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售后服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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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上很安静，不在节日期间也不是很挤，他们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梅如故这才缓了口气。
“地铁是怎么通过来的？”
“啊？”
这会沐榕正翻着文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梅如故索性不问了，靠着椅背发呆。
“提案n……”他一边修修改改，一边在嘴里念叨，半晌，啪的一声，文件被关上了，“好了没问题了，累死了。”
开个工，所有事都推到他手上，搞得他晕头转向。
他捏了捏鼻梁：“抱歉，之前闹得不太愉快。”
他转向梅如故，语气平静，嘴角又挂上了笑：“别严肃，地府就这样，我也不太喜欢，咱也算有了个共同话题对不对？”
“嗯？”
梅如故扫了他一眼，懒洋洋的道：“你倒不想交朋友。”
是不想交啊，我自己忙的一批，哪来的时间交朋友？可偏偏上级命令下来了，这事儿他查，上级会给一些帮助。
这就很差了，引渡人近年来需求量少，训练也难，所以准确来说，这行就他一个人在干。
查起来自然很不方便，开玩笑，鬼在人间办事，哪儿来的方便？不过梅如故的要求，倒也不难，自己有的是人脉帮他找人。
他已经招了梅如故做实习，这件事肯定是要两个人一起做的，要关系太差，发生内讧，那还干不干活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要做段时间同事的，关系，还是有点重要的。”他巴巴的望着梅如故，后者表情冷淡的看着他，御尊降贵道：“随你。”
“你刚刚问地府为什么通地铁？”某个人明明知道的很清楚，却非要拉着自己的室友说话，不过那位室友估计是关机了，头扭过去就不打算在搭理鬼。
“这个嘛，由于技术人员死的早，以及几十年前推进改革，所以嘛，地府还是很发达的，紧跟时代步伐。”
然后某人就开始做各种宣传，企图挽回一点，地府在某块冰心中的形象，大概特色小吃，特色习俗一类的，听得梅如故头皮发麻。
“不过这些习俗，跟我无关。让你失望了。”
某人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气。不用想，就知道隔壁是什么样儿。
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终于是到了鬼门关前的等候处，老婆婆坐在那，热情的打了打招呼。
“你们来了。”
“唉，在这儿呢！”沐榕也招了招手，没等他们走过去，老婆婆自己也迎了过来。
“小伙子就是活泼。”
“奶奶，您也很健朗呀。”这售后还没开始呢，两人就寒暄了起来。
沐榕拉着老婆婆准备离开，回头招了招梅如故：“你在这边等着就好了，我去去就回。”
梅如故没有回应，随手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有什么诉求？”
沐榕跟着老婆婆慢吞吞的往前移着，随口问出了这句话。
老婆婆扬着嘴角，轻声应着，慢慢的道：“我没有什么诉求，非要有什么的话，就是想多看看我孙女，想再她搭几句话。”
老婆婆眼中没有不舍，仿佛那一幕幕，一帧帧，还浮现在眼前，仿佛她还能牵着孙女的手，摇着蒲扇坐在枇杷树下。
“那婆婆这样吧，咱们去托个梦。你孙女一定会很开心。”沐榕跟着老婆婆的话搭下去。
“当时就是走的太急了，都没来得及最后看一眼。”老婆婆背着手往前走，嘴里絮絮叨叨的，“小时候啊，可淘气……”
他们这样一路走，一路聊，老婆婆脸上笑开了花，满是对孙女的疼爱。
陪着孙女的那几年，她活出了她最好的年华。
“我记得您之前还答应要看他上大学来着。”
“是啊，不过现在呀，她好好长大就好了……”老婆婆嘴上说着淡然，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不舍。这样的表情稀疏平常，一步一步和前面产生矛盾。
“也不是不行，轮回总要等个十来八年的，足够你看到她上大学了。”
老婆婆的眼睛亮了亮：“真好呀，谢谢了。”
“您倒是别谢我……”
他们又聊了起来。
他们刚刚过来就废了大半天，再加上托梦的要求严苛，程序复杂，这一等又要到凌晨两点，他顺道带老婆婆转了转，婆婆嘴里夸赞的话就没停过。
差不多凌晨三点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家小区的居民楼前。
老婆婆看着那栋居民楼，却放慢了步伐，这场离别匆促，时间不久，还是让人百感交集。
沐榕也不方便打扰，在旁边静静的等着，这毕竟是别人的人生，去不去都理应由她支配。
良久，他们拨开了那层梦境。
骄阳从云彩里探出头来，洒在大地上，枇杷树宽大的枝干和茂密的树荫，撑出了一片绿油油的天。
小姑娘靠在枇杷树下坐着，手里摇着一把大蒲扇。
这个季节并不结枇杷，她盯着空荡荡的树冠不知为何却出了神。
梦里的一切总是虚无缥缈，小姑娘只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个东西，心里也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崽崽，又在想些啥呢？”
真看到了孙女，老婆婆站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奶奶！”小姑娘飞快的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奶奶今天也很精神。”
刚刚的不解和困惑一扫而空，只剩下一抹童真的笑，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哎，我的乖孙女。”老婆婆的话匣子打开就合不上了，一会唠唠家常，一会又宽孙女长得漂亮，聪明。
小姑娘突然觉得，吃不到老家的枇杷，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只要那个甜甜的人还在眼前，就胜过所有。
“快和奶奶说说，又学什么本事了？”老婆婆捏捏孙女的鼻子，脸上的笑要溢出来了。
沐榕悄悄的出去，关上了单元楼的大门，这样的场景，他见得多了，难以释怀的也多了。他习惯把舞台中央留给他们，自己躲的后台，薄薄的幕布，党出了两篇世界。
自己的人生中是否也有一个这样值得留恋的人呢？也许并没有……
但这不妨碍他抓住自己的人生，节节攀登。
久别重逢，不是那些主角的“戏码”，这是无数些人间烟火中的一个。
换句话说，人生路漫漫，从始至终，主角都是自己。
“这本来应该是挺正常的呀，怎么会到不了鬼门关。我还是觉得黑白无常偷工减料。”
他在小区随手找了个座椅，借着路灯的光翻着文件：“客户到不了鬼门关，确实不是有人捣鬼，可这一整场，就不一定了。”
这种不常开张的工作，开张起来就实在磨鬼，他捏了捏鼻梁。
我处理的时候是到医院，托梦这会儿，又在单元楼这边，不过话说回来，刚刚好像闻到一点什么味道。
鬼的嗅觉特别敏灵，特别是对这种不常闻到的味儿，他看着那栋单元楼，突然一敲脑门。
对呀，我咋没想到，这老婆婆应该是死前魂魄不稳，事后立马就安排火葬，这人还没登记入册，身子先没了，头七回不了，这才……人间能人辈出呀。
其实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现代人都这样，但实在是没有别的理由了，现在首要任务是等老婆婆托完梦，行吧，等吧。
“喂？小榕。”沐榕看到南姐的电话，顿时身子一僵，这个时候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他困怏怏的接了：“地府那边出结果了？”
地府进度什么时候这么快了？鞭策同事啦？还是天降神仙了？
“你别紧张，不是地府出结果了。”
“Yes！等一下南姐，既然不是地府出结果了，那你半夜三更找我干啥？”他松了口气，继续困怏怏的答道。气还没松到底，他的脑壳又开始疼了。
“之前不是跟你说这东西有点熟悉嘛，我可是尽职尽责的查了资料，这不想起来了，可能有点严重……”
和南姐共事这么多年，这种强做镇定的语气，过于熟悉，他就像一个必死的人，马上就要等来一张病危通知单。
沐榕：“……”
“其实就是古时候的一种蛊术，大概就是把很多怨灵提炼怨气，然后这些怨灵，会痛不欲生，然后疯狂的找活人，然后活人的魂魄也会被练成怨灵，据说古时候唯一一次出现，就是灭世之相。”
沐榕：“你等我先缓口气，我的坟还没挖呢。”
南姐打着哈哈：“放心，这种东西的话，要爆发早爆发了，现在露了馅，估计是有一定量了。”
什么量？致死量吗？
南姐安慰着电话对面僵硬的人：“干出这事的人真的很少，说不定人家学艺不精呐，东施效颦啊，总之，我们只要查清楚，找到罪魁祸首……”
沐榕：“Shop stop stop！那个人找到了，处理掉了，那这些怨魂怎么办？”
南姐：“作为引渡人的首要任务还是渡人，这些怨鬼应该就是稍微提炼了一下，困难是困难一点，哈哈……我们应该能承受。”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这个人想什么呀？不好好活着，想着灭世，所以这世界上没有正常人了是吧？
如果是有预谋的话，那估计之后开的信，就不是正常工作了。
他靠在长椅上，满脑门官司，这次还能加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