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它的猫

8、第 8 章

　　二楼办公室里，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于绵穿着蓝白条纹校服规矩地站在李江办公桌旁，“成绩是挺不错的。”李江嗦了口热茶顺手将成绩单递给一旁的女老师，语气颇有些得意，“看看这数学和物理，成绩多漂亮啊！”

　　女老师将眼镜拉下来一点，低头将成绩单扫了两眼，点评道：“是挺不错的，不过这是高一的成绩了，又休学一年，能跟的上吗？”

　　“这有啥跟不上的？”李江放下茶杯，夺过成绩单顺便睨了蒋梦连一眼，“这理科开窍和不开窍的区别你还不知道？理科不会就是不会，文科好歹还能憋出俩枣。”随后将椅子拉得刺啦响，领着于绵大步出了办公室。

　　上课铃在8：00整准时响起，寂静的走廊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三五个少年结队跑来，同时挤向高二（六）班门口。

　　“给我站住！”

　　一道男高音一声令下瞬间贯穿整条走廊，震得玻璃窗都要晃三晃。少年们闻言提起步子溜得比泥鳅还快，谁要是真的站住谁就是傻逼了。

　　“这群臭小子。”

　　李江吹胡子瞪眼，扶了扶眼镜，看向跟在身边的少女，温声道：“那几个是咱班的同学，平时比较爱闹。”

　　“哦。”

　　看出来了，上课都踩点，不过这市一中好像跟外面传的不太一样啊。嘉阳一中是嘉阳市的重点高中，每年一本升学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双一流名校更不在话下，因此外界一度传言只要一脚踏进嘉阳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

　　“周知逸！”
　　“你把球给我放下，没看见大家都在安静上自习吗？”李江气得啤酒肚更鼓了，指着周知逸就骂，“咋，你要变异当猴子啊？”

　　“他们也没看书啊。”周知逸小声逼逼一句。

　　众人看笑的目光很快从周知逸身上移向站在李江身侧的陌生面孔上。少女明眸皓齿，马尾高高地扎在圆润的脑后，露出白嫩修长的脖颈，一双手臂自然垂在身体两侧，安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乖到不行。

　　“老师，这谁啊？”有人好奇地问。

　　李江三两步跨上讲台，用力敲了敲桌子，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雄厚的声音自胸腔内传来：“说个事啊，咱班来了位新同学，叫于绵。”

　　“大家好，我叫于绵。”

　　“芜湖，欢迎新同学！”座位上的同学叫嚣呼喊着，好像在开party。

　　“都给我安静点。”李江用力拍了拍桌子，“一天天的有个屁大点的事都能唠个没完没了。”
　　“上周咱班荣誉因为啥丢了心里没点数啊？”

　　李江除了是六班的数学班主任外，还是整个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整个学期下来就属自己班荣誉得的次数最少，在办公室里没少被（三）班班主任蒋梦连明里暗里地嘲讽。但班里男生占一大半，爱闹腾还总闯祸，隔三岔五就得给他找一次麻烦，但好在班级成绩总体不错，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绵，你坐那去。”

　　教室最后一排，贴窗靠过道处有一空座，只不过上面被人放了厚厚一摞书。

　　“我去。”
　　“属实羡慕了。”

　　六班共有四十七位同学，两两一桌但多出一个，李江这人有强迫症就趁换桌椅时向学校里多要了一个。正巧徐青野又喜欢单人独座，那个位置就这样被他霸占了一年，没人敢擅自坐在他旁边。

　　“醒醒，也哥。”周知逸轻轻戳了戳少年裸露在外的手臂，徐青野支起身，头发有几根翘起来，嗓音有些沙哑地问：“干什么？”

　　“也哥，你同桌来了。”

　　“嗯？”徐青野回眸与于绵视线对上，于绵下意识地揪紧书包带，“我坐这。”

　　徐清野淡淡应了句“哦。”然后将桌子上的书全都塞到自己桌洞里，继续趴着睡觉。于绵坐下后默默地将桌子往过道侧拉了拉，这时前桌的少女忽地转身向她打招呼，“hello，于绵，我叫孟凝。”孟凝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双眸圆圆的像两颗葡萄，细细地看去耳垂上还戴着一枚钻石耳钉。

　　“我叫于绵。”
　　“我知道，不过你咋分在这个班了？江头是出了名的严。”

　　于绵思索了一会儿，正经道：“我也不知道。”她从没想过这些，至于是哪个班级她就更不在乎了。何况她收到的通知就是跟着（六）班上课。

　　孟凝噗的笑出声，“于绵你好呆啊，还怪可爱的。”

　　“孟凝，我看你唠挺欢，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李江双手撑在讲桌上，凛声道：“动作快点，粉笔自己取。”

　　孟凝揪了一下周知逸的衣服，“讲哪了？”

　　“求我。”周知逸朝她对了口型，在收到孟凝的一记眼光后迅速服小，“16题。”

　　于绵将课本翻到26页，偷偷瞄了眼身侧的人，少年将头埋进臂弯里睡的正香，这人都不听课的吗？还打架，看老师的意思是根本不管他，估计是没救了，白瞎那张好看的脸了。就一会儿的功夫徐青野的形象就在于绵那里变成了烂泥扶不上墙。

　　直到下午五点自习彻底结束，徐青野才清醒过来，身边没有人，要不是看见旁边椅子上的那个白粉色的书包，他还以为他做梦了。

　　“也哥，你昨天打游戏打到几点啊？打球都喊不醒你。”周知逸将薯片嚼得咔嚓响。

　　“没打。”徐青野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家里来了个小屁孩。”

　　昨天章女士的闺蜜带着她七岁的儿子来到他们家，说的好听是拜访实际就是让他帮忙带孩子，没办法为了让章女士和她闺蜜能享受二人时光他只好牺牲自己带了一天的孩子，太闹腾了。

　　“也哥，你不觉得你的那个新同桌有点眼熟吗？好像在哪见过。”

　　“不知道。”他刚刚困的要死，根本没细看她的脸，就是人好像还挺瘦的，露出的那半截手腕又白又细。

　　周知逸琢磨半天，“像不像那天巷子里那个女孩，穿白裙子那个。”

　　主人公手里正拿着保温杯刚从后门进来，就瞧见两人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于绵从容地走到座位里，镇定道：“瞅什么瞅。”其实内心慌的一批，这俩人该不会伺机报复吧。

　　“我去，也哥，你这同桌够拽的啊。”周知逸憨笑一声，“喂，那天巷子里的是你不？”

　　“嗯呢，”于绵挺直腰板，“你想干嘛？”

　　“卧槽还真是你！”周知逸得瑟地向徐青野那边抛了个眼光，“看我记性好吧。”

　　“你可得替我们保密啊。”周知逸将薯片大方的分享给于绵，“你说了我们可就死翘翘了。”

　　徐青野身体往后靠，靠在椅背上，一条腿穿过桌底踹在周知逸的椅子上，嗤笑一声，神色散漫道：“怂样。”

　　于绵将薯片拿过来，收下这份贿赂，看这架势两人是闯了大祸，她一向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事态度，要是哪天他俩伺机报复，她就把这件事捅出去，毕竟她现在可攥着他们的把柄呢，得硬气点。

　　“放心，我没那么闲。”于绵的话对于周知逸来说无疑是一针镇定剂，毕竟他这学期只有五次犯错机会，已经花光三次了，要是全都花没了，假期江头定会送他一份数学考题大礼包的。

　　“谢了，绵姐！”周知逸双手抱拳朝她行了江湖之礼，“以后咱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于绵：倒也不必。

　　“于绵，徐青野！李老师找。”

　　“来，快进来。”李江热情的将两人揽进办公室，然后将门关上。

　　“坐。”

　　徐青野随意地找了处位置坐下，“老李，你这是换口味了？”李江打开柜子掏出一袋新的茶叶递给徐青野，“前几天有几个毕业的学生来看我，顺便带的。”

　　“别站着，你也坐下。”于绵最后拘谨地坐在两人中间。

　　“找你俩来主要是有几件事要说，你是班长可得起积极带头作用啊，上课不能再睡觉了。”

　　“班长？”于绵震惊地看向徐青野，他是班长？

　　“对啊，徐青野一直是我带着，他一直是咱（六）班的班长，倒是咱班还缺一个副班长。”李江一时之间泛起了愁，“青野你看看咱班谁适合当副班长。”到这时期班里的同学要不大都忙着学习没空管别的事，要不就是闲出屁来懒的管。

　　“我瞧于绵就挺不错的。”

　　“是啊，我瞅着于绵就可以，是个听话的孩子。”

　　“老师其实我——”

　　“嗯？”
　　“其实我挺爱当的。”于绵彻底泄气了。这回是真上了贼船了，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能把老师哄得团团转。

　　“那行，就这么定了，哪天找个时间抽空说一下。”李江瞅了眼手表，“瞅我这记性，差点把正事忘了，青野你一会儿领着于绵去趟教务处，还有几张表要填，顺便带着人把校园转转熟悉熟悉环境，要不你也是睡觉。”

　　徐青野起身，“好嘞江头。”
　　于绵：“老师再见。”

　　日头半挂在空中，正如于绵此时的心情不上不下的。

　　“教务处就在实训楼的二楼。”
　　“哦。”

　　“那边是图书馆，早上七点开，晚上十一点关。”
　　“哦。”

　　“哦”
　　“哦”
　　徐青野笑了一下，于绵反应过来时脸色有些红，“还得走多久？”

　　“抄近道的话就要走操场。”

　　“那抄近道吧。”再这么下去她要人间蒸发了。

　　下午的风比较爽朗吹得人很舒服，于是操场上的人很多，有唱歌的，有跑步的，两人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在红色塑胶跑道上，放眼望去男的个头高挑形象出众，女的站在他身侧尽显小鸟依人，总之两人凑在一起十分显眼。

　　没一会儿跑来一个男生朝这边吹了个口哨，“也哥。”

　　“这谁啊？”一副你俩什么关系的模样。

　　“新来的。”徐青野看了眼身侧人，淡淡回应着。

　　“漂亮啊，美女，我叫杨健，三班的。”

　　“哦，我叫于绵，六班的，你好，帅哥？”

　　“我们还有事。”
　　“那行，也哥你忙。”

　　徐青野加快了脚步，于绵小跑着跟上，喃喃：“干嘛突然走那么快？”面前人猝然停下，于绵冷不丁地撞上去，“怎么停了？”

　　“没事吧？”

　　“没事。”于绵摇头，揉着发疼的鼻尖。

　　“以后离他远点。”

　　“嗯，知道啦。”

　　看来这两人是对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