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病美人为钱攻心》绿叶青藤

12、第 12 章

　　蔚蓝的天穹和如火的枫林将顾泠包裹其间，他像个白色的雪人，就这么入了闫空眼前的画境。
　　顾泠微笑着问：“在这做什么？”

　　躲你。
　　闫空动了动嘴唇：“看枫叶。”
　　他面色紧绷，眸光沉冷，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好，可顾泠偏要往上撞。

　　“不饿么？我看你将粥分给夏毅了，剩下的那一半自己也没喝几口。”顾泠的语气从容平淡，正是因为这种平和的语调，显得他们是多么熟悉自然的关系似的。

　　闫空唇角轻哂，这般亲密到可以关心对方多吃了还是少吃了几口饭的关系，他们好像还差得很远吧。
　　他心头突然涌过一抹涩然的情绪，反应过来后，他音色变得更冷：“现在是用餐时间，你不也没喝就过来了吗。”

　　两人在红枫落叶下对视，连风都带着那清新苦涩的枫香味。

　　顾泠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垂下头，眼底划过一抹讽刺意味的笑意。
　　他往前迈近一步，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你在躲我。”

　　闫空一怔。
　　一是没想到顾泠竟然看出了，二是没想到顾泠会直接将其挑明。
　　这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闫空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将他人的心情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人。
　　他厌恶虚伪和伪装，在拒绝自己不想做的事或人面前，他一向冷酷得干净利落。

　　可对于面前这个人，他竟然生出了几分不忍。
　　或是是因为这些天的相处，又或许是因为那张看上去显得孤零零的照片……

　　闫空在心中叹了口气，顿了顿低声解释道：“没有的事，我只是胃口加心情不好。”

　　顾泠还是看着他，那张苍白冰冷的脸面无表情，可眸中却闪烁着点点微光，似乎想问问他为何心情不好。
　　闫空莫名察觉出了他想问些什么，赶在他问出口前道：“……我现在有些饿了，要一起去喝粥么？”
　　顾泠：“……”

　　**

　　夏毅远远地看见他二人一块走来，他心头突然涌现一抹异样情绪。
　　不过他一直都是个心中藏不住事儿的人，有什么话就当场问出了，因此他拱了拱索天罗的肩。

　　正在舔榨菜包的索天罗：“？”
　　“哎，你有没有觉得空跟顾医生之间有事儿？”夏毅道。
　　索天罗认真思索了下：“你是说空跟顾医生偷藏了吃的？”
　　“………………”
　　夏毅：“算了，问你个没有恋爱细胞的人问了也是白问。”

　　他又转战沈乐成，这回儿他问得更加直白：“大成，你有没有觉得空跟顾医生挺配的？”
　　沈乐成：“？？？”
　　他虽不解但也跟着夏毅一起打眼看向前方。

　　远处的枫林红枫似火，那些枫叶在风中飘旋，如流火坠落。
　　两位身量颀长的帅哥并肩走来，一白一黑，的确很像动漫中才出现的场景。

　　沈乐成“嘶”了一声，“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些妹子为什么都这么喜欢磕同性CP了，因为真的……还挺养眼。”

　　这话并不是夏毅想听到的回答，他失落地颓下肩膀。
　　沈乐成觑他一眼安慰道：“毅子，你别这样，空又不会跟你抢顾医生。”

　　夏毅心塞道：“你别拿他不是gay的话来搪塞我，他根本就没谈过恋爱，哪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沈乐成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却令夏毅突然陷入沉默。

　　“你忘了？空一直的心愿是出国，至多两个月，他就能办下签证离开霖海。”沈乐成抻开双腿忘向天际，“到时候隔着大半个地球，咱们想见他都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再见面了。”
　　“……”

　　**
　　闫空和顾泠回到炉旁时，看着仅剩的一包榨菜面面相觑。

　　他二人看着都不像是会因为一包榨菜而争抢的人。
　　更何况，一起分食一包榨菜什么的，会不会显得太亲近和熟悉了……
　　不过闫空知道顾泠是个口味异常清淡的人，这种纠结心理很快被他捋平。

　　闫空本打算着待顾泠将这包榨菜让给他后再转送给夏毅他们，可顾泠却说出了令他出乎意料的话。
　　“我三分之一，你三分之二？”

　　似乎是不给闫空拒绝的机会，顾泠面色自若地撕开包装。
　　先行将那三分之一倒入了自己的碗中，而后抬眼递向闫空。

　　闫空双手插在兜里，垂眼看着他。

　　他们二人的姿势此时一个站一个单膝蹲下。
　　从某种意味上来树，闫空此刻的视角可以称得上是居高临下。

　　顾泠的神色依旧如常，可不知是不是这个姿势的原因。
　　闫空总觉得那眼底隐隐透现着一抹不太熟稔却又近乎显得小心翼翼的期待。

　　闫空刹那间被那抺隐秘的期待给击中了。
　　他的手失措地从兜中取出，同时心底闪过一个疑惑——
　　像顾泠这样清冷自持的人，怎会因为一件有可能被拒绝的小事而慌乱阵脚露出脆弱。
　　尤其自己还是个同他刚认识不久的不那么重要的人。

　　可顾泠这样的反应，却让他心底无端生出了几分错觉——觉得自己在顾泠心中比他想象的要重要许多。

　　在他的理智占据先锋前，闫空先伸手接过了那包开口的榨菜。

　　在闫空接过后，顾泠起身站起。
　　他长久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后，眸中外显的那份脆弱期待也被他消灭得荡然无踪。

　　**
　　堪堪果腹的海鲜粥和榨菜消减了徒步5小时的疲乏后，罗教又张罗着大家赶在太阳下山前将各自的帐篷搭建完毕。

　　由于在他们徒步到达地点前，罗教和顾泠就已经提前将自己各自的帐篷给搭好了，因此这会儿罗教和顾泠分头给剩下的学员搭把手。

　　顾泠驻足在原地，他先扫了眼四周的情况——

　　大部分选择两人一间帐篷，这样省时省力，虽说都是男生，但彼此熟悉的话挤一块睡一晚也没多大别扭。
　　比如这会儿，沈乐成同索天罗、刘阳同吴伟就是同一间帐篷，唯独闫空和夏毅除外。

　　顾泠看了一会儿后，抬脚走了过去。

　　闫空和夏毅之间的帐篷隔得挺近，因此顾泠走过去的时候，两人同时抬起了头。
　　那眼神似在说——你是来帮谁的？

　　顾泠掀眸看了闫空一眼，而后抬脚走向了夏毅。

　　闫空脸上的神情一时显得有些复杂。
　　他既希望顾泠能选择他，也害怕顾泠选择他。

　　人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动物，闫空尝试着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有些突如其来的情感不能用真理去解释，不过他可以尝试着用理智去抑制。

　　夏毅脸上的惊喜神色完全压抑不住：“顾医生，谢谢你来帮我！”
　　顾泠眸色浅淡地笑了笑：“我看闫空搭建得挺快的，应该用不着我搭手，就过来帮你了。”

　　由于距离挨得近，这话也能传入闫空的耳中。
　　他锤桩的手微怔，眉头不自觉地松散开来。

　　夏毅：“我跟空都没外出露营的经验，只不过他学东西快，加速看完一遍视频后就能上手了，我还得反复地往回拉进度条才能不拉下步骤。”

　　顾泠看似无意地接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他一间帐篷，我看沈乐成跟索天罗他们都只搭了一顶帐篷。”

　　夏毅手上动作不停，下意识回道，那语气听上去莫名还有几分委屈：“还不是空不让，他怕我占他便宜呗。”

　　顾泠：“……”
　　偷听的闫空：“……”

　　察觉到气氛莫名僵住一瞬后，夏毅又尴尬地补充道：“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其实是我怕他占我便宜……”

　　顾泠：“……”
　　已经化为棺材脸的闫空：“………………”

　　闫空将脸上的棺材脸敲碎，他无奈地捏了把眉心，抬头看向顾泠解释道：“不是他说的那样，是我不习惯两个人挤一块睡。”
　　只是在说完后，他自个儿倒先怔愣起来。

　　他微心微蹙，冷着脸心想：
　　……不对，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向顾泠解释？？

　　这些天真是越发奇怪了，闫空不动声色地低叹了口气，借口上厕所离开了此地。
　　顾泠盯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眸中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

　　**
　　搭帐篷的时间过去得很快，待所有人的帐篷都搭建完毕，天色也愈发黑沉下来，穹顶星子隐隐可现。

　　由于中午的海鲜粥是顾泠和罗教两人做的，到晚上，那几个年轻人决定自告奋勇捣腾晚餐……当然，也有嫌弃午餐做得太素的嫌疑。

　　晚间温度骤然降低，顾泠得了空闲走去车子旁取围巾和药物，却不想遇到了个意外之客。

　　刘阳在一旁注意顾泠挺久了，他等到顾泠离群才跟了上去。
　　只是他装作气喘吁吁一脸狼狈的模样，冲上去就向顾泠求救道：“顾医生，你能不能去救救吴伟，他方才非要爬到树上摘个果子，然后摔了下来脚腕折了！”

　　顾泠在心中听着他这拙劣的语气实在想笑。
　　不过他收了收五指，很快在心底间有了个主意。

　　顾泠借助围巾的遮挡不动声色地将药揣进兜中。
　　他转过身从未关上的后备箱中提出急救箱，似笑非笑道：“好啊，那你带我过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