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代理人》唯闻春暮

5、第五章

　　年幼时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郑哀艾大叫着一把推开男子，转身就要跑，可转身才发现，门，不见了。
　　男子站了起来，“哎呀，这孩子，真是不可爱，迟早都要死，这身体迟早也要归别人，跑什么呢。”
　　郑哀艾清楚的知道，这男子当初没有对他怎么样是因为父亲郑童突然出现，可现在，他是因为何丽的死亡体验才来到了这个房间，谁能救他出去？
　　墙突然裂开了，有只手一把将郑哀艾抓了出去，男子怒吼一声，“谁？”
　　郑哀艾也想知道是谁，他抬头一看，带着他一路狂奔往祠堂外冲去的短发女子，依稀有几分熟悉。女子也不回头，“快走，别回头，有人叫你，你就顺着声音走，快！”
　　郑哀艾还没来得及问女子是谁，女子就猛的停住脚步，一把将他推出了祠堂，随即祠堂那两扇厚实的红木大门就轰的一声关上了。郑哀艾愣了愣，突然听见有人叫他，听声音，像是陈爱杨。
　　郑哀艾下意识的循声走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他想起了那次有鬼用奶奶的声音引诱他，这次会不会也是这样？他犹豫不决间想起了女子的话，女子既然救他应该没有害他的道理，干脆点算了。
　　郑哀艾循声越跑越快，最后似乎都在飞了，可就是这样快的速度，他依然找不到呼唤他的人，而身后又传来了那男子的声音。终于，眼前一道红光闪过，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哀艾，哀艾，你醒醒，怎么哭了？做梦了？哀艾！郑哀艾，你给我醒醒！”
　　猛的睁开眼，映入他眼中的就是陈爱杨那一脸的担忧。郑哀艾坐了起来，茫然四顾，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是他自己的家。郑哀艾皱眉，他明明在医院的衣柜里遭遇了何丽，体验了鬼上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
　　陈爱杨还在呱噪，“我给你打了好多的电话都没有人接，我怕那个叫何丽的女鬼又来找你麻烦，就来你家了。结果你家门开着，你倒在玄关这里，怎么了怎么了，何丽又来了？”
　　郑哀艾盯着陈爱杨，“你不是昏迷不醒了？你明明在医院里！”
　　陈爱杨瞪大了眼，“你睡糊涂了吧，我下午回家不过睡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就给你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才来的。”
　　郑哀艾揉着太阳穴，“不对啊，今天几号？”
　　陈爱杨说了个日子，那是两天前的日期。郑哀艾不信，陈爱杨干脆的把手机递过去，让他自己看。郑哀艾盯着手机自言自语，“难道刚才我在做梦？我被鬼上身，体验了何丽被虐杀的过程，好残忍。”
　　陈爱杨抓着郑哀艾的肩，急切追问，“凶手呢，凶手有没有看到？”
　　郑哀艾摇头，挣扎着站起来。陈爱杨扶了他一把，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全身的疼痛如此的真实，郑哀艾掀起衣服，身体上血迹斑斑。陈爱杨吓坏了，手足无措，“这是怎么了？快去医院！”
　　陈爱杨伸手去拉郑哀艾，却被郑哀艾打开了手，陈爱杨很是惊讶，发现郑哀艾用狠毒的眼神看着他，“你也没有安好心！你把我当个傻子是吧？干什么无缘无故的靠近我！禽兽！你也是来嘲笑我一无所有的是吧？”
　　陈爱杨被骂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一转眼怎么就不对劲了？郑哀艾自顾自的继续骂下去，“你也看我笑话的是不是？我身子不干净了就不再是好女生了？又不是我的错！你盯着我看什么？你也想干那种事是吧？你个杂种，禽兽！”
　　郑哀艾一边骂一边扯开衬衫，陈爱杨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你快离开哀艾！何丽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要是想报复要么就自己去要么就不要折磨哀艾！”
　　郑哀艾笑的诡异，跪坐在沙发上，舔舔唇，“你们不是要帮我，是帮你们自己吧？我要不洁之子的血泪来杀掉那些混蛋！我不是何丽，我是杜秋娟，你们帮不了我的。”
　　郑哀艾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用力掐着。陈爱杨急了，拼命拉着他的手，“我管你是谁！离开哀艾！哀艾，别被女鬼控制了！哀艾，郑哀艾，我叫你听到了没有，哀艾！”
　　陈爱杨用尽力气才拉开郑哀艾的双手，将他抱在怀里，“你是鬼你不是会上身不是无所不能嘛，自己报仇去！别再缠着哀艾！小青你到底能不能辟邪，还不把鬼赶出去？哀艾，你也别这么害怕啊，她上身不走就就用你的灵魂打呀，你一个少年还打不过一个少女？别怕，还有我在呢，怎么着我也不会丢下你，我会陪着你一起搞定这件事的。再说了，就算死了我们也是鬼了，就更不用怕了。算命的说过我命很硬，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小青，你就知道吃，也不过来安慰安慰哀艾！”
　　郑哀艾静静的听着陈爱杨胡言乱语，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控制好情绪才坐直，“爱杨，谢谢你。凶手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见过，应该也是鬼，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五岁那年夏天见鬼的事吧，那时要我死的男子跟我在何丽的濒死体验中的男子是一样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同一个鬼，跟我家也有关系，因为他是我爸的爷爷郑启天。”
　　陈爱杨把就知道吃的小青抱在怀里似乎才有点安全感，好像刚才说大话的人不是他一样，“等下，信息量有些大，我理一理啊，你的曾爷爷要杀你，没成功，然后他就弄死了何丽，不对，刚才女鬼在你身上说她不是何丽，说她是杜秋娟。这女鬼到底是谁！不管，你曾爷爷就弄死了一个女的，然后那个女鬼也要杀了你，说你的血泪能报仇，她怎么会知道的？你曾爷爷告诉他的？你曾爷爷死了吧？鬼杀人啊？”
　　郑哀艾也有些懵，“应该是死了的，我曾爷爷在我家也是禁忌，奶奶不许任何人提起的。”
　　陈爱杨想了想，“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女鬼到底是谁，第二，你曾爷爷为什么要杀你，就算你是那个什么不洁之子，身为自家长辈，下这样的毒手不好吧。难道他也有什么仇要报？啊，还有第三个问题，你爸为什么不告诉你，不洁之子到底是什么？是不能说还是也不知道？”
　　陈爱杨的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说今天在外面吃饭，告诉了他时间地址。陈爱杨一看表，“那不就是半小时后吗？我马上来！”
　　陈爱杨挂了电话，“哀艾，我爸带我跟我妈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郑哀艾笑了笑，“不了，我爸今天晚上回来给我煮面，他煮的骨汤面很好吃，下次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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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陈爱杨跟着一路走一路撒狗粮的父母后面，想先回家又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只能无聊的东张西望，结果就看到了很是惊人的一幕，他竟然见到了刘冠群与何医生手挽手的散步，身后跟着很是不情愿的刘铮君。
　　陈爱杨看见刘铮君就有点不舒服，看见这三个人出现在一起，更是满肚子的疑惑，见三人也往这边走来，他下意识的躲到了父母的内侧，钻进了一家玩具店，透过橱窗看着父亲跟刘冠群闲聊了几句。
　　等刘铮君三人走远了，陈爱杨才从玩具店出来，凑到父亲身边，“爸，你们聊什么了？那是谁啊？”
　　父亲瞄了陈爱杨一眼，“那孩子不是你班长吗？那是他爸妈。不过这一家子都有些邪气，你少跟他接触。”
　　陈爱杨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平时不跟他多接触的，不过他爸很眼熟啊。”
　　父亲微微一笑，“他爸是教育局局长刘冠群，当然眼熟，但是他这个人表面正派，背地里算是无恶不作，男女关系也很混乱。”
　　母亲也笑了，“所以当初你们才能成为朋友不是？”
　　父亲老脸一红，瞪了陈爱杨一眼，“你看你，乱说话让你母上不高兴了。”
　　陈爱杨的嘴角抽了抽，“母上，父上早已改过自新，您就放过他吧，爸，那刘冠群不是没结婚吗？”
　　父亲有些奇怪的看着陈爱杨，“他都那样了谁还敢嫁他，再说了那女的又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嫁给他。小孩子打听这些干什么！”
　　陈爱杨委屈的看着母亲，母亲瞪着父亲，“说清楚！”
　　父亲屈服了，说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件事。刘冠群那时还是老师，跟同学校的一个女生发生了关系，最后却跟女生的母亲订婚了，谁知道订婚没多久，那女生的母亲就离奇去世了，当时警察也查过，但跟刘冠群无关。事后刘冠群就清心寡欲了，但以前跟他交往不错的人都知道，他跟那个女生一直在一起的，还生了孩子，那个女生的母亲的死绝对跟他们两个有关系。
　　陈爱杨眼睛都亮了，“那女生叫什么名字？”
　　父亲想了想，“那女生不知道，她母亲叫杜秋娟，是本市还算有名的一个外科医生。”
　　陈爱杨摸出手机发微信，“爸妈，我跟同学还有约，我自己等会回去。”说完他转身就跑，等远远看见了刘铮君三人，就蹲在喷泉边守着。
　　于是等郑哀艾抱着小青来到约定的地方，就看见陈爱杨沿着喷泉偷偷摸摸的转着圈。他站定，惊讶的看着，陈爱杨给他发的微信就是要他快点来市中心的花园喷泉，别的什么也没说，所以他现在真的不知道陈爱杨在搞什么。
　　等那诡异的三人组离开喷泉走远，陈爱杨回头，看见郑哀艾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他招招手，“什么时候到的，你绝对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真的是越来越不可思议。小青，来，给我抱抱。”
　　郑哀艾将小青递过去，“小心别让它跑了，你看到什么了？”
　　陈爱杨狠狠的亲了小青一口，“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说。蹲的我都饿了，而且我觉得我脑子不够用了。”
　　郑哀艾不喜欢油炸的东西，他只是点了一杯可乐。陈爱杨点了套餐，边吃边将刚才的一幕说了出来。郑哀艾咬着吸管，轻轻的摇晃着纸杯，“你怀疑什么呢？”
　　陈爱杨将吃了一半的鸡翅递给小青，“我爸说刘冠群这个人表面形象很好，但背地里简直就是禽兽，找上我们的女鬼应该跟他有关系，但是我们之前以为她是何丽她也没有否认，为什么后来就突然承认自己是杜秋娟呢？”
　　郑哀艾反倒更在意另一件事，“你爸说，刘冠群还是跟那个女生在一起，还生了孩子，那孩子是不是刘铮君？那个女生是不是就是何医生？”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还想到，如果杜秋娟真的是被刘冠群等人杀死的，那么刘冠群还跟她女儿在一起，他们就不怕吗？
　　陈爱杨突然瞪大了眼，“哀艾，我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杜秋娟的死会不会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啊？刘冠群跟她女儿交往还发生了关系有了孩子，可为什么她会跟刘冠群订婚了呢？”
　　郑哀艾也在想这件事，“会不会是交易？要不你再问问你爸？”
　　陈爱杨皱眉，“我爸这人吧，不想说的事怎么问都不会说的，而且刘冠群似乎也只有和女学生交往生子这一个丑闻，如果还有的话，刚才我妈问了，我爸肯定会说的。”
　　两人都有些想不通，只能都呆呆的看着窗外发呆。陈爱杨突然低头，还一把按下了郑哀艾的头，“哀艾，低头，别被刘铮君他们看到！”
　　刘冠群与刘铮君在不远处坐下，何医生端着托盘过去，三人先是低低的说着什么，随后吵了起来，都没有压低声音。刘冠群拍了桌子，怒斥刘铮君不够努力才导致成绩下降。刘铮君冷笑两声，没有说话。何医生劝刘冠群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高中学业还是很繁重的，而且刘铮君还是班长，平时事务也很多的。
　　刘铮君突然喊了起来，“谁要做他儿子？你们不要脸做出下流事，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外婆真可怜，有这样的丈夫与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