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新风Jean

45、命运

　　之后的日子里，医院都很忙碌，苏柳所在的急诊科，每天都忙的晕头转向，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也就是这段时间，苏柳都没再听到有关路易淮的事，他们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仿佛之前那一面，就是她闲聊时的一段梦境。

　　再一次听到相关路易淮的消息时，是苏柳在候诊空闲时间时候，去买水时听到值班护士的谈论。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路宴柏已经出院了。
　　苏柳匆匆一听，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自己的工作。

　　忙碌一段时间后，日子也迎来了十一国庆假期，只是急诊科却是一年没什么假可放，国庆长假也只得了院长的两天批假，科室轮流值班。

　　苏柳放的是国庆假最后两天，因为加班，苏柳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里了，这天下班之后，苏柳没回公寓，是苏时儒开车来接她回家。

　　医院离她住的公寓近，但离家里还是有些距离，约莫半小时车程，苏柳上车后和苏时儒聊了两句就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回到家里，姜韶婉和向晚两人已经将晚饭做上了桌，大多都是苏柳爱吃的。

　　家里人都知道苏柳上班疲惫，晚饭时候只偶尔和她说上一两句话，等她吃过饭之后，就让她回房间补觉休息了。

　　苏柳困的厉害，洗过澡后，沾床就睡。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时候，苏柳才从床上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作息带来的问题，苏柳这一觉睡醒起来，脑袋还有些昏沉。

　　苏柳拖着身子出了房间，去冰箱拿了一瓶酸奶喝，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下将她神经提醒了起来。

　　她这才看到冰箱里放了好些酸奶。
　　“妈，冰箱里酸奶怎么这么多?”

　　姜韶婉在沙发处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缝补着衣物，抽个空瞧了他一眼。
　　“前两天阿宥回来了，给你带的，家里本来也还有几瓶。”

　　然后这下就更多了。
　　家里只有苏柳常喝这个。

　　苏柳走到沙发处坐下：“他回来待了几天啊?”
　　姜韶婉：“就比你多一天吧，之后就赶回去了。”

　　苏柳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回来了，但迟宥没有，他留在那边继续读了博。

　　苏柳点点头，坐着看起了电视。
　　一旁苏时儒问：“饿不饿啊，我给你把午饭热热。”
　　苏柳将手里的酸奶喝完：“不想吃，晚点再说吧。”
　　苏时儒也没勉强。

　　下午时候，苏柳换了身衣服，出门在小区楼下转了转。
　　宋静给她发来了微信。

　　【宋静：柳柳，明天是阿蝉电影首映礼，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宋静追的星是个当红女演员，林清知，近几年才进的娱乐圈，作为新人，影视资源却好的爆炸。

　　第一部影视作品就和圈内大咖合作，由此进入大众视野，因为高颜值和演技好，一跃成为了娱乐圈当红女演员。

　　苏柳对于追星什么的没太大感触，但又想着，还有一天假待在家里也没什么是可做，于是就答应了宋静。

　　苏柳在小区里转悠了几圈，准备回去时，姜韶婉发来的消息，要她去超市买包盐回去。

　　苏柳出了小区，恍惚中看到对街停靠的一辆黑色的车，想仔细看时，那车却开走了。
　　她顺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看去，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让她回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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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电影是在第二天下午开始，宋静激动的，刚过两点，就来家里找苏柳了，苏柳连衣服都还没换。

　　“颜色太暗了。”
　　“款式太简单了。”
　　“这也太休闲了……”

　　宋静坐在苏柳房间的桌椅上，翘着二郎腿，吃着苏时儒给她们准备的水果，模样很是悠闲。

　　苏柳往床上扔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每一件都是刚从衣柜里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往自己身上比划，宋静一句句评价直接给她pass掉了。

　　苏柳抿抿唇：“你要是不想错过电影首映礼的话。”

　　宋静一急，这可是好不容易能见偶像的机会。
　　“别别别，不说了，我不说了，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说完就真的闭上了嘴，也没完全闭上，她还在吃水果。

　　苏柳轻舒一口气，随意从床上挑了一套衣物去了洗漱间。
　　换好衣物，苏柳对着半身镜照了照。

　　她皮肤白，衬着眼下乌青愈发明显。

　　苏柳索性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用遮瑕把眼下的黑眼圈稍稍遮了去，才不算那么明显。

　　半小时后，苏柳从洗漱间里出来，宋静看着她的这一身装扮，水果也不吃了，直接朝她走过去一顿发言。

　　“啧啧，不愧是我们柳医生呢，随便打扮一下，都能这么好看呢。”
　　“……”

　　宋静倚靠在苏柳的肩上，看着全身镜里的人，真诚提议：“要不你别做医生了，拍电影当明星好了。”

　　苏柳眨了眨眼，认真拒绝：“还是……不要了，出门吧。”
　　“哎，等等我。”

　　***

　　首映礼现场，热闹非凡，除了粉丝，还有不少媒体和工作人员.。
　　等到电影的主角团演员出场，现场又失控，沸腾起来。

　　台上女演员松束着低马尾，穿着同剧组映有电影名字的浅粉卫衣，修身牛仔裤，笑起来时，嘴边的两个梨涡，一深一浅。
　　模样像是大学生。

　　那是林清知。

　　“啊啊啊啊！柳柳，快快快，给我和阿蝉拍张合照。”
　　宋静整个人都快激动坏了。

　　远远的隔着距离就和台上的林清知来了个“合照”。
　　一直到首映礼结束，宋静都还一直沉浸在见到偶像的这份喜悦之中。
　　退场后，她才恍然大悟：“完蛋了！”

　　苏柳不解，询问：“怎么了?”
　　宋静一脸哭唧唧：“忘记要签名了。”

　　“……”苏柳回头看了一眼，揣着试探的语气：“那……我们回去?”
　　“好主意，我们去后台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和阿蝉来个近距离接触。”

　　于是，两人又摸索着返回了。
　　但后台哪是两个人说进就能进的，刚跨进那个区域，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宋静苦苦哀求半天也没能得到工作人员的通情。
　　苏柳和那人说：“要不这样，我们不进去，您帮我们要个林清知的签名，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可以吗?”

　　宋静连点点头附和：“对对对，我们保证不进去，你能不能帮我要签名呀。”

　　然后。
　　“不能。”
　　“……”

　　这两个字听得宋静火都大了。
　　这哥是不是就会这两个字啊，怎么说这么久，都只会回答“不能”！

　　苏柳拍了拍宋静的肩，安慰：“算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要吧。”
　　宋静也只能妥协：“好吧。”

　　“苏柳。”
　　两人闻声一道看过去。
　　看见来人，苏柳有些意外：“周霁川?”

　　周霁川在两人身前站定，微笑点了个头：“是我。”
　　他如今也和路易淮一般，西装革履，褪去了少年气。

　　宋静看着周霁川的模样，不禁咽了咽口水，小声在苏柳耳畔问：“谁啊?你前男友啊?”
　　“……”苏柳小声回她：“不是。”

　　周霁川问：“跟朋友参加电影首映礼?”
　　苏柳回：“嗯。”

　　周霁川注意到了宋静手里拿着的林清知照片,又看了眼两人身后的工作人员。
　　“要签名吗?”

　　宋静眼神一亮，苏柳还没出声，她就抢先。
　　“对啊，对啊，要林清知的，帅哥你能帮我们要吗?”

　　周霁川答：“你们跟我进去吧。”
　　“可……可以吗?”
　　宋静不可置信。
　　这人什么来历，别搞啊。

　　苏柳和宋静跟着周霁川走，那工作人员果真就再没拦人了。
　　爽得宋静回头对着那人做了个鬼脸，挑衅了一下。

　　苏柳：“……”
　　周霁川：“……”
　　工作人员：“……”

　　演员有单独的休息室，周霁川带着两人走到了挂有林清知三个字的门口处，轻敲了两下门。

　　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
　　不是林清知，而是她的助理。
　　“周总，你……”

　　这一称呼让身后的两个女孩子默默对视了一眼。
　　“她的粉丝，想来要个签名。”
　　“签名?当然可以啦。”
　　这话是林清知说的。

　　林清知看了眼周霁川，随后又歪头看向他侧后方的苏柳、宋静：“hello～”

　　宋静一整个花痴上线，慌忙递上笔和林清知的照片：“阿蝉，你好漂亮啊，好好看……”

　　林清知被她逗笑，签完名之后，将照片还给她：“要合照吗?”
　　“要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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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知靠在门边上，看着两个女生离去的背影，问周霁川：“周大总裁，这么晚了，不安排辆车送你朋友回家?”

　　周霁川瞥她一眼：“她还不用你操心，有人送。”

　　林清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随后“砰”的一声，将人隔绝在休息室外边。
　　周霁川：“……”

　　林清知内心暗暗发誓。
　　周霁川。
　　等回家以后，在你书房门口唱歌，吵死你，看你还怎么工作。

　　两人走出后台区域。
　　宋静还在宝贝自己得来的签名：“啊柳柳，我感觉我真是此生无憾了。”

　　苏柳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嗯，你终于无憾了，再有遗憾，明天不用上班了。”

　　宋静一愣，乖乖收好手里的东西，巴着苏柳问：“快跟我说啊，老实交代，这个周总，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

　　“一天天的，走了个路总，又来了个周总，一样一样帅的。可以啊，苏柳。”宋静如梦般初醒：“我说呢，你怎么这么多年不谈恋爱的，合着放着两个大帅逼都看不上，还能看得上谁啊?”

　　“……你能别脑补了吗?”

　　宋静根本不听。
　　“柳柳，我还是很好奇啊，你是看不上这两个总裁哪点啊?”

　　“我跟周霁川真没关系，就是普通高中同学。”
　　“真的?”
　　“真。”

　　“好吧，周总是普通同学。”宋静邪魅一笑：“那个路总不是?”
　　苏柳一噎：“也是。”

　　宋静哼哼一笑：“苏柳，我觉得你之前拒绝我的提议去拍电影的事，这个决定做的还挺正确的。”
　　“???”

　　下一秒，宋静就毫不留情的笑出了声。
　　“演技这么差，再好看的脸也演不了啊。”
　　“……”

　　两人这会儿刚走到街道上。
　　晚上十一点，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在减少。
　　伴随着宋静的笑声，天空毫无防备“轰隆”一声。

　　“……”

　　宋静笑声停下，“哎呀，柳柳，我俩是不是要淋雨了。”
　　苏柳点点头：“嗯，托你福呢。”
　　“……”

　　两人站在路边上，苏柳拿出手机正准备打车，突然耳畔传来一声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顷刻间在两人眼前停下。

　　苏柳抬眸看去，车主人下了车，熟悉的脸庞映入视线，心不由得一跳。

　　宋静：“这……”
　　“太晚了，不好打车，我送你们回去吧。”
　　说是你们，这人视线却是一直放在苏柳身上。

　　宋静突然想到了医院里那些护士说的话，
　　眼前这人，不会就是……

　　“不用。”
　　“好啊，谢谢。”
　　两个人女生异口同声道。

　　苏柳皱了皱眉，稍迷惑的看向旁边宋静。

　　宋静面对路易淮投来的一秒视线，礼貌的笑了笑，随后对着苏柳说。

　　“这大晚上的确实也不好打车，而且我们两个如花大姑娘的，也不安全嘛。”
　　“他不是你朋友吗?这车不蹭白不蹭嘛，三思啊，柳医生。”
　　“……”

　　宋静话一说完，天空就冒出了小雨点。
　　“柳柳，下雨了。”
　　苏柳看了眼路易淮，最后还是妥协了。

　　算了，反正也是三个人在场。

　　刚坐上车那会儿，宋静觉得车里气氛太过于安静，总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但又想着苏柳在旁边肯定不想要她乱问，又只好一路憋着。

　　途中，雨势渐大，车前的雨刷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着。
　　车子先是在宋静家楼下停下。

　　“那个先生，今天麻烦你，一定要安全把苏医生送回家哦。”
　　说完，也不等路易淮说他车里有伞，就这么冲进雨中了。
　　“……”

　　苏柳：“我也在这儿下……”
　　“苏柳，我口渴了。”
　　路易淮打断了她。
　　“能去帮我买一瓶水吗?”
　　说着，他就将车里的伞递给了她。

　　“……”
　　苏柳没有不愿意。

　　雨天，他开车把她们送回家，她总不能连瓶水都不去帮人买。

　　苏柳接过了那把伞，开门下了车，撑着伞去了旁边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随意买了一瓶矿泉水。

　　苏柳走回车旁边，下意识想去拉后座的车门，却意外的拉不开了。
　　她走至驾驶位置，路易淮按下车窗，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缓缓露了出来。

　　苏柳听见他说。
　　“后面放了我的衣服，坐前面吧。”
　　“……?”

　　苏柳耐着性子绕了半圈坐上了副驾，将水递给他，余光朝后座看了眼，确实有件黑色的大衣。

　　路易淮接过看了一眼：“怎么不是青梅绿茶。”
　　苏柳：“不解渴。”

　　她听见路易淮笑了一声，之后就将那瓶水放在了一边，苏柳也没去问他为什么不喝。

　　车子启动。
　　三个人是冷场，两个人更是。

　　苏柳干脆将脑袋靠在车窗边，闭眼小憩。

　　不知是因为雨天，还是因为不想打扰副驾的人。
　　路易淮开的很稳，车速也在减缓。

　　苏柳一开始只是不想面对这样的场景，后来伴随着车里音乐，就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车已经在公寓楼下停下了，雨也停了，因为她醒来的动作，身上被人盖着的大衣缓落至腿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她盖上的。

　　苏柳清了清嗓子问：“怎么不叫我?”
　　路易淮答：“刚到。”
　　苏柳点点头：“今天……谢谢。”

　　说着便取下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时，她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柳柳。”

　　苏柳停下了动作，却没去看他。

　　印象里，这似乎是路易淮第一次这么叫她。
　　以前两人谈恋爱时，从来没有过稍微亲密一点的称呼。
　　比起男女朋友，他们之间似乎更像是关系比旁人好些的男女生朋友。

　　“这些年，过得好吗?”
　　话问出口时，苏柳整个人都愣住了。

　　路易淮和她提了过去。
　　B市的那几年，其实对苏柳来说，没什么特别的记忆。

　　七年，可能听着的时候，觉得很可怕，时间很长。
　　可真当过去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七年也是晃眼就过。

　　于是，苏柳和他说。
　　“不差吧。”
　　医学系很忙，忙到她没有时间想起过去，总归过得不那么差。

　　“太晚了，我先回去。”
　　说完，就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将那件黑色大衣放在了副驾位上。
　　“你回去注意安全。”

　　车门合上那一刻，男人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不注意有些听不清。

　　苏柳走了。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

　　路易淮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眼里有无数说不出的情绪。

　　夜半雨停，吹来的风带来了凉意。
　　车里只有音乐的声音在耳畔响彻。

　　“爱可以相知相许”
　　“相依为命”
　　“却听天由命”
　　“爱可以心有灵犀”
　　“动魄惊心”
　　“却难以抗拒流星的宿命”
　　“我属于你的注定”
　　“不属于我的命运”
　　“不要命，不要清醒”
　　“还有梦能紧紧抱着你”
　　“……”

作者有话说

　　歌词和章节名均取自歌曲《命运》[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