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弯？！》风暴鸽子

12、第 12 章

　　楚聿朝他勾手：“你头伸过来，我告诉你。”

　　傅文嘉连忙将整个身体向后仰，拉长与他的距离，表情从震惊转变为唯唯诺诺：“不了不了，我一点儿也不好奇！”

　　说完，见楚聿把手放下，才试探着坐直：“说真的，前段时间我都以为你失恋了，整天愁眉苦脸的，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宋祈安猛烈地咳嗽两声。

　　“啊？真的啊？”柳益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好奇道，“连楚聿都能被人抛弃？这么绝情！”

　　绝情的宋祈安感谢他帮忙疏通气管的好意，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我心里平衡多了……”江平显然也很惊讶，联想到自己，一下子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真的，他最近就没一天心情好的，问他也不说，我们都怀疑他在外面的小女友不要他了。”

　　傅文嘉说话时声情并茂，总能让人觉得他所言非虚。

　　宋祈安丢给身旁人一个眼神，戏弄的意味又从嘴角处的笑容溢出来。

　　“哦——在外面还有小女友？”

　　他笑得和平常不同，却依旧好看。
　　只是在场众人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都探寻着去看话题人物。

　　除了宋祈安斜对面的人。

　　许权州眼神微妙，直勾勾看着宋祈安嘴边的笑容，这番神情被恰好扫过来的楚聿捕捉到。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也太熟悉。
　　因为楚聿每次看见宋祈安时，也是如他那般——爱慕、痴迷又富有占有欲。

　　楚聿心下一紧。

　　他果然没猜错。
　　从运动会那时，他就怀疑这人对宋祈安不安好心，还觊觎过他的奶茶！

　　但眼下这不是重点。

　　他仅仅只是在看向宋祈安的过程中随意扫到一眼，最后视线的重点落在宋祈安脸上。

　　他觉得他此刻肯定和许权州别无二致。

　　否认的话语已经提到嘴边，又在对方两次眨眼之间改了原意：“没有，人家看不上我。”

　　傅文嘉嘴巴长得更大：“连你都看不上——不是，等等，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我咋不知道？”

　　“我喜欢谁非得告诉你？”
　　“是不是好哥们儿！是谁为你两肋插刀！是谁天天陪你打球！是谁陪你淋雨吹风骑夜车！”

　　傅文嘉怒一拍桌，动静大得将路过的人吓了一跳。

　　“是你是你是你。”楚聿向两位路人颔首致歉，瞪向傅文嘉，“你动静小点儿。”

　　傅文嘉也转头，双手合十向路人道歉，然后转回身向桌前凑近，小声问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校外的吗？我认不认识？”

　　其他几人也学着他凑近，纷纷开始吃瓜。
　　宋祈安不想当局外人，只好也往桌前靠。

　　六个脑袋凑在一起，像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不是说了人家看不上我吗？”楚聿挑着前面的问题回答，迅速看了眼与自己挨得很近的人，措辞继续说，“不过……上次他好像想亲我来着？”

　　宋祈安：“……”
　　他能反驳吗？

　　好像不能。

　　不敢把眼神再放到楚聿身上，他只能默默盯着桌面上吃剩的餐盘，数里面剩下的小米粒。

　　“卧槽！”傅文嘉用气声发出惊讶的语气词，伸手穿过桌面重重拍了拍楚聿的肩膀，“可以啊哥！这还说是看不上你？”

　　“但没亲上，被个没眼力见的打断了。”

　　“谁这么不长眼睛啊？故意的吧？你当时就没抽他？”傅文嘉义正言辞地为好兄弟将自己批斗了一番，丝毫没注意到楚聿说这话时的咬牙切齿与核善的笑容是对他发出来的。
　　“没，不过这件事之后他又不怎么搭理我了，给他发消息都不怎么回。”

　　静静听了半晌的柳益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出声：“是不是故意吊着你啊？享受被你追的感觉，但是又不想真情实感和你谈恋爱？”
　　“我觉得他不像这种人。”
　　“哪里不像了！哥，你绝对被她耍了！”

　　眼见自己被越说越渣，宋祈安决定辩驳一番。

　　“我觉得……他可能就是太忙了，实在没时间。”
　　“再忙看个消息应该也没问题的吧？”江平坐在角落，莫名感觉自己和楚聿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宿命感，不免也为他鸣不平，“之前我女……前女友不管多忙，每天都会抽空告诉我她在干嘛的。”
　　“哦——”

　　楚聿意味深长地拉长音，笑着瞥了眼在大家的讨论声中脸色愈发不好的宋祈安，正想出声阻止大家再说下去，桌下的大腿边缘就被很轻地碰了一下。

　　仿佛被羽毛轻轻刮过，留下一阵酥麻的痒意。

　　“那你们说……”楚聿对上宋祈安暗含警告的眼神，不怕死地继续之前的话题，“他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宋祈安警告的眼神变成不太明显的白眼，翻了一圈后盯回桌面，不再看他。

　　傅文嘉倒是没想到他这番话，看向楚聿的眼神里都多了许多敬佩：“哥，没想到你这么纯爱，这都不肯放弃。”

　　“楚聿，我等之榜样也。”柳益竖起大拇指。
　　江平、许权州挨着符合：“榜样、榜样！”

　　宋祈安：“……”
　　他能走吗？
　　跟这群傻缺坐一块儿别人以为他也是傻缺呢。

　　楚聿没有理会他们的吹捧，只一动不动地看宋祈安满脸无语的模样，觉得他可爱得要死。
　　“安安。”他唤了一声。

　　宋祈安恍惚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在叫自己。

　　明明室友都是这么称呼他的，但从楚聿口里叫出来怎么就怪怪的呢？
　　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就感觉面上臊得慌，还有点发热。

　　“嗯？”他强装镇定，却不敢抬头与楚聿对视。

　　“你觉得呢？他喜不喜欢我？”

　　直白的发问将这个问题搬出来，像是想戳破那层窗户纸。

　　楚聿其实有点紧张。
　　他原本的意图只是想逗一下人，但真问出口了，那颗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从对方嘴里听到一个“不”字。

　　“不……”宋祈安憋了半天，缓缓开口，楚聿感觉心已经死了一半，“清楚。”
　　他补充完整句话，才让楚聿死了一半的心又恢复原状。

　　宋祈安喉咙里有点干涩。

　　他能感受到身边人的火热目光，自己也被那目光炙烤得脸上发烫。

　　说完前面半句话，他轻咬嘴唇，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说不定呢……”

　　楚聿的心脏不只恢复原状，甚至长出了一片又一片芬芳馥郁的花丛，形成一座小花园。

　　这句话和回应有什么区别！

　　楚聿已经在内心里放起了烟花，丝毫没注意到斜对角的许权州来回盯着他们两人看了半晌，脸色越来越沉。
　　“我肚子有点痛。”许权州手捂上肚子，面露痛苦，“先回宿舍吧？”

　　剩下三个直男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楚聿作为恋爱小白，在正常请求朋友的建议，看见许权州这样也不再八卦，开始收拾桌面的东西。

　　宋祈安松了口气，端起自己的餐盘从柳益那侧离开。

　　回去的路上，许权州有意让自己靠近宋祈安，借他的手扶着自己，并暗戳戳隔离想要靠过来的楚聿。

　　挤不进去的楚聿已经从背后用目光将许权州的背影扫射了千百次，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宋祈安扶着他进宿舍大楼。

　　站在不同楼栋的分岔口道别时，傅文嘉拿出手机依次加了每个人的微信：“我感觉和你们聊天挺有意思，我哥丧了这么久都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了。”

　　柳益给他输入备注，闻言骄傲昂头：“那是，我可是出了名的开心果！”

　　“以后有机会一起打球啊！”傅文嘉朝他们挥手。

　　眼睁睁看着宋祈安他们远离，楚聿揉搓着太阳穴，略感头疼。

　　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许权州这小子天天和宋祈安呆一块儿，一起上课一起睡觉，喝酒夜聊的时候还能听到宋祈安的心事。

　　……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嫉妒。

　　“哥。”傅文嘉大力拍他的肩膀，“走啊！”

　　楚聿收回视线，与傅文嘉一起并肩往另一方向走。

　　许权州刚回到宿舍，就为了自己撒下的一个谎言跑去厕所假蹲。

　　其他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干自己的事情，宋祈安把书包里的书本和平板放到桌面上，准备再背会儿考点。

　　但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在食堂里楚聿的问话，以及自己模糊不清的回答。

　　其实后面那句话完全没必要说的，但……
　　但他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说出来。

　　说到底那其实也算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他不知道自己对楚聿这算不算是喜欢，毕竟以前在面对自认为喜欢的人时，也不会有面对楚聿时的那种心情与感受。

　　不想让楚聿太难过，想给他一点希望，于是那句话就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

　　笔尖不断敲击着纸面，在其上留下许多凌乱的痕迹。宋祈安颓废又无奈地叹息，心里怀抱两个不同想法的小人在激烈争辩。

　　其中一个告诉他，喜不喜欢都无所谓，只要楚聿喜欢他，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捉弄对方，反正他天性如此。以前也不是没少干过这种事儿，看别人出糗不正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吗？

　　另一个很快又冲到最前，认为如果他也喜欢楚聿，那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
　　以前虽然也有过捉弄暗恋自己人的行为，但都没有像楚聿一样能影响他心情的人，既然遇见了，何不好好珍惜？

　　两个小人吵得天翻地覆，宋祈安感觉脑内乱作一团。

　　虽然以前也有吧……但是楚聿是个一米九几的成年男性啊！
　　他活了二十来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同性谈恋爱啊！

　　再说了，这也不一定就是喜欢呢……
　　没准只是楚聿每次被捉弄后的反应刚好符合他的胃口，他只是对这一点感觉到有趣呢？

　　眼见着宋祈安即将说服自己，摆在手边的手机忽然狠狠震动，将他冗长又凌乱的思绪强行扯回到现实。

　　他轻轻移动手指点亮屏幕，看见熟悉的备注时，下意识喉结滚动，把手机挪到了自己面前。

　　[楚聿]：抱歉，刚刚不是故意的。
　　[楚聿]：只是你的反应实在太可爱了，忍不住想要逗你。
　　[楚聿]：[可爱]

　　如烈火猛然从心底烧起，直直烧到脸上，再蔓延到全身。
　　宋祈安立马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左手不可置信地触摸到脸旁，试探那热烫的温度。

　　完了完了完了。

　　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楚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