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俗归》山柰

13、加上好友

　　少年肚子饿得厉害，他打开冰箱煮点速冻水饺准备垫垫。
　　付一安从房间里拿出智能机，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手机。
　　一鸣惊人又申请好友了，催他好几条了。
　　付一安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会，还是通过了验证。
　　【一鸣惊人：你终于把我加上了？！】
　　【一鸣惊人：参天大地啊，见者为之哭泣啊！！！】
　　……
　　陈鸣那睿智的二逼头像，大大煎饼上面嵌张小黑脸，圆圆饼皮周围一圈问号。
　　绝对是他自己抠的图。
　　付一安被呛了口，鼻腔都是股玉米猪肉味，少年连连咳嗽，闷红了脸，小口小口咕噜好几口才勉强压下去。
　　【一鸣惊人：怎么一直输入中？】
　　【一鸣惊人：你在手机前吗？】
　　【一鸣惊人：老年机用久了不会打字了吗？？？】
　　【一鸣惊人：回我回我！】
　　【一鸣惊人：快回我！！！】
　　付一安摁掉手机，放到一旁，先让他安心吃完这盘饺子再说，他真要饿扁了。
　　不过让他安心是不可能的，一分钟没回，骚扰电话就打过来，震得他头皮发麻，食之无味。
　　付一安掐掉电话，手指在屏幕上点点，付一安的头像很简单，一张有纹理的白纸。
　　【F：别吵。】
　　手机那头发来几张猫咪表情包。
　　【一鸣惊人：「乖巧」】
　　【一鸣惊人：「听话」】
　　【一鸣惊人：「懂事」】
　　【一鸣惊人：「举爪爪」】
　　付一安想给他回个表情包，点开爱心图标，嗯，一张没有。
　　【F：等会。】
　　【一鸣惊人：等多久？】
　　【一鸣惊人：几分钟？】
　　【一鸣惊人：你在干啥呢？】
　　【一鸣惊人：回个消息这么慢？】
　　【一鸣惊人：你手僵化了？】
　　刚吃几口，手机又一直震，付一安这会有点想把人删掉的冲动，他想到陈鸣再加他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只会是一轮更猛烈的轰炸，于是打消掉念头。
　　【F：吃饭，五分钟。】
　　手机那边安静下来。
　　付一安吃完饺子后竟不记得这茬事了，洗完碗顺手拿了衣服就往浴室去，一切都很自然，眼神一点没往沙发上瞟。
　　他平时也没有玩手机的习惯，一直开的静音。
　　智能机就是偶尔用来扒扒谱子，找点曲子，购个物。
　　少年慢吞吞洗完澡，去沙发上拿书包才看见黑屏的手机。
　　不用想都知道，对面肯定发脾气了。
　　【一鸣惊人：你人呢？耍我？】
　　【一鸣惊人：6分钟了，你到底回不回。】
　　【视频聊天-未应答】
　　【一鸣惊人：付一安。】
　　【一鸣惊人：说话不算数。】
　　【一鸣惊人：叫两声汪汪，我就原谅你。】
　　【语音聊天-未应答】
　　【一鸣惊人：你又失踪了？？？】
　　【一鸣惊人：你有没有搞错啊？】
　　【一鸣惊人：不回信息，还叫我等你个鸡毛啊！】
　　【一鸣惊人：我等空气？？？】
　　【一鸣惊人：我恨你……】
　　付一安心想，幸好不是短信，不然陈鸣一个月话费都不少，惹生气了绝对还会嚷嚷着要他报销，他给钱又不会要，只会一直叨叨个没完。
　　【F：没有用这个手机的习惯，刚忘记了，以后待机。】
　　【F：尽量。】
　　付一安又补充句，他也真做不到手机时时放身边。
　　【一鸣惊人：行吧。】
　　【一鸣惊人：认错态度良好。】
　　【一鸣惊人：批准！】
　　【一鸣惊人：话说，你又干嘛去了？】
　　【F：以后分段发，一律不回！】
　　【一鸣惊人：这是我的习惯……你居然要求我改掉，呵呵，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心碎」】
　　【F：不看手机是我的习惯。】
　　【一鸣惊人：你赢了，认输「投降」「投降」「投降」】
　　陈鸣连发三个白旗。
　　【F：over，睡觉。】
　　【一鸣惊人：算你狠……】
　　付一安划下状态栏，开启睡眠模式，才拿着书包，把客厅的灯都关掉，慢悠悠走进房间。
　　少年从书包外边掏出小鲨鱼，放在枕头旁边。
　　还没到零点，付一安这会睡不着。
　　他一个从不看朋友圈的人点进陈鸣的朋友圈。
　　开屏暴击……
　　9月19日
　　【小萌鲨，耶，战利品！】
　　配图-两个小鲨鱼
　　9月13日
　　【什么朋友都不缺，就缺一条不解风情的叫付一安的死狗！！！付一安！！！你个大傻叉！！！】
　　9月10日
　　【呵呵，我怎么没摔死呢。】
　　付一安冷笑一声，眸子暗下。
　　他一句话没说，直接把中间那条截屏甩给嫌疑人陈某。
　　陈鸣在床上吓得一激灵，刚加人好友还没分组。
　　他朋友圈有一些内容只给玩的好的看，屏蔽其他人，发一发倒是无伤大雅，不过这条他一时半会真没想起来先设置仅自己可见。
　　陈鸣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才算刚和好吧，他就捅这么大篓子。
　　这会轮到陈鸣一直输入中，迟迟发不出信息了……
　　陈鸣手抖着打字又颤颤巍巍删掉，良久才强装硬气。
　　【一鸣惊人：有情绪不发泄是一种伤害身体的行为，憋坏了对身体可不好，人要学会发泄，学会倾诉，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愿你共勉！「玫瑰」】
　　【F：。】
　　陈鸣背后蒙上一层冷汗，迅速地在手机上敲打。
　　【一鸣惊人：发泄的好！我认同！不愧是你，短短一个句号给人无限的想象，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鼓掌」我将以你为目标继续努力！！！「比心」】
　　付一安有点无奈，吐口长气，把手机盖在枕头下面。
　　关灯睡觉。
　　陈鸣这人就是给点阳光就要灿烂开花。
　　陈鸣一天有说不完的话，以前上初中见面时间长，在学校，他兴致一起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付一安也随他去，他时间也挺多的，也没觉得有多难。
　　高中见面时间少，白天在学校吃饭也缠着他，小嘴叭叭个没完。
　　晚上回家，手机陆陆续续震个没停。
　　说好的绝不影响呢？都是鬼话。
　　付一安每天累得要死。
　　六点起床学一个半小时英语。
　　七点半去学校，十几节课拉满。
　　二四六给任忆补课。
　　一三五平常查漏补缺练练题，任务完成就奖励自己画会画。
　　现在一三五被陈鸣“骚扰”，不是叽里呱啦说一大堆话，就是让他讲题目，聊天他只有空的时候敷衍应和个几句。
　　讲题，陈鸣不会的题问他，付一安倒是给他都讲清楚了，有时候讲到12点，挂电话倒头就睡。
　　陈鸣是开心了，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因为贪婪，付一安给自己干成了战神。
　　陈楠这周从一个刚升高二的人身上看到了搏命高考的气势。
　　刚开始她只以为付一安受刺激，缓两天就好，没想到付一安贯彻落实到底，一周下来皆如此。
　　之前付一安午休从不睡觉，也不学习，就拿个草稿本在那涂涂画画一整个午休。现在打午休铃就趴个二十来分钟，二十分钟一到，条件反射般弹起来，睁开眼睛抽出习题就是一顿写。
　　下课除了上厕所，钉死在椅子上，十分钟能刷两篇英语阅读，能把理科试卷选择填空写完，能把下节课的内容预习完。
　　有时可能实在遭不住，才在课间趴个十分钟。
　　少年争分夺秒地赶进度，讲试卷也不画画，听听错题，剩余时间掏出书自己搁那学，学完就掏习题练，练完立马拿着答案对。
　　晚三学习小组没有人找他问题，他就拿着高一语文试卷就在那不停的改，用红笔把阅读题对应的答案全部从文章里划出来，标上题号，在一旁批注。
　　试卷改完，一天的事情全做完，他才掏出草稿本简简单单画一画涂鸦放松放松。
　　晚上回家，陈鸣要是房门大开，她有时还能听到房间传来那少年讲题的声音，虽然有时也听见付一安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但他也是真有耐心，硬是嘴里没个脏字往外蹦，换她巴掌早扇到陈鸣脸上。
　　陈楠最震惊的是，他甚至在周四晚上把所有课程进度逼到了老师前面。
　　这是行动力杠杠的铁人，陈楠打心底里佩服。
　　她坐付一安旁边，少年又在埋头苦干，她在一旁聊八卦，心里备受煎熬，又控制不住自己爱八卦的心。
　　陈楠偏头，少年又在草稿纸上给人安排学习计划，布置作业。
　　“你这是周末也不休息？”
　　少年淡淡地回：“得把任务完成，明天才能好好休息。”
　　“你也真是厉害，早一年步入高三了。”
　　少年点点头，继续干自己的事。
　　-
　　天色渐晚，夕阳的红热被月亮的清冷所取代。
　　给任忆补完课，付一安一身轻松，终于能歇会了。
　　少年推开房门，付琴坐在沙发里批改试卷。
　　付一安愣神，突然有点不适应家里多一个人，这还是开学以来她妈第一次回家。
　　“妈，你回来了？”
　　“嗯，补完了？吃晚饭没？”付琴瞟了一眼，又垂头工作。
　　“在任叔家吃了，课补完了，我明天去植物园转转，晚上直接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女人放下试卷，看了看疲倦的少年，关切道：“你自己去？还是和同学？”
　　“自己，向日葵开了，我去画画。”
　　女人翘着二郎腿，手交叠随意搭在膝盖上面，身体前倾，眼睛直勾勾看着少年。
　　“好。”付琴顿了顿，又说，“全校月底逐鹰大联考，下周二开考，周三考完放国庆，今天刚开的会，明天晚自习会通知的。”
　　“高一以前不是考红星卷吗？今年换了啊。”
　　“换了，联考才比红星难点。”
　　“确实难一些，联考试卷文科试卷选择题喜欢设陷阱，一不小心就掉坑里了。理科的话难题比例比其他试卷大一点，基础和中档分没那么多了。”
　　“你明天上午在家学习吧？你下午玩玩早点回学校准备考试，争取往前冲一冲。联考贴板的，全校成绩都能看见。”
　　“嗯，上午学。”
　　付琴把试卷卷起来，放进托特包里，又问：“你把之前考过的试卷错题都总结了吗？错题本在家没，拿给我看看。”
　　付一安从书桌上抽出几个文件夹，轻轻放在茶几上，“高二没写错题本了，直接改试卷上，试卷我都拿文件夹分好的。拿小本子简单抄了错题的知识点。”
　　付琴拿过文件夹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本a5的薄本子，试卷压在本子下面，纸上清楚的写着考试时间科目题号，打个破折号，后面紧接着写了几个公式，很简洁。
　　“记得牢吗？”
　　“能，还方便。”
　　付琴往少年房门口瞥一眼，“行，洗个澡再看看书吧，别玩手机了，刚看试卷，你房间没关门，手机放桌上一直震，群消息多了就免打扰，班里有通知什么的我会告诉你的。”
　　“好。”付一安大步回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少年心跳得厉害，拿过手机看看，全是未读。
　　付一安手机没设密码，幸好他妈也没有查他手机的习惯。
　　这会他也没心情回陈鸣的碎碎念了，少年迅速将手机调至勿扰放到枕头底下才迅速去浴室冲了个澡。
　　等他出来，付琴已经把房门关上，门底缝隙未透光亮。
　　7点多就睡了，开学这阵她也真的累到了。
　　少年也没用吹风机，只是用毛巾随意擦擦，吸走大部分水，让其自然风干。
　　付一安躺在床上，脚伸直到床尾，双手撑着床沿，头发侧对地面，让水珠滴进垃圾桶里。
　　付一安长手一伸摸过手机，看陈鸣发的信息。
　　陈鸣知道他在学校上课，刚开始也没催他回，自己搁那自言自语。
　　【一鸣惊人：早上出门买个早餐，被我奶奶碰到拖到她家吃了碗水瓜配大米饭。老年人的早餐朴实无华，真就一日三餐都吃饭，她非说我在外面吃垃圾食品，不健康。。。。】
　　......
　　【一鸣惊人：你想吃啥？考完请你吃饭。】
　　......
　　【一鸣惊人：四点半了，付一安你下课还没到家？】
　　......
　　【一鸣惊人：六点半了，你还没补完课，我有几题不会啊，看见速回！！！】
　　【一鸣惊人：「图片」×3】
　　【一鸣惊人：快七点了还没补完？你搁人家家里吃晚饭呢？】
　　【一鸣惊人：你水能往我碗里倒点么？】
　　【一鸣惊人：你不要告诉我你周六还上晚自习呢？】
　　......
　　十几条信息，付一安已经习惯，他滑到最上面一路看下来。
　　先把三道题解开，用手机拍好发过去。
　　【F：不懂文字发我。】
　　【一鸣惊人：打视频不行？】
　　【F：不行。】
　　【一鸣惊人：哦。】
　　【F：自己看。】
　　【一鸣惊人：行呗！明天去不去玩？学了一周了，放松放松，我带你抓娃娃，你来不？我给你露一手。绝对满载而归的！！！】
　　【F：有安排了。】
　　【一鸣惊人：你有啥安排，带上我，去哪玩啊？】
　　【F：不带。】
　　【一鸣惊人：我又不吵你，带我一起咋了？】
　　这话谁信，反正付一安不信。
　　【F：找你朋友去。】
　　【一鸣惊人：你不是my friend吗？】
　　【F：朋友圈？】
　　【一鸣惊人：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啊！叫几声汪汪给主人听听？】
　　付一安脸一青，送进黑名单。
　　陈鸣在屏幕前敲打：坐等。
　　要死，红色感叹号，这下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