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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娇娇然(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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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也意识到不对劲,这东西好是归好。
这串檀木珠,写作太后手腕上的檀木佛珠,好东西。但怎么读作催命符呢?
她正准备取下来,拒绝太后。
太后已经按住她的手腕,施施然道,“哀家做什么心底都有数,这见然儿媳妇第一面,不过一串檀木珠子,都担待得起。”
她松了手,转了身,“哀家乏了,都回去吧。”
谢然蹙眉拉过娇娇,“父皇,儿臣告退。”
娇娇忽然发现,从头到尾,似乎谢然从来没和皇后说过一句话。
但这件事情很快被人抛到九霄云外。
太后的凤辇坐着超级舒服有木有!
谢然坐在娇娇一边,散漫的倚着靠背,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娇娇有,有很多。
但是娇娇深谙保命道理,她也不想和皇家牵扯过深。
“夫君若是愿意说了,娇娇就听着,夫君要是不愿意说了,娇娇都可以。”
谢然半天没动。
娇娇这时候又有了机会细细打量他。
老实说,谢然长得属于女娲娘娘精心琢磨出来的那一挂。
他的睫毛鸦羽似的,又细又长,落在冷白的皮肤上,煞是好看。一双眼睛犹如黑曜石一样,但是深处又有个小漩涡,吸引着人奋不顾身掉进去。
五官恰到好处,眉色有些浓,像娇娇小时候费尽心思调出来的一道山影,唇色今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又淡了点,是一种浅色的薄红。
不过美人总归什么时候都是美的。
娇娇心想。
“陶娇娇,找个时间与本殿解了婚约罢。”他扔下一句话。
平地惊雷!
新婚第二天惨遭夫君嫌弃?
新婚第二天夫君建议和离?
她陶娇娇不要面子的么?
眼眶一红,下一秒娇娇就又要掉下泪。
“娇娇哪里做错了?娇娇改,夫君,别说这样的话,别说。”
这样的话若是娇娇在成婚一月之后听,一年之后听恐怕会兴奋大呼,这样的话请给她再来一打!
但是决不是现在,现在才新婚第二天!
新婚第二天,谢然他就想休妻!
谢然啊谢然,他是谢狗吧!
谢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娇娇,“那你嫁给本殿,图什么?”
“本殿不会跟你圆房。”
“本殿不能给你一个孩子。”
“你也不缺荣华富贵,本殿这些年攒的积蓄恐怕还不能入你的眼。”
“你到底图什么?”
娇娇拿着帕子拭着眼泪,内心翻了个白眼,她也想知道,她爹到底图这位谢狗什么!
图他直?
呵呵。
“殿下才情出众,品行过人...”娇娇绞尽脑汁想着陶太傅怎么跟她夸谢然的来着?
“谦虚敏学,笃行坚定...”娇娇又吞吞吐吐找出几个词。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来着?
她猛地想起那日睢园见到的安娘,她努力学着安娘的样子,含羞带怯的看向谢然,顿了顿才道。
“殿下仪表非凡,娇娇见了殿下的画像,后来又见了殿下,从此便知道娇娇以后只会喜欢殿下了。”
她费尽心思给自己加了个一见钟情的人设。
还是见画钟情!
天知道她爹当初塞给她一筒子画,她是见也没见过的。
谢然似乎是被这个理由震惊到了,全程没再说要和娇娇赶快和离的事情。
娇娇心满意足获得了想要的结果。
阳光微微煦然,娇娇忍不住睡意上头,她往常早上都是睡足睡饱才起的床,哪里跟昨天和今天一样,早早被人喊起来。
病弱的身体是抵抗不住睡意的,有些轻微摇晃的凤辇更是睡眠的绝佳助力。
娇娇靠在椅背上,帕子挡着眼,似乎是哭累了。
谢然没去管她,直到娇娇的头越来越斜,到最后一头压在他的肩上。
他这时才发觉人竟然是睡着了。
哭着哭着哭睡着了?
他用另一只手把帕子拿下来,露出娇娇的脸,他瞧见娇娇脸上泪痕尚残,又默默地把帕子给放回去。
眼皮子轻轻下搭,他瞧见娇娇手腕间的檀木佛珠,娇娇的呼吸轻轻浅浅打在他耳畔,他一连盯了半晌,最后收回眼,静静的呼出了口气。
娇娇约莫小憩了小半个时辰,其实大约是一半时辰的一半,便到了宫门口,被谢然给唤醒了。
“陶娇娇!”
“陶娇娇!”
陶娇娇压根就没理他,睡得还是熟得很,她自小到大,家里外头没一个喊她陶娇娇的,对这个名字她几乎是一点也不敏感。
谢然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会不会陶娇娇不是陶娇娇?
不过片刻后,他就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太傅从始至终在没有这桩婚事前都是一个完全的中立派,他宠女儿是全玉京出了名的,而这个陶娇娇确实是金玉娇养才能宠出来的人物了。
太傅对她,可以说是倾尽全部心力,做不得一点假的。
谢然没办法,“娇娇,娇娇。”
这次娇娇终于从浅眠中醒过来了。
她揉着眼,眼尾那颗小痣都被揉的有些发红。
“到了呀,夫君。”刚醒的声音软得不可思议。
谢然抿着唇点点头,他从凤辇上下去,又在一边伸出手。
娇娇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娇养可不单单是物质上的,达官贵人种种路色,娇娇也见惯了的。
她冲着谢然一笑,清甜清甜的,“夫君真好。”
她把手放进谢然掌心。
楚楚可怜,又娇又弱。
为了从方方面面表示自己是个小白花,娇娇决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她刚站起来,走了一步。
“哎呀,夫君我腿麻了。”
腿麻腿酸,俗称睡眠后遗症,基本上人人都有这样的体会,那可真是酸爽的不得了。
娇娇一个腿软,直接跌进了谢然怀中。
谢然肢体有些僵硬,是抗拒的动作,但他把娇娇往外推到一半又停了手。
娇娇抿唇,眼里带着些几不可查的笑意,谢狗也不是那么狗的嘛。
但是下一秒,她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她无比的真心实意,直接地把谢然搂了个满怀,呜呜道,“夫君,我腿疼!”
她小声哭哭啼啼道。
谢然不自在的回搂住人,省的人掉出怀里。
“夫君,腿疼。”因为又麻又疼钻心痒,娇娇靠在谢然怀里小声哭喊时吐字快得很。
没法背,谢然只能拦腰一个抱起。
公主抱。
要是娇娇还清醒,一定会小小的欢呼一把,但是现在....
娇娇她真的好难受,腿不要了好不好?
谢然把娇娇抱到马车上的时候,娇娇已经哭的鼻子尖通红了。
她含含糊糊低声道,“腿疼。”
谢然习过武,知道穴位。
他便使了些力气在娇娇腿上的穴位上一个一个点过。
娇娇进了马车,顾忌就小了不少,谢然这辆马车材质不错,也用了隔音的材料,娇娇就放心哭喊得更大声了些。
谢狗他不是人!
他怎么能按得这么疼!
她爹当初是不是替她比武招亲了!
谢狗怎么力气这么大!
谢然一路穴位按下去,终于找到了堵塞的那个。
娇娇的哭声霎时锐减了不少。
谢然看向娇娇,她的小脸上还挤满了泪水,红唇委屈巴巴的嘟着,眼尾的小痣上也挂着颗泪。
谢然伸手抹掉了那颗泪。
娇娇鼓着腮帮子看他,他没洗手就摸了她的脸!
他占她的便宜!
谢然毫不羞愧的收回手,表情淡然。
自己的妻子,摸两下脸怎么了?
她刚刚还抱了他的腰呢。
娇娇发现谢狗居然完全无动于衷。
他还自顾自从车厢里头触动了某个暗机关,桌子旁边的空位木板向两边撤开,露出一盒子书来。
然后伸手,拿出本书,翻看了起来。
娇娇彻底服气,她爹确实选人的眼光格外独到。
喜儿和乐儿很快听了吩咐拿了湿帕子上来,娇娇仔细卸掉了妆,又拿着凉帕子敷了敷眼睛,这才让两人下去,看向谢然。
她想清楚了,她要更加努力扮演小白花。
去他的,她恶狠狠的想,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她先倒下还是谢狗先倒下!
毫无危机意识的谢狗:...
娇娇开始想就开始做,“夫君,你看得什么书?可有什么有趣的故事?不然讲给娇娇听听吧。”
娇娇小幅度扯着谢然的袖子,以一个完美的角度抬头,露出一双无辜可怜的眼睛。
谢然睨她一眼,把书摊开,露出书封。
《工部疏水大全》
打扰了,告退。
不,这不是娇娇的风格。
“夫君。娇娇只听过大禹治水的故事,说他三过家门而不入,是真的吗?”
“本殿不知道。”
娇娇充分发挥死缠烂打的精神,“夫君,那各地都是怎么治水的?”
谢然挑了挑眉,“你确定你喜欢听这个?”
娇娇深吸一口气,鼓励自己,没关系的,一本书而已。
她松开拉着谢然衣袖的手,眼光四处乱瞟,“可是夫君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谢然叹了口气,抚平衣袖上的褶皱,他伸出一只手抵着木桌,一只手翻看书页,余光都未分过去。
“《玉京贵闺小姐记事》?”
闻言,娇娇险些跳起来,这不是上次被谢然收了她只看到一半的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