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俗归》山柰

103、童年相册

　　少年直接捻着第三页翻开，付一安睫毛扑闪，笑着发问：“前面两页怎么不翻？”
　　陈鸣瞪了眼撑着桌子俯身的少年，“你说呢？”
　　“看看。”付一安捻着侧边想把相册想往回翻，“怎么还害羞?”
　　陈鸣掰开伸过来的手，没好气骂道：“你是不是变态啊？有什么好看的！”
　　付一安揶着无奈的笑：“看个照片有什么变态的？”
　　“那我不是脱衣服裸奔了吗？”陈鸣死死摁着前两页光身子的照片，“前两页不行，看后边的。”
　　“行行行，听你的。”
　　陈鸣翻着相册，指了指相册里的小不点，“这个1岁半。”
　　付一安视线扫去，小陈鸣坐在玩具敞篷跑车里，小小的手握着塑料的遥控方向盘，鹅黄色的帽子斜着倒扣，脸颊肉嘟嘟，眼睛又大又亮，糖浆色的小嘴里叼了根香烟抿着。
　　“呵，从小抽起头的？”付一安伸手戳戳那肉嘟嘟的小脸又戳戳倒着戴的帽子，轻挑眉头，笑着怼道，“你真是从小就装逼耍帅了，成功人士从小开豪车了。”
　　陈鸣撇着嘴反驳：“什么啊，这不是家里人塞我嘴里拍照的吗？你别在这嘴贫，夸帅就得了！”
　　“好拽好可爱啊。”付一安宠溺地捏捏少年脸颊，“小帅哥长成大帅哥了。”
　　付一安扫着一页四张的照片，嘴角高高扬起，陈鸣小时候真的好可爱。
　　“翻。”
　　陈鸣捏着侧边翻页，四页都是在老家拍的照片，吃饭，睡觉，玩玩具。
　　“翻。”
　　少年又翻一页，两面双人照，他指了指相册里另外一个小人，笑道：“这个是林迢，我发小，就上次奶茶店那个。小时候鼻涕虫一个，他成绩可好了，中考状元。”
　　付一安指腹摸着那同款不同色的小马甲，打趣：“呦，从小就喜欢情侣装了？”
　　“滚啊——”陈鸣手肘撞着少年，“兄弟装好不好？两件特价不行吗？”
　　付一安连忙点头称赞：“太帅了！没见过这么帅的小帅哥！”
　　陈鸣抬头白了眼夸张的少年，瘪嘴道：“付一安！你也挺欠揍的！”
　　“好好好，不说不说，你继续翻。”付一安轻轻拍着陈鸣的背示意，“小帅哥，快翻。”
　　陈鸣垂头翻了几页，碰到有趣的就给少年分享。
　　翻到幼儿园的一张照片，付一安笑出了声。
　　小陈鸣穿着小蜜蜂的玩偶衣，头上包裹的严严实实，帽子上两根触角高高立起，额间一颗大红点，眼皮抹的黄色亮晶晶，两腮两个红太阳，嘴巴涂得绯红。
　　小蜜蜂一只脚弯曲踮地，手捏着两朵亮片红花伸到头前舞动，饱满的小屁屁高高撅起。
　　一双大眼睛好奇又无辜地瞥着旁边的人，好像跳错方向的不是他似的。
　　“笑什么笑啊！幼儿园汇演不都画着夸张的妆吗？”
　　“哈哈哈哈——”付一安捧腹大笑，“你跳得真好！！！好可爱啊——”
　　“你大爷的！别说反话行不行？”陈鸣大手把少年推开，两颊红晕，“再这样别看了！”
　　“没说反话啊！是跳得很可爱很好啊，只是错了方向而已嘛……”
　　“哼。”
　　陈鸣傲娇地努嘴，加快速度翻着，付一安安安静静地听陈鸣分享，嘴角的笑容没下去过。
　　“我小学和他们三一个学校的，毕业的时候拍集体照之后还拍了其他合照，他们毕业的时候我都蹭了几张。”陈鸣眼睛闪闪发光，指着相册的倒数第二页，“你就见过一次认得出来吗？”
　　“变化又不大，认得出来。”付一安垂头看着相册上的四个人，淡淡道，“上面那张，从左往右，单余，楚哥，滔滔，你。”
　　“哦豁，记性真行！”陈鸣摸着那张照片，“他俩毕业高我一大截呢，我上初中就追上了。”
　　陈鸣翻到最后一页，相片里四种不同的夏季校服，高矮参差错落。
　　少年嘴巴控制不住地撅起，眼眶打转，“没想到吧，我小学毕业他们都上初中了还回来拍照。滔滔和姓楚的还知道请假，单余到点就翻墙跑了。”
　　付一安揉着少年的头安慰：“挺好的，现在还在玩，没散。”
　　“我们四个挺有缘分的，那会我刚上小学，单哥那会总打架，低年级的也打，高年级的也打，反正在背地里说他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要打一打。我那会也不懂事，别人说什么我也跟着说，好像是潮流似的。他一脚踹得我找不到东南西北。我又不服气打不过也要追着他打，一开始他还和我较真，后面不知道怎么报仇报着报着就变成他逗我玩了，莫名其妙打成朋友了，可能是力量差距太悬殊，他出了气不屑和我认真了。”陈鸣笑着说，回忆被拉长，“滔滔是那会我和同学打卡片老碰到他，他看我眼熟，我看他眼熟，打几个纸片就成朋友了，因为我总赢他卡，他不服，输光了又买新的找我拍卡片。”
　　“单哥和姓楚的发小，就隔几个月，和单哥混熟了和姓楚的就认识了，他和我小时候经常给我打针的医生长特像，小时候看到他我心里都发麻发慌，腿都抖。我和他说话说挺少的，反正在学校碰见了喊个哥撒腿就跑。有天周末放学和滔滔打卡片不回家，他和他爸来接滔滔上他家吃饭去，四个人就串上了。”
　　付一安点点头回道：“是挺有缘分的。”
　　陈鸣合上相册撑着头盯着少年看，“咱俩也挺有缘分的，又碰上了。”
　　“嗯。”少年倚着电脑桌，温柔地看着椅背上的陈鸣，“我还挺幸运的，炸药包变暖宝宝了。”
　　“嘁，暖宝宝那不是你言传身教教的好吗？”
　　“那你要不肯学，我一个人不是唱独角戏么，你挺上进好学的！”付一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扑哧”一声笑出声，“你是关门大弟子！”
　　陈鸣抿唇干巴道：“付一安，你的笑点和幽默真的一般人都理解不到。”
　　“……”
　　付一安敛起笑意，陈鸣看了眼时间，摸出手机来，“打不打王者荣耀，前几天公测，还挺火的。”
　　“什么游戏？”
　　“竞技对战，下一个呗。有空玩玩，我玩过了还行，一个人不好玩和朋友玩才好玩。”
　　付一安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桌上，陈鸣点开密码进入商店下载。
　　“你□□给我加上，设什么问题，还得猜答案。”付一安垂眸扫着，“你不是挺自恋么？答你名字还不对……”
　　“之前运动会我才设的。”陈鸣点开付一安手机，在好友栏里输入一串数字后勾了勾下巴，“你看答案啊。”
　　付一安点头，回道：“在看。”
　　陈鸣手指按在第二排第四个字母上，简单的一个“F”提交，好友添加成功。
　　少年抿唇，无奈地摇头笑笑。
　　得，差点忘记陈鸣是他这张脸最疯狂的粉丝了。
　　陈鸣点着付一安的□□，撇了撇嘴，“你这号也太新了，连个头像都不设，先给我绑个情侣再说。”
　　“就给你发个邮件注册的，你要绑就绑吧，我不怎么用。”
　　“没事，我□□现在看得也少，一个星期半个月看一次的，有时候一个月看一次。”陈鸣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点着，眨眼功夫就绑好了，“OK搞定。”
　　付一安静静地看着，陈鸣摁熄手机放到一边去，趁着游戏还在下载，少年平移推开柜门找出一个大纸袋。
　　“一安哥哥～我又买情侣装了～”陈鸣走到床边，把衣服扯了出来，“快点过来试试！”
　　付一安迈开步子，隔着距离就看清了那一套衣服。
　　珊瑚绒的鲨鱼睡衣，主色灰蓝，排扣开衫版型，连帽大鲨鱼头，上下两排牙齿。
　　“这个很舒服的，在家穿。”陈鸣拽着人走近，双手捏着衣服肩部在空中摇摆晃荡，“快点试试！”
　　付一安脱下牛仔外套放在床边，接过毛绒绒的外套盖在身上，手插进衣袖里。
　　“扣子扣上，尤其是衣领那。”
　　“好。”
　　付一安慢悠悠地扣着扣子，陈鸣脱下外套也穿上睡衣，迅速扣上扣子。
　　高高的衣领遮住脖子，陈鸣扯了扯后边的帽子盖上，两齿之间露出半张脸，头顶上鲨鱼眼珠黝黑，两边三道粉红腮线。
　　“付一安，这睡衣出门都防风，往下拉拉帽子只露个眼睛都行。”陈鸣伸手给少年理着夸大的帽子，轻轻盖在额前，而后伸手捧着脸颊轻轻蹂躏，“真好看，我就知道适合你，酷酷的又有点搞怪可爱。”
　　“是挺好看的。”
　　“你去照照去。”陈鸣抬脚从抽屉里找出拍立得晃晃，“快快快，趁能一起穿我拍两张。”
　　付一安对着全身镜照照，平日里高大冷酷的少年穿上这毛绒绒的鲨鱼睡衣，突然都有点不适应，尤其是头顶上的鲨鱼头，圆圆的眼珠子和粉色的腮线过于可爱了。
　　少年转头看着笑眼盈盈的陈鸣，他身上是一模一样的睡衣，付一安嘴角浮上浅笑，幼稚一点也不是不行。
　　嗯，挺好的。
　　陈鸣走到全身镜面前照照，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眉目温柔地感慨：“真般配，天生一对。”
　　冷酷的少年单手拥住拿拍立得的陈鸣，催促道：“我准备好了。”
　　陈鸣偏头视线扫过去，调侃道：“付一安，你现在真的是，我都不想说你。”
　　少年紧了紧手臂，明知故问：“我怎么了？你要的打卡照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你是想当亲亲大王吗？”陈鸣笑着反问，单手伸出与脸同高，催促道，“快点上啊，亲亲大王！我要摁快门了！”
　　“好的，撒娇大王。”
　　“你…”你才是撒娇大王呢！你全家都是！
　　陈鸣还没反击出口，温热的唇瓣覆了上来，轻轻触着，淡褐色瞳孔里是深情闭眼的少年，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大手摁下快门。
　　唇瓣相接的动作维持不动，少年听见拍立得细小的声音，往外吐照片才分开。
　　付一安又捧着陈鸣的脸微微抬起，在脸颊小嘬两口，绵言细语道：“阿鸣真可爱。”
　　“付一安！你真是亲亲大王……”陈鸣摸着发痒的脸颊吐槽，“有这么喜欢亲我吗？”
　　“情不自禁，你理解我一下。”付一安拇指摩挲着那羞涩的脸颊，温声道，“没办法，热恋还回来了，那不得好好把握？”
　　“你也来的快去得快。”
　　“有什么不好呢？”
　　陈鸣来的快去得快是性格使然，付一安来的快去得快是不想失去陈鸣，他知足常乐，珍惜点点滴滴相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