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案 random attack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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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举起电话贴在耳边, 听到黄泽用短促有力的声音说着王鹏的具体位置:“他混在排队的一群人里, 正在向苏凤子靠近....”
此时, 苏疯子已经背对着所有人蹲下了身, 举起手机挑选角度. 林辰似乎看到有一只手挤过人群, 出现在苏凤子背后, 慢慢靠近.
“我已经看到王鹏了, 我会把他按倒的,”黄泽顿了顿, 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要担心.”但林辰根本没听进这段话, 已经急急忙忙跑向苏凤子, 冲他喊道:“师兄, 小心!”
接下来发生的事, 仿佛是一段0.5倍速的慢放. 那只手搭上了苏凤子的肩, 并用力将他拉下了签售台; 苏凤子重心不稳, 缓缓坠落, 同时将手机抛向了空中; 黄泽艰难地推开人群, 掏出手铐, 抓起王鹏的右手, 将手铐拷在了上面;林辰原本想要抓住苏凤子却扑了一个空, 却由于惯性直接冲到了签售台外面的人群上空.
结果, 苏凤子摔在了地上, 压伤了两位书迷; 王鹏被黄泽成功逮捕; 林辰从高处摔下, 摔折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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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怎么会这么脆皮?”在林辰病床前,黄泽将心声问了出来. 病床上林辰右脚绑着石膏被高高挂起, 好在只是简单的封闭性骨折. 一旁的苏凤子自我感动得眼含热泪, 在病房内不淡定地跑来跑去, 嘴中碎碎念着:“师弟太爱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角落还有一个人, 在幽怨地撕着书.
林辰扶额,无奈地笑了下,没有说话.
“林辰, 跟你说个好消息, ”黄泽第一次用正式的口气叫着林辰的名字. 然后停顿了很久, 仿佛要等到林辰将目光看向他时, 他才接着说: “我手底下有一个心理顾问的空缺, 可以以实习生的身份申请, 你愿意来试一下吗?”
“申请? 需要怎么申请?”林辰茫然.
“当然要通过层层考核, 笔试、体能测试、面试, 择优录取. 你先填一张申请表吧.” 黄泽想逗逗他.
“哦.”林辰在听到体能测试后, 就放弃了.
见林辰的眼神明显暗淡下来, 黄泽下意识还是想让他高兴一点, 于是说:“面试的话, 经过这两次案件分析我已经批准你通过了, 笔试你应该也是信手捏来, 体能测试的话……”
林辰没等黄泽说完,擅自补充道:“肯定过不了. 黄泽, 你不用看在薇薇的面子上刻意给我这个机会, 虽然我确实不理解心理顾问为什么要通过体能测试, 毕竟不是一线武警, 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说什么呢, 跟薇薇没关系. 是我觉得你有很优秀.”黄泽说话间他注意到林辰的眼珠子又微微亮了起来,“我没打算你能通过一线武警级别的体能测试, 但我需要你加强体能, 学习防身术, 以至于不要在未来的工作中经常请病假,并且在未知的、可能的危险情况中可以自保.”
林辰迅速捕捉到了黄泽话中的意思, 看来所谓的申请是假, 黄泽是来给他发offer的. 他心中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 喜上眉梢, 简直想站起来在床上蹦哒两下. 他眼睛笑得弯弯的, 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起, 然后对黄泽毕恭毕敬的喊道: “Yes!黄sir!”
黄泽心想, 果然还是个小屁孩, 他竟有种想揉揉他头发的冲动. 不过成年人时刻都在克制自己, 他理智地拿出他对下属一贯的做法——给个糖再抽一鞭, 于是又摆出一脸的严肃的表情, 对林辰说:“虽然腿折了, 但还可以练上肢, 明天我带两个哑铃来, 顺便帮你办入职手续.”
林辰点点头, 随即问黄泽:“医生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没什么事, 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没什么事的话, 我现在就想出院了.”林辰在医院总有种莫名的不安全感.
“你这样回宿舍还要有人照顾你, 不方便吧.”
“怎么不方便了, 我照顾他!” 苏凤子, 付郝齐刷刷出现在林辰病床前.
“那就, 拜托了.”林辰受宠若惊.
然后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林辰下床, 办理退院手续, 坐上黄泽的车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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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八点, 黄泽在警署门口看到了一个上半身裹着黑色羽绒服, 下半身有一条腿打着石膏露出一节小腿的少年坐在警局门口, 身旁还斜靠着一根拐杖.
石膏少年看到黄泽后起身, 将怀里的豆浆和包子递给了黄泽.
黄泽挑眉, 没等黄泽开口, 林辰抢先说道:“不是说今天要练上肢嘛? 我上午没课就来了. 我能去看看王鹏吗?”
非常直白的开场白, 也非常符合林辰的性格.
黄泽没有接下早餐, 而是严厉地问道:“用早餐贿赂我, 为了见罪犯? 你知道昨天最后有多少人死亡多少人受伤吗? 2死13伤!! 你去找他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但是如果王鹏被认定为精神病患者, 提前释放了, 是不是又会进行无差别犯罪? 社会上像他这样的人格障碍患者不计其数,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在人群中犯罪, 我想更了解王鹏这样人的想法, 想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防范于未然.” 林辰打了个哆嗦, 然后用一种怯生生的语气问道,“这里有点冷, 我们能不能进去说?”
黄泽见林辰又要拿早餐又要用拐杖不太方便, 于是接过他手中的早餐, 问道:“拐杖哪儿来的?”
“学校医务室借的.”
黄泽找了一间会议室, 接着刚才的话题:“你不用管王鹏的后续, 都有正常的司法程序的, 如果他被鉴定为精神病人, 他会被送去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 经评估不再对社会构成威胁才会释放. 至于其他人, 我相信不会有精神病人一窝蜂出来犯罪的, 我们做警察的就一件件处理呗.” 多年后如果黄泽还能记起这句话, 他应该会想撤回, 因为真的有一群无聊的精神病人一窝蜂出来犯罪, 而薇薇就是受害者之一.
“可我不是警察, 我是学心理学的，我希望能从心理谱系的角度，深入了解犯罪心理. ”林辰尽力了, 见黄泽还不答应便只好说:“如果实在不行, 就算了. ”
虽然林辰一贯的语气平缓, 但不知为什么黄泽竟然能听出他的失落. 黄泽下意识地很想安慰安慰他.他其实是无法理解林辰为什么要对一名罪犯这么深入的研究, 他不懂这是搞学术研究的人的通病还是什么, 但他知道这种学术研究的态度并适合警署, 毕竟这里有太多突发性案件, 需要公安人员行事短平快.
“你可以看王鹏的个人档案来了解他的既往病史.”黄泽建议.
林辰抬起头, 似乎挺满意的, 继续道:“我也可以其他罪犯的个人档案吗?”
“可以.”
“那我也可以看其他案子的卷宗吗?”
“可以.”
黄泽不知道, 林辰就在刚才运用了*低球技巧和*门坎效应成功让他同时满足了他两个心愿.
“正好, 你跟我来, 我带你认识一下同事. ”黄泽看了下表, 8:30了大家应该都到了, 于是边说边起身.
来到办公区域, 黄泽拍手示意大家靠过来, 随后便开始介绍身边的林辰:“这是我新招的心理顾问, 林辰. 他还是永川大学心理系的大三学生, 目前还不是全职.”黄泽语气中的自豪溢于言表.
底下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分析着:“黄队刚刚说‘还’不是全职, 意思是毕业后就是全职了.” “还有一层意思是你们别太麻烦人家, 人家还不是全职,” “让黄队这么刁钻的人如此满意, 这林顾问可见很优秀啊.”“当然, 你不看看是永川大学的心理系,多难进啊.”
黄泽的嗓门还是很大的, 掩盖了其他声音, 他继续介绍道:“最近在凤凰书城的无差别杀人事件, 还有之前的暴露狂(他可能觉得这个词更文雅一点)事件都是林辰协助侦破的.让我们欢迎林辰加入我们的永川三队!”
“大家好, 我叫林辰, 请大家多多指教. ”
“小李, 昨天让你申请的林顾问的门禁卡、电脑和办公位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对了, 再帮他开通一下卷宗和个人档案的阅览权限. ”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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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 用电脑浏览着王鹏的个人档案.
在烧烤摊事件后, 王鹏做了两份人格量表: 明尼苏达多项人格量表 (MMPI-2) 和边缘型人格障碍评定量表 (Borderline Personality Inventory, BPI), 结果也确实表明王鹏表现出较强的边缘型人格障碍的症状.
林辰看着眼前这份报告:
BPI 评分：
情感不稳定：得分10 分，表明他可能经常经历情绪的急剧变化，如从极端的愉快到极端的愤怒或沮丧。
人际关系不稳定：得分6 分，显示出他可能与他人的关系较为冲突、频繁变动，容易感到被抛弃或不被理解。
冲动行为：得分7 分，反映出他在压力下容易做出冲动的、甚至危险的行为。
这看上去一切都很合理, 但林辰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王鹏确实有高于常人的可能性去犯罪, 但真正促使他犯罪的驱动力是什么? 生活中长期积累的情绪压抑和不满，是可能在某些特定情境下爆发的，而那个特定的情境不应该也不可能是一个提前规划好的情境. 就好比烧烤摊事件是突发的, 而特定情景就是1. 他正处于被裁员后郁闷寡欢的时刻; 2. 喝了酒神经麻痹; 3. 被怼, 4. 怼他的人比他弱小, 他本能觉得可以打得过.
而这次又是什么点刺激到了他, 才会在凤凰书城展开无差别攻击的呢?
在林辰盯着个人档案苦思不得其解时, 黄泽在远处唤了他一声:“林辰! 走, 撸铁时间到了.”
周围又是一阵阵感叹:“黄队啊~你有没有心啊!人家腿都折了.”
“心理学顾问还要撸铁?”
“真为林顾以后的日子捏把汗啊!”
**注释:
低球技巧: 又称虚报价格技术，是社会心理学顺从技巧之一。低球技巧指先向他人提出一个小要求，别人接受小要求后再马上提出一个别人要付出更大代价的要求。例如，在商品销售中，先把价格标得很低，等顾客决定购买以后，再以种种借口加价。
门坎效应: 是指一个人接受了较低层次的要求后，适当引导，往往会逐步接受更高层次的要求。该效应是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弗里德曼与弗雷瑟于1966年在做无压力屈从：登门坎技术的现场实验中提出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二案 random attack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