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传之陌上三别》木青大人

50、第 50 章

　　一曲终了，秦菀站起来，对众人躬身，说道：“献丑了，这是小女子特为今日写的曲子——《飞鸿踏雪》，但愿没有扰了诸位的雅听。”
　　大家仿佛这才醒过来，爆发出如雷的掌声。掌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刚静下去，却听见另一个声音，一个人一边用力鼓掌，一边从大门迈进来。
　　“好！好！好琴！果然不愧是邯郸一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跨入门里的是一个男子，年约二十四五，高大健壮，全身黑衣，头发向上束着，既无冠也无笄，整个人显得分外干练。
　　秦菀对这年轻男子笑道：“多谢客官夸赞，还请随意看看，用些茶点。”就示意锦瑟招呼。
　　谁料这男子拦住锦瑟，说：“且慢！我还要一事请教！”
　　秦菀嗅出一点不对劲，也不急，问道：“何事，客官请说。”
　　男子肤色稍黑，天庭饱满，鼻端口正，一双眼睛形状狭长，稍稍带些戾气，歪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娘子琴抚得好，店也开得好，只是这帐，似乎算不大清楚？”
　　“客官这是何意？”
　　男子这才从身后一把揪出一个人。我与阿哥、秦菀见了此人，顿时异口同声：“姚老板！”
　　原来就是这里原先开茶馆的那位姚老板。
　　那黑脸壮汉指着姚老板说：“这位姚老板原来是这里的老板，他可说了，你昧了他的出让金，仗着人多势众，强抢了他的铺子！”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眼看一场皆大欢喜的开幕式就要变成丑闻。阿哥走了出来，站到秦菀身旁，问：“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那黑脸壮汉打量阿哥，大约觉得阿哥的仪表风度还像个正人君子，于是回答：“鄙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郭，单名一个解字。”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郭解郭兄，在下秦偃殊，乃是此间铺子主人秦英的大哥。”大哥抱拳作揖，我却还不知道他口中这个大名鼎鼎的郭解到底是何方神圣。
　　后来才知道，他是名满邯郸的游侠儿。
　　“原来是一家人。”郭解依旧皮笑肉不笑：“你们秦家有钱有势，可也要讲理。这姚老板的事，今天我郭解管定了！”
　　阿哥转向那中年男子：“姚老板，你可还认得我吗？你停租之事是我与你谈的，当日我还将押金全数奉还，你当时连声称谢，你说一说，可是如此？“
　　那姚老板支支吾吾，眼珠乱转，硬着脖子说：“我当时，是谢了的，可我不谢能行吗？你们秦家，财大势大，租期没到就赶人，还不给我出让金！”
　　阿哥不怒反笑：“我们赶你？是你自己诉苦生意不好，支撑不下去，我才这收回店铺。”
　　姚老板指指周围的人群：“这么好的市口，这么大的人流，生意怎么可能不好？”
　　阿哥清清楚楚地说道：“你说今年做茶馆一直亏本，关店的时候已经赔了好几个月的本，入不敷出，连火烛水价伙计钱都付不出，急欲脱身。因此我还免了你统共三个月的租子，这都有帐可查。”
　　姚老板面红耳赤地说：“你……你瞎说！我生意好着呢！你看看现在这么多人，说我亏本，谁信那！”
　　这时，秦菀已经让锦瑟取来了契约，展示给大家：“大家都可以看一看，这是结铺当日写的，上面账目、名字、指印一应俱全。姚老板，你刚才说你茶馆的生意好？这茶馆在这里也开了大半年了，生意如何，有眼睛的都看得见，就请从前来过茶馆的人说一说。”
　　秦菀扫视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过茶馆，还有人插嘴：“这里原本是家茶馆吗？我一直住在这里，怎么一点儿想不起来了？”
　　秦菀微微一笑，又问姚老板：“姚老板，当时你还将剩的茶叶、茶具都折价买给我阿哥了，你可记得？”
　　“可不是！”姚老板像逮着了证据，又叫起来：“你们不光不给出让金，还讹走了我的茶叶茶具！”
　　秦菀拿起旁边一张案几上的茶具，举在手里，慢慢地绕着人群走，说：“大家都可以看一看，这茶具就如崭新的一样，像是生意好的茶馆里留下的吗？”
　　大家都凑近了看，果然，那副陶制茶具光洁如新，既没有任何茶垢，也没有手握出的光滑痕迹。
　　“这茶具看上去用过不超过三次吧！”有人说。
　　“这……这是我转让之前新换的！”姚老板嘴硬。
　　“好，茶具可以换。那门槛呢？”秦菀指着大门处的门槛，又回头指了指楼梯：“楼梯呢？这门槛、楼梯，像是走过多人的样子吗？”
　　大家顺着秦菀的手指看去，果然，门槛、楼梯全都光滑如新。阿哥说道：“姚老板，你这茶馆开了大半年，像是根本没几个人来过的样子，难怪你急着走人。我大妹开了琴坊，有幸得到大伙儿的捧场，你也不能看了眼热，就来黑白颠倒地找茬呀！”
　　姚老板满面通红，还想强辩，他身边的郭解伸出手，一把将他掀到一边，嘴里斥道：“什么腌臜人，耽误了爷的工夫。”
　　郭解对着阿哥和秦菀各作一揖，简短地说道：“今日是郭解不辨是非，被小人骗了。给两位赔个不是！”
　　阿哥急忙走上几步，扶起他，说道：“郭兄休要多礼，都说你是邯郸第一热心人儿，秦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郭解自嘲道：“什么第一热心人，第一莽撞人罢！”又对秦菀说：“秦小姐，今日你开张大喜，郭某不像话了。算我欠你一回，他日你若有地方用得着郭某，必不推辞。”
　　秦菀盈盈道了个万福，说：“不打不相识，就请郭兄上座，听琴喝茶。”
　　郭解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