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见大巫》满月脸

42、桔梗

　　“你还吃疙瘩汤吗？”石介问。

　　石溪说：“吃啊。”

　　这边没有香肠，石介拿了一份切好的火腿片，用培根煎出油脂，放洋葱、蘑菇一起炒，石溪看他拿黄油，立刻说不吃，奶油也不要放，不然就不是原来意义的疙瘩汤了。

　　于是石介就用西红柿做汤底，一边加水一边和面，做疙瘩要稀一点，汤滚了，用筷子拨着碗边，带出一条细细长长的面条，下入锅里。剩到碗底，加水洗一洗再倒入汤里，相当于勾了个芡。

　　把小青菜切得碎碎的，打两个蛋花，再撒点葱花，淋少许麻油，可以吃了。

　　“这是豪华版的？”石溪问。

　　石介说：“豪华版的是用小青龙做汤底，烫上M13的和牛，加鱼子酱，加黑松露。”

　　石溪摇头：“那我不爱吃，常吃，腻了。”然后又点评石介的疙瘩汤，“你没事熬点猪油嘛，这样培根和火腿也不用放了，也可以顺便做点葱油，以后拌面就方便了。我不喜欢吃的太复杂，到最后又跟饭店一样了。”

　　石介睨了石溪一眼。

　　石溪说：“我喜欢吃家常菜，上次的闷素鸡就深得我心。”

　　“有的吃就闭嘴。”石介撅起嘴，“不许挑三拣四。”

　　“我不说，时间长了心里就有意见了。”石溪说，“把要求明明白白的提出来，也就省得你瞎琢磨了。”

　　石介还是撅着嘴：“是，你是老板，我是你的员工！”

　　“你在床上不也是明明白白跟我提的要求么？这样不舒服，那样不够爽，要这样，再那样，我被你调|教的都成工具人了！”石溪也嘟囔。

　　石介喊冤：“你别污蔑我，每次都是你不是人，你都没把我当人！”

　　“那你看我还像之前那么对你吗？哪次你说不行我还强迫你的？不把你伺候开心了，我都找不到成就感！”石溪上来又把石介给拦腰抱住了。

　　石介：“……”

　　“吃饭吧，要凉了。”

　　“太烫了，再冷一冷。”

　　晚上睡下，过了一个小时石介还睁着眼睛，欢爱的余温已经冷却，石介的脸上还透着不正常的红晕，额上沁着汗珠，即便被石溪抱在怀里，身体还是想要蜷缩起来。

　　石溪沉默了许久，终是问他：“要吃药吗？”

　　石介“嗯”了一声。

　　药吃下去，石介很快就睡着了，但睡得太沉，诡异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石溪手放在他的胸口，还总感觉心脏似乎没有跳动。

　　一惊一乍里，石溪把自己也给吓得一身冷汗，在又一次的惊醒后，手机震动了。

　　皇朝天下有人在闹事，有一波里是汤美兰曾经搭上的胡晓明，而恰巧她今晚在另一波里。

　　动起手来，场面混乱，汤美兰被酒瓶开了瓢，电话打来时，正是第一时间。

　　“人伤的严重吗？”石溪问。

　　那边说：“看着不轻，人倒在血泊里了，在抽搐。”

　　石溪顿了顿：“过去，跟她讲你是我的人，听听她还有没有话说。”

　　那边问：“老板，那救不救？”

　　石溪又顿了顿：“救。”

　　石介睡得还是很沉，石溪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亲吻了他的唇。起身下了床，在书房里等消息。

　　三个小时后，电话来了。

　　“老板，人走了。”

　　“她说什么了吗？”

　　“没有。”

　　石溪深吸了一口气，较真的问：“是不能说，还是没有说？”

　　“老板……”那边安静了三秒，确认的反问，“我没有会错您的意思吧？”

　　石溪沉默的挂了电话。

　　石介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大约也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阿姨在厨房剁骨头，书房的门没关，从里面传来冷都男精简的汇报声，石溪偶尔“嗯”一声，或者问：“这么做是为什么？”

　　石介开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到书房门口探了下脑袋，听见石溪让那边稍等，问石介：“怎么了？”

　　“家里有狗！”石介说着又怀疑自己的判断，回头睁大着眼睛仔细辨别，是真的有狗，还是脑子里有狗？

　　石溪说：“有人要送我，我没养过，还要再找个人来照顾，嫌麻烦。你要喜欢就留着，不喜欢我就送别人去了。”

　　石介犹豫了片刻才问：“那你喜欢狗吗？”

　　“不打扰我就行。”石溪说，“不能乱拉乱尿，不能咬坏我的东西，不能上窜下跳，不能把家里搞得很脏，不能闻到很重的狗味。”

　　石介蹙起眉头，不舍又纠结：“可是我都没有养过小动物！”

　　“既然是送礼，肯定是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石溪说，“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要是不能好好相处，那就送人，行吗？”

　　石介点点头，撇脸去看还蹲坐在客厅一角的小狗。

　　已经不是小狗了，是石溪专门找来的经过了严格训练万里挑一的情感抚慰犬，但为了照顾病人，它还要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看向石介的眼神戒备、脆弱、清澈。

　　“家里没有狗粮啊！”石介又紧张起来，“它怎么拉屎撒尿呢？它晚上睡哪呢？我要不要带它出去遛一遛？”

　　“今天拿了只老母鸡来，把鸡胸肉拆了煮给它吃吧？”阿姨说，“等吃了饭，下午出去转转，需要什么就买，我给家里腾个地方，专门给它待着。”

　　石介顿时就被稳住了，“嗯”了一声，在狗狗的不远处坐下，四目相对，互相试探着对方。似乎是灵魂有了默契，短短时间，石介和狗狗都心照不宣的接近，等到石溪出来，他俩已经玩到了一起。

　　或许狗狗还松了一口气，它的任务算不上艰巨。

　　中午吃了饭，石溪还是要去工作，训犬师过来，带着狗狗和石介一起出去，一边逛街买东西顺道就把一些日常的手势和口令教给石介，还有狗狗的生活习惯和喜好。

　　石介没什么压力的就给学会了，对一个生命负责，他很认真。

　　狗狗也一样，即便是工作犬，也要学会融入新环境，接纳新主人。

　　晚上石溪没加班，天擦黑就回来了，欢迎新成员的加入，带回了蛋糕和鲜花。蓝莓蛋糕是专门给狗狗做的，当然，人也可以吃，很健康。分蛋糕的时候给狗狗取了名字，叫桔梗。

　　石介取的，石溪说好。

　　吃好饭石溪没去锻炼，两人一狗到外面去散步，来这住这么久，就连石溪也是第一次到楼下的公园转转。

　　没什么人，多数是保姆遛狗或者遛娃，偶尔看到跑步的，匆匆路过。才走了半圈，一个小时都过去了，人累狗乏，回家。

　　时间还早，石溪诚心想耗一耗石介的精力，跟狗玩了会儿抢飞盘，又拉着石介看了部电影。石介怕石溪扫兴，没力气了还是强撑着，不想说话也会勉强回应。

　　这么做好像会适得其反，夜深人静，石介的脑子就更乱了，虚幻与真实掺杂，吵得他头疼欲裂。石溪小心翼翼问他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抵触亲密接触了，不想做|爱，不想亲吻，不想拥抱。

　　可是如果离开石溪，他该去哪？又能怎么生活？还是跟从前一样的稀里糊涂吗？

　　“小溪，还是给我吃药吧！”石介挣开石溪的怀抱，“吃药就好了，不然耗得你也跟着我累。”

　　石溪说：“我不累。”

　　“小溪，你别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不想打人，不想发泄，也不想自我了结。”石介说，“我只是想睡觉，求他们别再吵了。”

　　“好，吃药。”石溪起身，药在他那头的柜子里。

　　石介接过了药，又自己拧开了水，在吃药之前敏锐的捕捉到了石溪担忧的神色，他淡然的说：“小溪，我这个病要积极治疗才会好的，你不能掩耳盗铃觉得我没病，这样反而会变得更严重的。”

　　石溪的鼻尖仿佛被强酸刺激了一下，顿时泪水就溢满了眼眶。

　　石介吃了药乖乖的躺下，自己安抚自己说：“嗯，马上就安静了。”

　　石溪静静的看着石介睡着，然后起身到了客厅，情感抚慰的狗狗似乎陪他更合适。

　　“桔梗？”石溪试探的叫了一声。

　　狗狗歪了歪脑袋，然后朝他走了过来。

　　石溪坐在了地上摸着狗头，自言自语的问：“我是不是自掘坟墓？”

　　狗狗将脑袋搁在了石溪的腿上，智慧的大眼睛闪闪亮亮的。

　　吃了药石介就会睡不醒，早上石溪也没有叫他，自己去忙了。阿姨过来做饭打扫，训犬师也来接着教石介跟狗狗的相处，一天过的很充实。晚上石溪有事，回来的时候，石介已经睡了。

　　他自己吃的药。

　　第二天石介在石溪前面醒了，起来就去厨房做早饭，面包机揉面，然后拿出来自己擀成一张张的薄饼，放在平底锅里煎熟。炒了两个菜，还有最经典的酸辣土豆丝，用豆浆机打了香喷喷的米糊。

　　桔梗也有加餐，一大块牛肉好像都不够它塞牙缝的，一眨眼就没了，荤素结合，还烫了一颗西兰花，它吃的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