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后醒》烤饼子

45、第 45 章

　　晚风徐徐，北方四月底的风中还带着些冷意。道路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暖光，映出人行道上两道瘦长的影子。

　　从徐六那出来时已经十点多了，这个点了路上没什么人，南山哼着歌眼睛亮亮的，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牵着宋随的手走两步就要晃一下，走两步就要晃一下。

　　在饭桌上，南山和易同拿着杯子一人一边把徐六夹在中间，非要跟他比比看谁更适合喝那黑枸杞，搬来的啤酒旁人几乎没喝，全进他仨肚子里了。结果就是一个比一个不行，齐齐倒头磕在了桌子上，当然，易同是最先倒下的那个。

　　宋随收拾完桌子去找躺在地上的某人，走近了，看见南山已经跟徐六打起来了。两人跟智商只有五岁的小孩似的在地上抱成一团，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你抓一把我的头发，我抓一把你的头发，由于抓不到南山的头发，徐六就抱着他的头上牙咬，俩人闹成一团，直到不知道是谁的头先磕到了桌脚才安静下来。

　　宋随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有些束手无措，这两人刚消停了两分钟，头上疼的那个劲过去后又开始闹，相比之下，在另一旁紧抱着黎河不撒手的易同看上去即安分又乖巧。

　　从外面打完电话进来的玫瑰看到这一幕，走过去往徐六屁股上踢了一脚，世界瞬时安静了。

　　“宋随。”南山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叫他，“我怎么觉得我头这么疼啊。”

　　宋随往后瞥了一眼他手摸着的地方，淡淡道：“一个多小时前跟徐六打架时磕的。”

　　“我靠他打我头？”

　　南山明显酒还没醒多少，听话只听自己想听的。宋随拦住又想倒回去再跟徐六决战一场的酒鬼，好脾气拉着他往前走，“没有，是你自己撞桌脚上了，徐六顶多在你脑袋上咬了一口而已。”

　　“哦。”小酒鬼不闹腾了，任宋随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路过一家还未打烊的甜品店，刚走过去的小酒鬼又拖着宋随倒退了回来，门一推开，直奔玻璃展示柜而去。

　　玻璃柜里面零零散散地摆着几样今天没卖完的甜品，南山眼睛扫一圈，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

　　“老板！我要这个芋泥波波蛋糕！”

　　南山心满意足地捧着最后一个芋泥蛋糕出来，献宝似的递到宋随眼前，宋随以为他要吃，接过去给他打开，问：“你饿了？”

　　“不饿。”

　　“那你买蛋糕干什么？”

　　南山说：“给你吃。”

　　宋随抬眼看他，怀疑这人酒还没醒，“我吃饱了。”

　　“没，你晚上都没吃多少。”

　　拆了包装的叉子塞进他手里，宋随笑了，在这人的注视下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说：“好吃。”

　　小酒鬼满意了，拉着宋随往路边走，说不能迎着风吃东西不然会肚子疼，让他坐那儿吃完再回家。宋随没见过喝多时的南山，只觉得可爱又有趣，顺着他往路边走。

　　道路两旁没有凳子，南山脱了外套欲放地上给宋随当坐垫，他里面就穿了件短袖，宋随冷着脸说了句“冷，穿好衣服”，南山撇着嘴瞧了他一眼，又乖乖穿了回去。

　　在看到小酒鬼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小包手帕纸，抽了两张摊开让他坐时，宋随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道：“你怎么这么讲究？”

　　这要是在南山清醒的时候这么笑他，肯定会被他抓住抽一顿，但这正处于南山脑子慢半拍的时候，宋随只能听见他蹲在一旁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什么不行会脏不行之类的话。

　　等南山铺好得了令后，宋随才坐下看着他，问：“能吃了吗？”

　　南山点头：“能。”

　　宋随叫他一起吃，南山死活不肯，蹲在一旁大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在南山和徐六决战的时候，宋随吃了不少东西，现在吃了两口蛋糕后实在是吃不进去，他正琢磨着怎么把人领回家时，听见南山说：“这不是芋泥啵啵蛋糕吗？我怎么没看见啵啵？”

　　因为啵啵都夹在中间进了我的肚子。

　　宋随心里想笑但面上不显，故意挖了上面一层往南山嘴里塞，半哄半骗的：“你尝尝，很好吃。”

　　南山狐疑地尝了口，只尝到了细腻软糯的芋泥和微微发甜的奶油。

　　宋随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笑了下，环顾四周无人后凑过去在小酒鬼的唇上落下一吻，干净温柔的声音揉进了风中：“因为啵啵在这儿。”

　　宋随吹干头发把两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打开开关任洗衣机自行运转着，拎着还剩半个没吃完的小蛋糕进了厨房。

　　二楼浴室的水声停了，宋随搅拌着手里的蜂蜜水听见浴室门开了又关，随后对面的卧室门被人打开，这次却没听见关上的声音。

　　宋随在小群里回复完已到家后，拿着兑好的蜂蜜水径直上了二楼。卧室里没开灯，大门敞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见南山没穿上衣横七歪八的在床上躺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宋随关上门将外面的凉气隔绝在外，走过去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手掌虚掩在南山眼上按亮了一旁的台灯，台灯发着暗光，并不刺眼只能堪堪照亮一小块天地。见南山没什么反应，过了会儿，宋随才将虚掩在他眼上的手拿下来。

　　映在墙上的影子动了动，窗帘被人轻轻拉好。做完这一切，宋随才回到床边戳了戳床上人的脸，柔声喊他：“南山，起来喝了水再睡。”

　　宋随唤了他几声，才见躺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睡眼惺忪地望着自己。

　　“把水喝了再睡。”宋随半扶着南山起来让他靠着自己。南山垂着眼没动，也不知道酒醒没醒，宋随等了会儿看他这副样子认了载，笑着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微微抬了抬杯底，跟哄小孩似的无奈道：“喝吧，大少爷。”

　　南大少爷这才动了动嘴，就着宋随这个姿势将蜂蜜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继续睡吧，等我晾完衣服就来陪你。”

　　宋随把水杯放回床头，扯过被子来给南山盖好。他心里惦记着洗衣机里的衣服，人刚起身就被一道大力向后拉去，宋随没有任何防备，天旋地转间被人压在了床上，后脑枕着某酒鬼的手掌。

　　南山撑在宋随上方，什么醉眸惺忪什么浑身乏力，统统不见，眼神清明眉梢嘴角都带着笑。

　　宋随对视上他的眼睛，从一瞬的惊慌中回过神来，眉头舒展，笑着说：“刚才不是睡着了吗，逗我玩呢？”

　　“这不是被你叫醒了啊。”

　　“那怪我咯？”

　　“哪敢啊，”南山拖着长调，俯身在宋随颈窝处蹭了蹭，仰头凑在他耳边像是耳语，“爱你都来不及呢哪敢怪你啊。”

　　宋随耳朵敏感，只觉半边身体都酥麻了，他平日里最受不了南山贴在他耳边说话，更别说这种肉麻的话了。可这个人偏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扯过一旁的被子罩住两人，俯身用犬齿轻轻咬着宋随的耳垂来回厮磨。

　　眼前被黑暗笼罩，身体感官被放到最大，深藏在心底某处的恐惧被莫名相似的场景所唤醒，正一丝丝地渗透出来，宋随眼睛空洞地睁着，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

　　“想什么呢。”在梦魇边缘摇摇欲坠的意识被瞬间拉回，熟悉的声音和周身熟悉的味道瞬间将他包围，南山亲在宋随嘴角，似是埋怨的声音里带着笑，“身体这么僵，不让我亲啊。”

　　不断蔓延出的恐惧被轻易驱散，宋随睁着眼睛虽然看到的还是一片漆黑，但里面却渐渐有了神采，他喉结艰难地滚了两下，半晌南山才听见他说：“太黑了南山……我看不到你了。”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眼睛被人虚掩着。南山一把掀了被子，翻身靠在床头，揽着宋随的腰让人跨坐在了自己身上。

　　“早说嘛，”眼前的手掌挪开了，宋随还未睁眼上面就印下了一吻，南山撤开点距离仰头望着他，漆黑的眼底像倒映着满天繁星，“这样你视线范围内就只有我了。”

　　宋随垂眸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两秒双手捧起南山的脸与他接吻，舌尖由小心翼翼的触碰逐渐变为毫无章法地舔咬，呼吸间尽是两人清洌的薄荷味和一丝丝掺着甜意的酒香味。

　　“南山……”宋随捧着他的脸，呼吸有些急促，“给我留个印吧。”

　　南山挑眉，仰着头去蹭他下巴，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宋随喉结，“留在哪里？”

　　“随你。”

　　宋随被南山的动作逼得往后仰，一直贴在他腰后的手松了力，两人倒在一起拥吻，混乱间，睡衣扣子被人挣开，密密麻麻的细吻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腰间。

　　被南山指腹摩擦过的地方传来一阵轻微刺痛，宋随微微蹙起的眉头在南山看不见的地方松开了。南山没敢用力，在那微红的牙印上又啄了几口才攀上去去寻宋随的嘴角。

　　窗外远远传来几声狗吠，外面有夜车经过，暖黄色的灯光在窗上一闪而过。不知道是谁碰到了谁，俩人皆是一僵，红晕悄悄爬上宋随的耳尖，在昏暗的环境中看不清真切。南山盯着宋随的眼睛看了几秒，随后撤开身子若无其事地翻身下床，临走前拉过僵在一旁的人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开口时嗓音有些低沉：“你先睡，我去喝口水。”

　　水没喝成，宋随在他转身时攥住了他的衣角。

　　“别再感冒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南山身形一顿，停在原地回头看后面的人，宋随跪坐在床上紧攥着他衣角似是有些羞赧地垂着头，足足过了半晌才仰起头望着他说：“我帮你吧……”

　　南山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再开口时嗓子比之前还要哑了几分，“怎么帮？”

　　捏在手里的布料更皱了，宋随垂眸舔了舔嘴唇，顶着头顶上那道灼热的目光往前挪了挪，修长白皙的手指攀上他的裤腰，南山见他喉结滚了滚，矮着身子往下探去。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南山有一瞬的微怔，大脑轰的一下炸了，身体比脑子先做出了反应，攥着宋随的手腕压着人倒回了床上。宋随埋在被褥之间没反应过来这一突然变故，腕子被人攥在手里攥得生疼，他挣了两下想要解释：“我轻轻地，我不会把……”

　　我不会把你弄疼的。

　　未说完的话被南山尽数堵在了口中，宋随很快就在他又凶又克制地撕咬中软了手脚，待南山平静下来后，宋随才捧着他的脸跟他视线相对，吸了口气道：“南山，没关系的……”

　　“别。”

　　南山偏头埋在宋随颈侧，爱惜般地吻了吻那层薄薄的皮肤，说：“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