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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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清晨，青色的晨曦如薄纱般从天窗流淌而入，细碎的光斑透过玻璃的缝隙洒了进来。
鸽群振翅而起，呼啦啦地从飞行器上方掠过，白亮的羽翼在晨光中闪烁，划破空气时发出金属般的铮鸣。
那声音清脆而凛冽，仿佛无数把银质小刀在虚空中交错，却又转瞬即逝，只余下几片飘落的绒羽，在光束中缓缓旋转。
奚望的指节蜷缩，睫毛颤了颤，像被包裹在银红色的晓雾里，大有睡犹未醒的样子。
他睁大双眼，看着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放的小团子，又一次悄悄地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危止。
想起刚刚危止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股脑地收拾东西，虽然没收拾出什么，但危止让他下床回家。
家。
这个字再一次在奚望的心里打了一个弯。
是他们两的家。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可能不会离婚了？
周遭死寂，呼吸不可闻。
突然，危止将飞行器停了下来，飞行器骤停的惯性让奚望向前倾去。
“在车里等着。”
“啊？”
“好。”
奚望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危止却不再多言，他转身走进路对面的Tim Ho Wan。
奚望透过副驾驶的玻璃窗看着危止的背影，眼神里瞳孔散发出晦暗不明的光。
危止在下车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刚刚在路上看到这家店就想起奚望喜欢吃这家的叉烧包。
然后鬼迷心窍地下了车，但直接回去是不可能的。
危止只能硬着头皮去这港式早餐店里点了份叉沙包。
飞行器里，奚望还在想那家店是干嘛的，然后就看到危止和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年轻小姐一起出现在店门口。
离得太远，奚望看不清二人脸上的表情。
危止也没想到会遇见李因。
两人寒暄了几下，危止就说自己还有事，先告辞了。
“这么急？”李因笑了笑，顺着危止的视线看过去，说：“怪不得了，这是有人在等？”
“别离这么久，确实该好好把握时间。”
危止侧身挡住对方窥探的视线，玻璃幕墙倒映出他骤然收紧的下颌线：“他有低血糖。”
“低血糖？”李因染着丹蔻的指尖轻点外卖纸袋，珍珠耳钉随着轻笑颤动，“那确实是件大事。”
危止听到她的调侃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嗯，他还没吃早饭。”然后就迈着大步朝奚望走去。
也因此没有看到李因拍照的动作。
奚望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危止。
心想，这个人是谁？
所以危止是为了去见她？
可还来不及想的太多，危止就上了飞行器。
等他坐稳后，飞行器就开始了自动驾驶。
奚望没说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是谁？
“傻了？”危止面无表情地将叉烧包递给他。
见奚望一副出神的样子，又补了一个字“吃。”
奚望愣住了，他反复咀嚼危止话中的意思。
短短一句话没几个字，却在他脑中翻来覆去的排列组合，
奚望似乎探寻到了一丝答案，但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危止见奚望不动也不想管了，脑子里不断重复自己自作多情。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怎么不吃。”
可能觉得自己语气太强硬了，又补了句：“再不吃就凉了。”
奚望答非所问，心里想的东西脱口而出，“你刚刚是为了给我买……”
他看着手上的早餐，说：“买叉烧包？”
危止没说话。
但他的沉默对奚望来说就是回答。
原来不是见人，是为了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腐殖土深处传来隐秘的震颤，地脉的脉搏顺着菌丝网络奔涌。
奚望耳尖泛红，指尖戳着纸袋上烫金的“添好运”logo。
“不吃么？”奚望听见危止这么问道。
“啊，可以在车上吃吗？”
“小孩不禁饿。”
奚望脸红了又红，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嗯。”
“我说的是米饭。”
奚望埋头的动作一僵，第一反应是原来这小孩叫米饭。
怀里的小孩在听见自己名字的那刻就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危止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却没再说话了。
“怎么能这么像。”
“连酒窝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啊？”危止声音太小了，奚望没听清楚。
“没事。”
危止再次重复了一遍：“小孩子不能饿着。”
奚望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先拿了一个叉烧包喂米饭。
米饭也不挣扎就顺着奚望的动作吃着。
见米饭如此乖张，奚望越喂越起劲。
危止见状，突然说了一句：“你以前很喜欢。”
“啊？”
“可能现在不喜欢了。”
危止说得是叉烧包，可好像又不仅仅是叉烧包。
“不，它很香。”
奚望忙着拿起一个叉烧包往自己嘴里喂，边说还边大大地咬了一口。
“很好吃，我还是很喜欢。”
怀里米饭还没搞懂奚望怎么就不喂他了，就见看奚望自己大口大口地吃着。
然后恍然大悟，原来爸爸饿了。
危止的视线牢牢锁住奚望的脸，不愿漏过一丝细节。
良久，他想是放弃了什么，不再看奚望了。
医院离家并不是很远，即使危止中途停了一下，他们还是很快就回到了云栖里。
晨雾还未散尽时，白色钢结构与玻璃幕墙已在晨光中苏醒。三层错落叠放的立方体建筑像被风拂乱的积木，每层露台都探出成簇的紫藤花瀑，垂落在太阳能板铺就的银色屋顶上。
到达目的地后，危止就先一步下车，然后在奚望略略出神的瞬间拉开了车门，用手撑在车门的边缘。
“发什么呆？不想下去？”
“不不不……”
“我的意思是，想下去。”
奚望一副说不清的表情倒是让危止觉得有些好笑。
他先一步将米饭从奚望怀里抱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
“走了。”
奚望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危止。
他就一直跟着危止后面一步一步走到了院子门口。
“Surprise！”
危止还没开门，院门就自己打开了。
一个粉红围裙机器人突然撞开雕花铁门，机械臂举着镶钻水杯旋风般冲来，家用机器人219眨了眨心心眼，说：“欢迎回家。”
“……”
“你挡路了。”
危止并不友善的语气在空中响起。
“这是……”
奚望目瞪口呆地望着机器人，终于忍不住发出疑问。
就看见219直接无视了危止那不算友好的语气，继续眨着自己的心心眼，说：“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还以为主人们已经忘记我了。”
说着屏幕上还摆出了哭唧唧的表情，陪着那妖艳的语气，倒是让人别生怪异。
“没想到啊，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有电。”
危止将219往屋里推，方便奚望他们进门。
可是到达玄关口时却被219挡住了，“请换鞋。”
“……”
见危止沉着脸将鞋换好了，219才继续说：“是的了，小危少爷~”
“人家会自己充电。”
219越说越骄傲，还在地上转了几圈。
“……”
见危止一直没反应，219不再围着危止转了，而是看向奚望。
“小望，你想我了嘛。”
奚望已经不知道说了，怎么会有这么额……风骚的机器人。
本来一个类似垃圾桶的长相偏偏围了一个粉红色的围裙。
奚望自言自语：“好骚。”
“什么!”219无辜的表情瞬间转为生气，四肢像风一样地从奚望身旁挥过去，却再堪堪要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呜呜呜。”
“对不起。”奚望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他跟着机器人绕过玻璃墙，向它道歉。
却不料听到机器人说：“真的是太想念了啊。”
机器人摸了两下不存在的泪水，在那里转圈感叹。
奚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偷偷看了眼危止，却见危止也一副出神的样子。
他刚刚干了什么？
不过机器人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马上就又开心起来了。
也许是太久没见了，219一直都很活泼。
“其实在小危少爷靠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呢。”
“还抽空将房间打扫了一下。”
“那你真棒。”
219没有理会危止奇奇怪怪的语气，继续说：“小望也回来了呢。”
“真是太棒了。”
“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不知道你们想219了嘛”
“没有。”
“你太吵了。”
危止领着奚望进去，219就一路在他们周围绕啊绕。
最后危止停下来了，看样子是想拔他的电池。
却被219轻松躲过，“天啊，怎么还有个小孩子”
“他跟小望长得好像。”
客厅因为它的这句话陷入了沉静。
219也反应过来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一边说还一边做出惊恐的表情。
最后是危止打破的沉默，他将奚望按到沙发说与米饭一起坐着，“没有。”
“这个小孩……”
“你叫他小少爷吧。”
这个称呼危止也是下意识说出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深意，正想将指令收回来。
但219已经反应过来了，“小少爷？”219挺直了它已经不能再直的机械背，说：“已识别指令。”
“成功输入指令。”
然后米饭就听见它向自己问好：“小少爷，你好呀，我叫219。”
“219，你……你好。”米饭本来在沙发上坐着，现在直接站起来了。
米饭望着机器人头顶疯狂闪烁的桃心投影，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219：^_^
“真是太好了呢。”
“原来主人们这么久不会家，是去生宝宝了。”
“人鱼就是不一样呢。”
alpha也能生。
危止掀了掀眼皮：“你的脑子坏掉了？”
219摇了摇笨拙的头，“没有呢。”
危止刚哂笑一声就听见219说：“219没有脑子呢。”
“……”
而坐在沙发上的奚望，满脑子都是“小少爷。”
他想起危止刚刚的动作，所以是真的接受了？
想着想着，他坐得更乖张了。
鬼使神差的，看见奚望这个样子，危止居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很对。
“219。”
“怎么了，小危少爷。”219一副温和的表情看着危止。
“有什么事吗？”
“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收到。”
219在原地转了一圈，又看向奚望，“小望，你们也要洗澡吗？”
奚望没说话，危止先替他回答了“当然。”
“几天没洗，臭死了。”
219闻言，一副不认同的样子，摇了摇头。
“小望可香了。”
“胡编乱造，说得你好像有嗅觉一样。”
219闻言更炸毛了，“才不是，小望就是香香的，跟绿植一样。”
奚望一副尴尬的样子，心想绿植怎么就香了。
危止则是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我倒是头一次听说绿植是香的。”
危止尖酸刻薄地样子刺痛了219弱小的心灵，它在客厅绕了个圈最后停在奚望的面前。
219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自己的心心眼就这么看着他。
可能真的有心电感应，奚望居然说了句：“谢谢，你也很香。”
下一秒219的显示屏突然蹦出满屏烟花：“警告！警告！主人笑容冲击值超标，219要启动恋爱循环模式啦——”
奚望：“( _ )”
危止：“=_=”
米饭：哈哈哈哈，好可爱。
“关掉情感模块！”危止一巴掌拍灭投影。
“可您当年给我装的是终身保修版~”机械音哼着《婚礼进行曲》渐弱。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