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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捉奸人 ...

  •   白毓以前有笑过吗?

      那还是有的,苏兰芷想,在她梦里笑的。

      当时只觉得瘆人。

      但说句公道话,虽然一闪而逝,他笑得还是好看的,难怪能和她齐名扬州……

      苏兰芷低头盯着碗,奇了怪了,他笑有什么稀奇的,他是没笑过,但也没哭过啊。

      忽的,馄饨摊主和摊主媳妇,也发觉小黑巷里的动静,那地方逼仄,风水不好,前几年还出过命案。

      摊主翘首望去,只看到远去的马车。

      她问这桌两位俊俏的姑娘:“两位姑娘,方才那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苏兰芷:“没有啊,对吧?”

      后半句,她是问白毓的,因为摊主看向白毓求证。

      她乌溜溜的眼儿盯着白毓,紧张地闭气:别说!

      可是以前到现在,白毓总和她反着来,而苏兰芷是真想让苏敬东多吃点苦头,所以不得让人告官。

      偏偏她越看白毓,白毓就越悠闲,甚至还有闲情,又吃了一个馄饨。

      急得苏兰芷都想在桌下踢他了,他这才微微点头。

      赞同了苏兰芷没有异常的说法。

      苏兰芷松了口气。

      一旁,儿媳妇叫摊主:“娘,再擀点面皮。”

      两位姑娘都这么说,摊主不作多想,去了儿媳妇那边。

      苏兰芷没耐住,抿着唇偷笑,鹿眼里露出一抹狡黠,对白毓说:“原来你听得懂人话的。”

      白毓慢慢抬眼,似有若无地看了她一下。

      这时候,另一道箱子好几个人提着风灯走来,为首是留风,她朝白毓小跑过来:“姑娘!”

      酉时后,白毓要去书局,时间虽然晚了点,留风没多想,跟随他去,因为她正好有点私事也要出门。

      到了书局,白毓如往常在二楼看书,留风去处理自己的事,回来后,却不见白毓人影。

      她不敢声张,先回了白府,跟白大娘子说了,白大娘子也让人出来找,从书局附近,摸查到了这儿。

      而白毓正在吃馄饨。

      留风心内含怒,白家人是不重视白毓,但白毓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女,要是出事,留风第一个受罚!

      好在平安找到人了,留风勉强笑道:“姑娘真是,怎么乱跑呢,真是吓死我了!”

      苏兰芷看着留风身边的纸:【对白毓恶意度:五百三十。】

      嚯,比起上回,还加了三十!丰儿和留风一比,都没那么差了。

      苏兰芷还在暗暗比较,白毓抚袖起身,见他要走,她连忙叫住他:“等等!”

      白毓停下。

      苏兰芷伸出手掌:“还钱!”

      落雪结账馄饨时,给了六人份,其中就有白毓的份,但她才不会给死对头花钱。

      白毓从袖中拿出一块碎银,递给苏兰芷。

      苏兰芷不拿,说:“多了,我不贪你的钱。”

      他目光轻闪,道:“看了一出好戏,剩的赏你。”

      苏兰芷:“……”

      她白皙娇嫩的芙蓉面上,浮一层淡淡的红霞,是的,戳一下她,她就气呼呼的,是生气,也是生气篷勃。

      他顺手把那碎银,放进了苏兰芷的手中,微凉的指尖,掠过她暖热的手心——

      【恶意度:无。】

      苏兰芷刚到唇边的狠话,打了个弯,咽下去了。

      直到白毓走了,她捏着手里碎银,还没缓过来,就听落雪感慨:“姑娘和白姑娘,关系真好。”

      苏兰芷:“好?”

      落雪:“对呀,姑娘要钱,白姑娘就给了,还多给了这么多。”

      一块碎银,不仅结了六人的饭钱了,还有剩余呢。

      落雪以前家里穷,那些亲戚常常为了几块铜板,大吵特吵,更有甚者绝交,如果关系真不好,谁乐意给钱?

      苏兰芷却不置可否,将那碎银给了落雪,说:“那是白毓不缺钱。”

      不过,如果是以前,有人说她和白毓关系好,她一定生出满臂的鸡皮疙瘩,但现在,她想起那个【无】。

      心里被勾起一缕小小的情绪。

      ……

      夜里,苏兰芷又让落雪磨墨,她又写了一封信,权当感谢在馄饨摊,白毓没同摊主说实话。

      写完之后,苏兰芷叉腰感慨:“白毓啊白毓,离了我,你上哪去见这么大发慈悲的人呐。”

      …

      白家第二次收到信。

      和第一封信一样,是无名氏从扬州寄给白毓,又和第一封信一样,一通鬼画符,无人能懂。

      这一次惊动了白老爷子。

      古朴的白墙青瓦之下,活泉叮咚流过院中假山,水珠飞溅,小池浮萍摇摆,白毓与白老爷子从石子路走来,老人踩着乌木谢公屐,走路节奏缓慢。

      须臾,白老爷子停在假山前,浑浊的双目,盯着灵动的水面,问到:“信是怎么回事?”

      白毓:“孙儿不知。”

      白老爷子却继续:“是你朋友寄来的?”

      白毓语气冷淡:“孙儿不知。”

      白老爷子斜眼看着身旁的白毓。

      他年轻时,身高七尺,年岁到了,再不服老,身体也渐渐萎缩,但白老爷子的印象里,白毓最高不过自己肩膀左右。

      这一两年,他竟要比他高了,少年眉宇间不再那么雌雄莫辩,轮廓逐渐英气,再这样下去,他就算扮女子,也十分违和了。

      白老爷子目中闪过一缕谋算思绪。

      这么些年,白毓的眼瞳一片空白,他长成了白老爷子计划中的,最好的傀儡。

      而那信件他看过、查过,着实与白毓无关,白毓不至于撒谎,许是白家里头有什么人,在耍弄白毓罢了。

      于是,白老爷子不再提信,说起另一件事:“八月,县主省亲的事,你可是清楚了?”

      白毓:“是。”

      十几年前,白家全族退出京城这个权力中心,但白家四爷,是当朝长公主驸马爷,想走也没得走。

      不过,本朝驸马不能入仕,当年那场祸事,不至于殃及白四爷。

      白老爷子口中的县主,就是白四爷和长公主的女儿,宝裕县主。

      八月是白老爷子七十岁大寿,宝裕县主下扬州庆寿,足见白老爷子面子多大。

      白老爷子沉吟片刻,道:“到时候诸多宴请,你做好准备。”

      从白毓十三岁,很多宴会,白毓都是不参加的,白老爷子随他,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不参加倒是好的。

      不过此回,是养兵千日,只待用兵一时,既然少年长成,他也该给白毓换个身份了。

      白毓垂下眼睫,面无表情:“是。”

      ……

      从白老爷子的忠善院出来,白毓款步走过一段七绕八折的路,回到他的院子。

      小丫鬟在门口洒扫,见白毓回来,往一旁让去,扬着声:“姑娘!”

      白毓微微颔首。

      小丫鬟这一声,提醒了在房中的留风。

      留风正在白毓房中看信,这回的信件,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送到白毓这儿了,不过,她是白白叮嘱丫鬟望风。

      因为那封信,白毓就大喇喇摆在桌上,用青玉镇纸压住一角。

      诚如前次,留风也没看懂,暗道奇怪,听到报信声,她假做针黹。

      白毓进门来,她还对白毓笑:“姑娘从不刺绣,我替姑娘弄一些。”

      白毓看向桌案,那张皱巴巴的白纸,上书几个大字“蛇飞鸡舞”:

      【你家丫鬟想害你。】

      他手指压在纸张上,揉了一下纸面。

      …

      第二日,苏府。

      午后,天上没有太阳,云朵白亮又厚重,看着让人喘不过气。

      王妈妈行色匆匆,到姚夫人跟前,道:“夫人,都找过了,没见到大哥儿。”

      姚夫人摇摇扇子,面色沉重。

      成年男子在外行走,偶尔会夜宿外头,但一般会打发小厮捎话回家,早上知道苏敬东失踪,姚夫人让人找到现在,还没情况。

      姚夫人是个好继母,不止疼爱苏兰芷,还很关照苏敬东。

      比如,她知道苏敬东染上了赌瘾。

      她问王妈妈:“那儿,找过了没?”

      不用明说,王妈妈就知道指的是如意坊,她摇摇头,那里良民不好去,府上没人主动去那儿找。

      而且,苏敬东好赌,还不能闹到府上,不然丢脸的是整个苏府。

      姚夫人要的是他因赌起贪,戕害苏兰芷,也是姚夫人暗地里替他擦屁股,他赌博的丑事,才被压得死死的,没有传开。

      这把刀磨了这么久,还没派上用场,她舍不得扔了。

      姚夫人叮嘱王妈妈:“你亲自去找,务必悄悄的。”

      这事她只有交给心腹才放心,王妈妈郑重点头。

      且说王妈妈紧张兮兮坐上马车,往如意坊去,盯着苏府的小丫鬟,就把消息报到了玉秀院。

      落雪吃惊:“夫人竟知道大公子赌博。”

      苏兰芷心如止水,她用银戳掐了块西瓜吃,说:“你让陈大跟去看看。”

      落雪:“姑娘是想?”

      苏兰芷惬意地眯起眼睛,嘴角勾起笑,坏心思昭然:“捉奸!”

      落雪懵了:“啊……”好像哪里不对。

      苏兰芷:“捉奸就是,我要捉王妈妈这个奸人。”

      落雪:“原来是这样!”

      主仆二人窸窸窣窣,制定了个大胆简单的计划,不多时,丫鬟小雨在外头报:“姑娘,夫人午后请了几位夫人吃茶,让姑娘过去呢。”

      …

      苏敬东的失踪,没扰乱姚夫人的计划。

      这个下午,她请了马娘子、白三娘子以及同知刘夫人吃茶,上回清霄寺赏莲宴,她们几个很说得来。

      不一会儿,女人们上门,说笑声不断,姚夫人把人请到院子里坐下,苏兰芷也已经在了。

      天气愈发闷热,苏兰芷怕热得紧,上身披一件回形锁边纱绸的对襟,朦胧之中,能瞧见她领口奶白的肌肤,是夏日的一抹清亮,真是言语说不出的娇贵。

      白三娘子也有闺女,她不由拿自家闺女,和苏兰芷暗暗比了一通。

      啧,比不得。

      再想白毓在这方面,也是比不得苏兰芷的,白三娘子心底舒服了一点。

      姚夫人亲亲热热地挽着苏兰芷,在自己身边坐下,对几个夫人说:“你们是不知道,家里有个女儿多好。”

      夫人们笑了,苏兰芷也笑了——看着恶意度纸条看笑的。

      姚夫人:“女儿体贴,不像大哥儿,大哥儿不知道去哪办事了,昨夜一晚没回来。”

      适时表达继母对继子的关注,以免明日、后日苏敬东还不在,旁人以为她不在意。

      马娘子说:“理应不是事,多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姚夫人忽的问苏兰芷:“芷姐儿,你知道你大哥去哪了吗?”

      苏兰芷:“他去哪又不用和我报备,我哪知道。”

      姚夫人:“你这孩子,你大哥对你那么好,你想要什么,大哥就去弄来,这回他是不是也给你弄好东西去了?”

      几个夫人又看向苏兰芷。

      假如苏敬东真出事,姚夫人这句话,会让苏兰芷说不清。

      苏兰芷眉头一抬,轻哼了声:“我又不缺钱,要什么没有,犯不着让他闹失踪,去给我弄好东西,倒是娘……”

      她想说姚夫人缺钱,突的想到,不好在外人面前揭苏府的短。

      不过,她话都说出来了,在场的又不是十几岁的姑娘,哪里听不出话外音?

      白三娘子和同知夫人低头吃茶,马娘子则替姚夫人着急。

      她知这姑娘心气高,第一次听她反驳人,声音清脆有力,说得直率天真,但可真气人!

      姚夫人也是猝不及防,叫苏兰芷下了面子。

      她脸上带笑,攥着团扇的手,浮起一道青筋。

      突的,几个妈妈神色匆匆冲进院子:“夫人!”

      但院子有外人,妈妈们赶紧闭嘴,姚夫人需要个台阶,反而道:“什么事,说吧。”

      一个妈妈喏喏:“是王妈妈……”

      苏兰芷一喜,露出亮亮的眼神。

      姚夫人立时打断那妈妈:“哦,王妈妈老娘病了,今日跟我告假回去,你先下去吧。”

      她又对马娘子几人:“这些仆妇,就是咋咋呼呼。”

      马娘子道:“对,年纪越大越不好管。”

      白三娘子颇有所感,点头。

      姚夫人顺势道:“吃茶,这是我家老爷年前进京述职,官家赏赐的六安瓜片。”

      马娘子:“这茶真香!”

      苏兰芷和落雪见被姚夫人带过去,又一叹,可惜了!

      不曾想,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杂乱脚步声,就看陈大和一个玉秀院的丫鬟,拖着捆好的王妈妈进门,陈大扯着嗓门:

      “王妈妈去如意坊赌博,被我们抓个正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捉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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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专栏完结古言: 《承秋波》青梅竹马+破镜重圆; 《见春色》侯府丫鬟和世子的细水长流; 《胭脂痣(重生)》身怀胭脂痣的云贞与克己复礼的七叔的故事; 《小平安》团宠平安一家快快乐乐~ 有兴趣点点看,然后顺手点一下作者收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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