？我这种叫什么？”
这蜥蜴从外表来看应该也是成年体了，但怀音对上他认真求知的眼神，莫名有一种高年级教低年级早恋的罪恶感……
“还有暧昧、单恋、暗恋之类的，嗯……你这种，说不上来，可能有人管这个叫占有欲，也有人管这个叫倾慕。”
当然，再过分一点就算变态。
“占有欲是什么？”
“这个我熟！我跟你讲，占有欲就是……”
……
怀音有问必答，怀音抓耳挠腮，后来干脆放弃沟通。
“我听你描述的，感觉也不像莫斯啊，那莫斯呢？你刚还吃我醋，难道你跟他回家是对他一见钟情？……哎呀算了你别再问我了！谁捡你回来谁就得对你负责，你问莫斯去吧！”
怀音说完就躲到希顿卧室里去了，留蜥蜴在客厅低头喃喃：
喜欢？
所以等快到傍晚，莫斯终于睡醒，打着哈欠推开卧室门喊着“怀音我好饿你给我点外卖”的时候。
还在客厅枯坐思索的蜥蜴冷不丁问了他一句：“莫斯，所以我们是吃醋关系吗？”
……？
怀音正准备出门，经过客厅时看见莫斯的表情差点笑出声，但在莫斯下一秒就投来的瞪视下只好装没听见，哼着歌穿着皮衣、套着黑丝小腿袜，蹬着厚底皮靴就跑了。
“怀音！你别走！你是不是乱教他什么了你！！”
……
画着全包眼线，把自己打扮得妖冶帅气、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怀音飞逃出门，军政托儿所的接送专车已经在家属院门前等着了。
怀音上了车，厚底皮靴上还挂满了金属链装饰，走起路来哗哗直响，他赚足了回头率，包括司机。
这种打扮的确方便了后续礼赞酒吧的潜伏调查，但也轻松推翻了早上托儿所老师对怀音的初见评价。
希顿长官这是找了个什么人啊！早上还仪表堂堂、周正端庄，晚上就原形毕露了，什么职业啊这是！
“妖艳小妈”在老师言辞闪烁着给希顿打了通讯、确认了之后，才成功接到萨沙。
萨沙倒是很开心，他玩着怀音手指上亮闪闪的戒指，咯咯笑着。
怀音抱着萨沙上了车，拨通了希顿的通讯：
“喂？你下班没，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在楼下等你。”
希顿在通讯那头似乎抱怨了些什么，怀音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管别人怎么说呢，去那种地方难道要穿得老实本分？难道你穿的那小马甲小背心就是什么正经玩意了？”
整辆专车都异常安静，司机和所有家长都一声不吭，竖起耳朵听着怀音的话，然后各自脑补出希顿·利亚长官和美艳继室的精彩夜生活。
习惯了他人眼光的怀家少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引人遐想，他挂断通讯后，继续抱着萨沙玩了起来。
……
外卖配送机器人礼貌敲响利亚家门，莫斯接过了还热乎的餐，试图用吃饭打断“吃醋关系”的探讨。
“吃饭吧，别问了，你一个连梳子都不会用的常识匮乏蜥蜴，不要探讨人类感情哲学了行吗？”
“可是怀音说的我已经懂了，酸酸的嫉妒就是吃醋，不嫉妒是朋友。”
“嗯嗯，对对对。”
莫斯敷衍着，在牛油拌饭套餐里看到了一瓶汽水，便拿了出来，准备拧开。
“我的确暂时还不懂感情哲学，但我不傻，我只是不知道那些情感对应的名词，我并不是没有感情。”
荔枝味汽水啊……好吧，其实不太喜欢这种科技香精味太浓的汽水。
“我知道啊，但是我还是不想跟你探讨这些问题。”
多尴尬啊，多羞耻啊！朋友们，路上捡了一感情白纸的帅哥回家，白天你教他吃饭刷牙，晚上他在你旁边打地铺，你去上班他乖乖等你回家，你回家了他走哪跟哪，现在还用专注的目光思索着和你的关系，问你是朋友，还是吃醋……
不是？你想想这情节，这能对吗？
莫斯敷衍着蜥蜴，拧开汽水，仰头喝了两口，还没咽下去呢，蜥蜴直白地说了句：
“所以这么推理的话，我会嫉妒，我会吃醋，所以我喜欢你。”
荔枝汽水在莫斯嘴里过了一圈，然后喷了一桌子。
喷出来的液体在桌子上冒着泡，汽水里的二氧化碳带着莫斯的口水沫，一起无助地飘在客厅尴尬的空气里。
“不是？你有病吧！！”
荔枝味香精呛了莫斯一嘴一鼻腔，他呛咳着骂出了声，蜥蜴立刻站了起来，带着生疏地拍了拍他的背，他的力度相当重，嘴里还继续说着：
“……萨沙呛奶的时候，希顿好像也是这么拍的。”
莫斯被他拍得后背生疼，交警坚实可靠的后背被他拍得通通响，他说不出话来，眼泪都被拍出来了。
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莫斯单方面去触碰蜥蜴，比如把着他的手，教他刷牙，教他洗碗……蜥蜴智商和认知水平都正常，他有明显的受教育痕迹，他能说出基因编程、理论验证一阶段实验这种专业名词，会指着碗柜问为什么家里没有培养皿。
但他没有什么生活常识，也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不知道“父子”、“兄弟”关系，所以他跟着莫斯回来的第一天，眼神在莫斯、希顿、萨沙和怀音之间逡巡，话都不敢说。
冷着脸后，看上去颇具攻击性的蜥蜴抱着尾巴问在这里需不需要住玻璃缸的时候，莫斯心一软，暗骂出芽生殖的基因天性真该死啊，他们这种又当爹又当妈的基因，就是先天性的劳碌操心命。
现在，莫斯单方面照顾了这么多天的金属尾巴大帅哥，终于懂得乌鸦反哺、反向关心的时候——
关心得很好，下次别关心了。
莫斯独自走到一边，好半天才缓过来汽水呛咳加蜥蜴拍打的二次创伤。
“为什么你会反应这么大，我的推理很合理。”
“？哪里合理了！这也太突然了！你嫉妒什么啊！怀音是不是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听他撺掇！”
唔。
怀音的逻辑是，喜欢就会吃醋，吃醋就是嫉妒，嫉妒就是占有欲，占有欲就是想让他一直看着自己，想听他夸自己，想跟他说话。
由此反推，自己对那个人的心情……就是喜欢吗？
可自己对那个人的心情中没有嫉妒。
从有记忆开始，自己好像都在为了那个人而活，那个人说的话，让蜥蜴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让他的存活有意义和目标，他活着，就是为那个人拿到绿色的勾，证明他实验成功。
蜥蜴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个人需要着，他为此而雀跃兴奋。
但莫斯不一样，莫斯教自己梳头发，教自己刷牙，莫斯嫌弃自己，莫斯埋怨自己。
那个人嘴里总有着许许多多蜥蜴不知道的人名，但蜥蜴从来不关心，蜥蜴只想听见他说：
“04，做得好！”
但莫斯不一样，蜥蜴不喜欢他一睁眼就找怀音，不喜欢他和希顿一起进浴室，不喜欢怀音说起莫斯的过去。
所以莫斯对于自己来说，和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由此反推，自己对莫斯的心情，就是喜欢吧。
犬属亚人是真·狗头军师，但他教了一半就跑路了。
于是蜥蜴听完后就在无人的客厅里，开始独自瞎琢磨起怀音逻辑线的每一环，发现并不能完全说得通，他想不明白感情，但他又对自己的心情非常好奇。
现在，他把以上这些心路历程和情感推理都分析给缓过气来的、目瞪口呆的莫斯听：
“所以，我应该喜欢你吧。”
“不不不！你这个逻辑不对！！绝对是哪里不对！！”
我不就是下夜班睡了个觉吗？为什么飞机在地上跑，为什么蜥蜴在问我恋爱哲学技巧……
“为什么不对？你能教教我吗？我对你产生占有欲了，占有欲导致吃醋，喜欢才会吃醋，结论是我喜欢你。”
正常人会一本正经地说这种羞耻台词吗？小说都不带这么写的吧！
莫斯哑口无言，只能咬牙切齿地狠狠骂了句怀音。
蜥蜴抿了抿嘴：“……你又在叫他的名字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请教吃醋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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