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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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真相
在那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边的星辰仍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小云子所居住的小屋中，便已传来了轻微的动静。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在这寒冷的冬日清晨，天尚未破晓，便迅速地从那温暖的被窝中挣脱出来。惺忪的睡眼努力地睁开，意识还在朦胧之中，身体却已习惯性地开始了穿衣洗漱的动作。
他那略显单薄的身躯在狭小的房间里快速地穿梭着，不一会儿，便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当他推开房门，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仿若无数根细小的冰针，狠狠地刺向他的肌肤。小云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本能地抬起手来，用力地搓揉着自己那被冻得通红的脸蛋，试图从这寒冷中获取一丝温暖。
“好冷啊，这天气，怕是要下雪了吧？”小云子一边嘀咕着，一边将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脚步匆匆地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正屋中，司徒云岚也已经起身，在数位宫女的环绕服侍下，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穿衣洗漱。往日里总是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满关切与温柔的王妈妈，此刻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姑姑，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面容生得颇为甜美，精致的五官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然而，那脸上却仿若覆盖着一层寒霜，没有丝毫的表情，眼神中透着一股令人敬畏的严肃，使得整个氛围都变得有些压抑。
就在昨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王妈妈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进屋内，来到司徒云岚的面前。她的眼中噙着泪花，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与悲痛，向司徒云岚深深地拜别。从此，她便正式告别了这座生活了多年的皇宫，只留下一段段回忆在这宫墙之内飘荡。而这位马姑姑，乃是内务府经过深思熟虑后，特意指派而来的教养姑姑，她的到来，似乎预示着司徒云岚生活中的某些变化即将悄然发生。
小云子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明显有着品级的太监。那太监昂首挺胸，双手垂于身前，眼神中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
“小云子，这是王公公。”司徒云岚此时已整理好衣装，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地走过来，目光随意地在小云子身上停留了片刻，轻声开口介绍道。
“不敢当殿下如此称呼，老奴愧不敢当。”王公公一听，立刻如同被触动了机关一般，迅速地躬身行礼，那动作幅度之大，仿若要将自己的身体弯折成九十度。随后，他直起身子，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快速地看了小云子一眼。那眼神犹如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击中了小云子，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司徒云岚对这一大一小之间微妙的眼神暗斗仿若未见，他的心思似乎全然不在此处。只见他径直走到餐桌前，缓缓坐下，准备享用早餐。身为皇子，即便不受宠，其生活的基本规格依旧远超常人。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食物，那一碗银耳莲子羹，羹汤呈现出温润的色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银耳如盛开的花朵般漂浮在其中，莲子则若隐若现地藏匿于羹汤深处；一盘香菇炒青菜，青菜鲜嫩翠绿，香菇则是肥厚饱满，二者相互搭配，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一盘炒羊肉，羊肉切得大小均匀，在锅中经过精心烹制后，散发着浓郁的肉香，令人垂涎欲滴；还有一盘摆放着四个软糯香甜的奶窝窝，窝窝的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其制作工艺的精湛；以及一碗色彩斑斓的八宝饭，饭中各种食材相互交织，红的是红枣，绿的是青豆，紫的是葡萄干，每一口都仿佛是在品尝着整个丰收的季节。
司徒云岚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开始用餐。他的食量并不大，仅食用了七分饱，便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下。随后，他微微抬手，示意将剩余的饭菜赏赐给了身边的其他人。在这皇宫之中，赏赐与被赏赐，似乎也成为了一种日常的交流与权力的微妙体现。
待用餐完毕，司徒云岚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袂，带着小云子、马姑姑以及王公公，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身影在长长的走廊中缓缓前行，脚步声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着，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正殿。正殿之中，惠妃正慵懒地倚靠在那华丽的贵妃椅上，她的身姿婀娜，曲线优美。怀中抱着一只狸奴，那狸奴毛色柔顺，眼睛犹如两颗明亮的宝石，正乖巧地蜷缩在惠妃的怀中。一个小宫女正跪在她的脚边，双手有节奏地为她捶打着双腿，小宫女的眼神专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大宫女彩月从门口缓缓走回，她的脚步轻盈，每一步都仿若踩在无声的节奏之上。行完礼后，彩月轻声说道：“娘娘，七殿下行礼之后便回去了。”
惠妃微微抬眸，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看向彩月，缓缓开口道：“你心中似有疑问？”
彩月赶忙低下头，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在这宫中，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的。她乃是惠妃入宫时的陪嫁家生子，与惠妃一同长大，多年的陪伴与信任，使得她较其他宫女多了些特权，但即便如此，她亦不敢随意逾越。“奴婢逾越了。”彩月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惶恐，“但娘娘好似在疏远七皇子。”
这正是彩月心中所疑惑不解之处。自家主子膝下无子，七皇子自出娘胎便养在其膝下，这七年来的朝夕相伴，无论是喂食、穿衣，还是陪伴玩耍，每一个瞬间都饱含着浓浓的情感。在彩月看来，这与亲生之子又有何区别？为何如今却要刻意疏远？
“我并未给彩云任何指令。”惠妃突然提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都在回避的话题，她的声音平静，却仿若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彩月闻言一愣，她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与愤怒。随即，她眼神凶狠地扫向在场的其他宫女。宫女们一个个低垂着头，仿若受惊的鹌鹑，恨不得即刻堵上自己的耳朵，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之中。在这宫中，知道得太多往往意味着危险，而此时，她们只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这宫殿中的隐形人。
“放心，本宫相信没人会有那个胆子往外说。”惠妃漫不经心地逗弄着怀中的狸奴，她的手指轻轻地在狸奴的毛发间穿梭，语气温柔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那狸奴似乎感受到了惠妃的情绪，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彩月这才放过那些宫女，她转过头，满脸不解地问道：“彩云被收买了？”
“她的老子娘与兄弟皆在李家，她怎会背叛？”惠妃轻轻笑了，只是那笑容之中没有丝毫的温度，仿若寒冬中的冰霜，“但她的主子，并非本宫。”
一个惊人的猜测瞬间在彩月心中浮现，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巨大的震惊所淹没，一时之间竟无法发出声音。
“我们这位圣上，其威势愈发强盛。曾几何时，靖王殿下仅有王妃是世家旁系的贵女，其子女之中活过五岁的唯有嫡出的大公主。彼时，众人皆未将他放在眼中，在这宫廷的权力博弈之中，他就像是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棋子。然最终却是他，凭借着过人的谋略与智慧，巧妙地借助世家之力，一步步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惠妃抚摸狸奴的手缓缓停下，她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仿若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元后赵氏的模样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女子，出身第一世家，与当时的家主关系亲近，身为嫡出的天之骄女，她的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光芒。即便嫁给皇子，她亦要高傲地凌驾于丈夫之上，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似乎在向世人宣告着她的与众不同与不可侵犯。
“先帝的皇子皆出自世家旁系贵女，而当今圣上却有六皇子与七皇子。”惠妃入宫前亦是聪慧过人，史书曾是她的最爱，那些泛黄的书页中所记载的宫廷秘闻、权力争斗，她都曾细细研读。她自然能够洞悉其中的奥秘，六皇子与七皇子能得以活到排序，并非偶然，乃是世家在这复杂的权力争斗中的一种退让之举。这背后所隐藏的是各方势力的权衡与博弈，是无数阴谋与算计的交织。
“为何会如此？”彩月难以相信地低声自语，她的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迷茫。在这宫廷之中生活了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许多事情，然而此刻，她却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
“景朝皇族有一个潜规则。”惠妃轻轻拍了拍怀中的狸奴，示意它到一旁玩耍。狸奴似乎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地跳下惠妃的怀抱，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开。惠妃坐正身体，她的身姿依旧挺拔，只是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对宫廷规则的无奈，亦有对背后阴谋算计的不屑，“一个家族不会有两位宫妃身居高位，除非高位妃嫔无子，低位妃嫔有子。如今，李家有一个小女儿，明年便要及笄。”
“可那是世家嫡系贵女！”彩月震惊得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眼中满是震惊与诧异。在她的认知中，世家嫡系贵女的身份尊贵无比，她们的婚姻往往与家族的利益和地位紧密相连，而如今，竟然会为了皇后之位而卷入这宫廷的纷争之中，这让她感到难以理解。
“所以，她是冲着皇后之位而来。我本就无子，若再让继后病逝，她再有个孩子，出身最为高贵的她便能成为第三任皇后。”惠妃心中暗自冷笑，脑海中浮现出司徒云岚的模样。从他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小一团，那般脆弱而又惹人怜爱，到如今已然成长为即将搬至潜渊殿的孩童，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成长的蜕变，都深深地印刻在惠妃的心中。整整七年的相伴，便是小猫小狗亦会生出深厚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有血有肉、天真可爱的孩子。
她所能做的，唯有疏远他，让他对静心殿送出的人或物皆产生戒备之心。在这宫廷的权力漩涡之中，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无法改变这既定的命运。她只能用这种看似冷漠的方式，试图在这阴谋的浪潮中，为司徒云岚保留一丝生存的希望。除此之外，更多的事情，惠妃不能做，亦无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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