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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双胞胎 ...

  •   三一路最是热闹,行人络绎不绝。
      少年早早地就到了KTV,他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边等陈鸣。
      刚到八点,低头看手机的少年视线里出现停驻的脚步,“付一安?”
      少年目光微微抬起,扫着表兄弟轻轻喊了声:“楚哥,滔滔。”
      何滔一滞,急切地反问:“你怎么不喊滔哥了?叫滔哥多顺耳!!!没礼貌!好歹也比你大点!”
      楚应淳轻呵一声,抬手拽着何滔冷声道:“你别倚老卖老,爱叫什么叫什么。”
      “那他不是叫你哥了么?”何滔撇嘴道,“我不行?”
      “……”
      “……”
      “陈鸣还没来?”楚应淳垂眸问。
      “他八点半来。”少年提溜着纸袋,起身回道,“应该还在家吃饭吧。”
      “那你进去等啊。”何滔眼珠子转溜,推着人往扶梯走,“走走走,哥几个玩会等他……”
      付一安淡淡的回:“好。”
      三人推开包厢门进去,两个大理石桌琳琅满目,皮椅上,单余躺在里边睡觉。
      何滔用膝盖顶顶男人的膝盖,抬着下巴呼声:“诶!起了!”
      男人屈膝,蹙着眉头缓缓睁眼起身:“来这么早?”
      “八点了,不早了……”
      付一安在三人边边坐下,纸袋放在桌底下收着。
      何滔见状起身把人往中间挤,“你坐里边,哥几个和你聊聊天。”
      付一安生硬地点头,开了罐可乐,何滔找个玻璃杯放到少年面前,一半透明一半可乐混合在一起。
      付一安扫一眼没说话,得,掉狼窝了。
      “干杯!”何滔倒满碰着付一安的杯子。
      少年生涩地问:“聊什么?”
      “就瞎聊,什么都可以聊。”何滔笑着,贼眉鼠眼道,“你给我爆爆料,他有没有什么糗事。”
      付一安小抿一口可乐,淡淡回道:“没有。”
      “不可能,没事,自家兄弟,能说。”何滔暗示着,又拍拍胸脯:“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哥罩你。”
      少年抿唇轻笑:“真没有。”
      何滔又道:“陈鸣那脾气臭的,你受得了?你就没点怨言?”
      付一安回道:“小脾气不影响。”
      何滔追问:“那他发脾气跟炸药包似的,隔三差五的你不嫌烦么?”
      “不嫌,他好哄。”
      单余嘁声,撑着头看着何滔讥讽道:“得了,你别没事找事行不行?找事也别今天找,识相点。”
      “哦,行吧。”何滔瘪嘴,转向付一安道:“等会他脾气暴躁需要发泄,你哄哄他,安静点挺好的,他唱歌我们耳朵也挺痛的……”
      付一安不解地问:“今天怎么了?他不是过生日么?发泄什么?”
      “……”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付一安扫着无言的三人黑眸闪动,犹疑地问:“怎么了?他生日为什么要发泄?”
      “呃…今天他生日……”何滔僵硬道,“他是双胞胎你总知道吧?”
      少年讷讷地点头:“他姐跟我是同学。”
      “哦。”何滔瞥着这懵里懵懂的少年,抬眸看向了单余,“单哥,你说。”
      男人没理何滔拿着酒瓶罐上两口偏过头去:“我不说,他自己不说你让我说?”
      “哥,你说。”何滔视线又落在楚应淳身上,“哥,你说……”
      话题甩给楚应淳,他淡淡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等会喝多了他自己委屈巴巴的就说了……”
      付一安蹙眉看着楚应淳,男人问道:“你觉着他和他姐关系好吗?”
      “还行,打打闹闹的。”付一安思索道:“他对他姐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嘴有点贫,老挨揍。他姐对他也挺关心的,就是太暴躁了。”
      楚应淳又问:“你觉得陈鸣性格好吗?”
      付一安怔怔道:“还行,不算太好也不坏。”
      何滔干巴问道:“呃…你知道他家重男轻女吗?”
      “?”付一安倒吸一口凉气,摇了摇头,“这个我没太感觉到。”
      何滔道:“他家人丁兴旺的,他爸四兄弟但这辈就他这一个儿子,他是双胞胎,你知道双胞胎在肚子一个发育好一个发育不好很正常吧?”
      付一安轻轻应声:“嗯。”
      “他妈早产,他俩生下来就进保温箱了,他姐身体一直挺好的,他弱点小时候没少生病,他爸妈也挺忙的,3岁身体出了点问题,没上心结果严重了,前前后后做了好几次手术才治好。反正从那以后家里人就对他很上心,怕磕着碰着怕生病,都顺着他。”
      “他跟他姐从小学上的就不一样,他姐上家附近的走读,他上最好私立小学寄宿看着,在家里待遇也不一样,反正就偏心吧。他姐从小就那脾气,不公平的事太多要发火的。性别不一样,他爸妈东西也不买一样的,有的好有的差,两个人老打架。他以前护到自己东西还拿学校来炫耀,四五年级我们上初中了,没人陪他玩,那会也没现在这么方便有手机能联系,就周末偶尔有空找他玩玩,大多数他周末在家待着,和他姐玩久了再迟钝也懂了,从那以后就让着他姐,也不争东西了,他捡他姐不要的。”
      “结果更恼火了,他爸妈眼里陈鸣小学又听话又懂事的,一上初中就贪玩叛逆,我们上他家玩去,他妈说我们几个给他带坏的,说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操碎了心,跟我们在外边打架抽烟喝酒身体不行,让我们别找他玩,从那以后我们再没去过他家了。给我们气得发懵,打架又没带过他,抽烟他自己偷偷抽的我们都不知道。他就跟着纯玩,溜溜街唱唱歌,他看我们喝一点,他也想喝,一开始也没给他喝,后面要么太开心要么实在不开心让他喝点也盯着的,他自己也有数,挺爱惜自己身体的。”
      何滔胸膛起伏,愤愤道:“最他妈气人的是,这傻叉在家挨骂他自己作的!他初中不学习要贪玩,他居然想着他坏一点家里人就不管他了,把心思放他姐身上,天平往他姐那边倒了,毕竟他姐成绩挺好,在家也听话懂事的。要我说这种事情只有他个弱智干得出来,小学根本就没毕业好吧?他可能本意是想平均一点,结果他都被他妈骂穿了,但确实有点用,他一天天不着调的,他妈看他姐不知道多顺眼了。后面他妈骂得多了,真把他骂焉气了,他自暴自弃彻底放飞自我,脱缰的野马,他妈都拉不住又没办法,觉得他身体健康不在外面打架就行也不求什么了,但也总叨叨他。初三要中考,他妈着急了还是想让他上高中,把他24小时拴着在身边只让学习,快给人憋出毛病来了。”
      付一安长吐一口气,揉着眉心,无力吐槽:“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心性真的是小孩,简单天真。”
      何滔额头青筋暴起,口干舌燥灌下大半瓶又道:“他双胞胎,他姐14号晚上,他15号凌晨!正月15的又是元宵节,他家觉得没必要就差十几分钟,只过这15这天,生日过节一起了。一个桌上吃饭他不开心,他姐也不开心的。这事放谁身上心里都不舒服,餐桌上又夸一个数落一个的,糟心。他姐还有姐姐妹妹过个14号的,至少生日当天还是开心的。这倒霉蛋,15号一天都压抑死了,一屋子长辈只能笑嘻嘻的,来KTV要蹦跶两三小时发泄,吵得我们不得安宁。蹦累了喝点吃点,说说不满,躺着睡一觉就过去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付一安喘不过气来,心脏被冰冷的钢针狠狠扎破,沉痛如狂风暴雨般肆虐。
      少年一饮而尽,沉默不语。
      何滔扫着黯淡的少年缓缓道:“他脾气阴晴不定控制欲强像他妈,暴躁像他姐,有点讨好和死倔像他爸。他受气了不开心了就要发泄,说话也呛,他不能憋。他这脾气不是谁都受得了的,也挺磨人的,我们有时候也受不了打架互呛的。他过了那下就没事了,来的快去得快。朋友打打架呛几口没事可能一个笑就好了,情侣在一起打架互呛的积累久了容易爆发矛盾,他挺喜欢你的,你打他骂他,他肯定要记仇委屈的。你别跟他犯气。”
      付一安静静听着,眉头越蹙越紧,他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在一起我会打他?”
      何滔盯着那阴沉戻气,黑眸幽深犀利的不爽少年,抿着干涩的唇镇定地解释道:“他爱犯贱,一点就炸,很难避免这些。”
      少年压下沉闷的情绪,淡淡道:“不会打架的,小打小闹而已。他现在没以前那么燥了,脾气好很多。”
      何滔轻描淡写地应声:“噢。”
      两个大哥就坐一边默默喝酒,时不时扫两眼没心眼的少年和冷脸的少年。
      付一安扫着满桌瓶瓶罐罐,问道:“你们订蛋糕了没?”
      何滔摇摇头道:“不订,他生日不吃蛋糕,晚上留着肚子就到点吃点夜宵。”
      少年寻思着蛋糕这玩意,陈鸣挺爱吃的。
      付一安摸出手机翻翻找找,“那我买个6寸的,不吃让他拿回家明天吃。”
      何滔点点头道:“行。”
      付一安下完单,何滔拽着他教他玩骰子,倒是挺简单的,一讲就懂,但就是实操起来没赢一局。
      他不知道,这三个没一个老实的,不死死盯着,手指拨了他都不知道。
      八点半,包厢门被推开,几人停下手中动作,视线朝门口扫去。
      “不来了。”何滔停下动作道。
      两个大哥也默契地把骰子往后推用瓶子挡着,轻描淡写地盯着陈鸣看。
      红发少年面色紧绷,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嘴角微微下拉,琥珀眼深沉郁闷,心底的不悦快要撕破伪装爆裂开来。
      付一安眼前是无尽的迷雾,朦胧而深不可测,动感的灯光迷离,色彩斑斓,光怪陆离。
      红发少年的声音遥远而朦胧,带着不满的情绪。
      “付一安,你来这么早?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
      付一安摸出手机来瞟上一眼,手指点点屏幕回信。
      一鸣惊人:不是大堂等我?人呢?你上去了?
      F:我在2077。
      陈鸣蹙着眉头,没好气把何滔拍开,在付一安身边坐下:“我都来了,你回什么回?”
      付一安解释道:“没注意看手机,没回打电话。”
      陈鸣闷闷不乐地应声:“嗯。”
      陈鸣来势汹汹地拿过褐色玻璃瓶,付一安把玻璃瓶摁下,伸长手从桌上找了罐旺仔,食指勾开拉环,插上吸管推到少年面前,“喝这个。”
      “不要——”少年冷眼扫着玻璃瓶上青筋暴起的大手,没好气道:“拿开!看不起谁?”
      “喝甜的,心情好。”付一安直勾勾盯着不爽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背轻声细语道:“唱完歌你要想喝再喝。”
      陈鸣一怔,眼神飘向何滔,心虚的人立马移开视线四处张望。
      “想唱什么歌?给你点,我连上手机了。”付一安单手滑着手机,柔声问道,“或者你想听什么?我唱。”
      红毛少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拿起旺仔牛奶吸几口。
      付一安扫上一眼,松开摁住玻璃瓶的手,在屏幕上敲打着,手机里没有他想唱的歌,幸好他在家里扒谱的时候完整版录手机里了。
      少年将纯净的伴奏倒入上传,随手拿过话筒跟着吉他伴奏唱。
      Gregory And The Hawk的《Miss Miss》旋律轻松治愈,少年嗓音如红酒顺滑,染上些许迷离醉意,近似温柔呢喃。
      包厢安静下来,陈鸣的郁闷情绪也被舒缓。
      一曲终了,付一安把手机和话筒塞给陈鸣,轻声问道:“你想唱什么?”
      陈鸣摇摇头,轻轻推搡两下:“你再唱几遍吧,好听。”
      “好。”
      付一安点着手机,重复加到待唱列表排队。
      陈鸣躺着皮椅里放松心情,他轻轻阖上眼睛,静静倾听少年温柔的歌声和轻柔的吉他旋律,感受着细腻又温暖的安抚。
      少年唱到第四遍,手机铃声响起,温柔的歌声戛然而止,只剩吉他旋律流转飘扬。
      “到了?稍等,我来拿。”少年起身定住不动,眼前天旋地转。
      “电话给我。”单余瞥了眼少年,伸手接过递过来的手机,淡淡道:“麻烦给前台…送2077……”
      男人把电话挂掉放在桌上,抬着下巴道:“接着唱。”
      付一安坐下,陈鸣从皮椅上翻起,小碎步挪到少年旁边道:“不唱了,KTV吃的可多了,你点什么了?”
      “生日蛋糕。”
      陈鸣惊讶道:“你还买生日蛋糕了?”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女服务员提溜六寸的车厘子蛋糕轻轻放在大理石桌上。
      单余倾身瞥着陈鸣问:“要吃什么?”
      “上个果盘就行。”
      男人眼神示意,女服务员点点头退了出去。
      陈鸣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铺满车厘子的戚风蛋糕,指腹捻着红丝带抽开,“现在吃吧……”
      “你不是刚吃完饭么?”何滔问道,“在家里嚼蜡了?”
      “我男朋友买的,我就要现在吃!”陈鸣撇嘴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你爱吃不吃!”
      “……”
      付一安抽出蜡烛插好,陈鸣指腹抡着小齿轮把蜡烛点亮。
      少年轻声唱着生日歌,陈鸣心底的阴霾渐渐被扫去,他虔诚地许下愿望,一口气吹熄蜡烛。
      老样子,付一安薄薄一小块,其他人适中,最大的一块归陈鸣。
      陈鸣叉着多层内馅的蛋糕塞进嘴里,两颊鼓囊囊地称赞:“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谢谢一安!”
      少年嘴角扬起笑来,柔声细语道:“好,最好吃。”
      陈鸣肯定道:“我说真的!”
      付一安把蛋糕盘转了个圈,剩下的那块正对着陈鸣,“喜欢吃你吃呗,剩下的都归你。”
      陈鸣把少年拽起,端着蛋糕盘和分好的小蛋糕往右边的桌子走,“我们坐那边去。”
      陈鸣在右边坐好,拍着旁边的位置招手:“快来!”
      付一安迟疑片刻,脚步开始不由自主地踉跄,像是踏在软绵绵的云端上,失去了往日的稳重与确切,尽管极力克制也还是摇摇晃晃。
      陈鸣眼神越来越冷,落在后边三人身上。
      少年晃晃悠悠坐下,大拇指摁在太阳穴,食指中指摁着眉头轻揉缓解。
      头晕晕乎乎的,意识还清醒。
      “他们谁起的头?”陈鸣冷冰冰地问道。
      付一安摆手,淡淡道:“就玩了会骰子,都输了,没赢。”
      陈鸣意味不明地反问:“都输了?”
      少年喃喃自语:“运气不好。”
      “哇塞~”陈鸣摩拳擦掌,转动脖子,骨骼作响,“他们耍你呢,这群混蛋!得亏我来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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