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新风Jean

21、不对劲

　　路易淮是被昨晚订的手机闹钟吵醒的。

　　十点半的阳光透过窗帘空隙洒进房间，一抹光线赤裸裸的横在被子上。

　　路易淮伸手关上枕边的手机铃声，小臂搭放在眉眼上，眉宇间还有一丝没睡醒的不悦。
　　就这样躺了两分钟，狸花猫从外面通过门缝走进来。
　　因为这只猫，路易淮的房门每每都会留个缝。

　　狸花猫利索的跳上床，走到床头，一只爪子放在他搭放在眉目上的小臂，然后冲他叫唤了两声。
　　路易淮这回没再拖延，起床去洗漱了，狸花猫见他起床，也跟着一起下了床，小跑跟在他身后。

　　路易淮进了洗漱间，将门关上，狸花猫就乖乖的停在门口，舔舐自己的猫爪。

　　洗漱完，路易淮就去给狸花猫喂了食。
　　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路易淮一次给它倒了很多猫食。
　　看着狸花猫埋头认真吃食，路易淮蹲在一旁。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自己看着吃，别一次吃完了挨饿。”

　　说完也不管狸花猫听不听得懂，起身就去衣帽间换衣服了。

　　路易淮衣帽间很大，衣服也很多，款式也很多，但都是暗色调调。
　　路易淮随意换上一套，然后带上苏柳给自己的书本习题出了门。

　　地点依旧是昨天的书屋。
　　路易淮下车后没进去，还是站在门口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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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在给苏时儒做检查，姜韶婉和苏柳待在外面。

　　姜韶婉想到苏柳早餐只吃了一根油条，问：“肚子饿不饿，要不去下面早餐店再吃点?”
　　苏柳摆了摆头：“不饿。”

　　姜韶婉也不勉强，过了一会儿又问：“你不去学习了，跟你同学说了没有啊。”

　　苏柳顿时心口一跳。
　　她忘记了。
　　出门时候太急了，她根本忘记这件事了。

　　苏柳着急往衣兜里摸手机。
　　已经11：20了。
　　苏柳点开与路易淮的聊天界面，打字时指尖还有些打颤。

　　消息刚发出去，医生就叫了家属，苏柳放下手机那一刻，感受到了消息来时的振动，但现下却无暇顾及。
　　只希望他还没出门吧。

　　路易淮在书屋门口等了几分钟，就收到了苏柳的消息的。
　　【wan：不好意思，今天约定取消】
　　就这么一句话，没有多余的解释和下文。

　　路易淮目光盯着那条微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静静地敲了一个“好”字回过去。

　　他也什么都没多问。
　　消息刚发完，屏幕上方就跳出来了一通电话。

　　是程硕打来的。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程硕的声音。

　　“淮哥，起了没，我跟川儿在你公寓楼下，今天出去玩。”
　　“不在家，不去。”

　　“啥?那你周末干啥啊?回……”
　　程硕“回别墅”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路易淮的话打断了。
　　路易淮扫了一眼手里的书本试卷，淡淡吐出两个字：“学习。”

　　程硕那边手机是公放，旁边的周霁川自然也听见了。
　　两个字一出口，空气瞬间沉默。

　　程硕缓过来，眼睛都瞪大了：“什么玩意儿?”
　　路易淮没打算再重复：“挂了。”

　　说挂就挂。
　　程硕那头只剩“嘟嘟”声。

　　路易淮没打算回家，更没打算回别墅。
　　既然来了，那就学。

　　那姑娘给他制定了不少计划。
　　都是认认真真的，或许学习进步他原本就随口一说，但她好像还挺期待自己成绩变好的。
　　于是路易淮自己走进了书屋，位置还是昨天的位置，翻开了苏柳给他的书本笔记，自己试着琢磨起来。

　　电话挂断的一分钟，程硕和周霁川都静静地站在风中凌乱。

　　“淮哥……”程硕边说边皱起眉头：“是不是……哪不对劲啊。”
　　周霁川沉默了两秒，而后说：“想想阿淮以前，不对劲的可能是这几年，现在……是恢复的前兆?”

　　一语点醒梦中人。
　　程硕脑中一闪：“我艹，还真是?”

　　与这几年不学习不听课的路易淮相处惯了，却忘记了高中以前的路易淮是什么样。
　　回想刚上高中时，面对路易淮翻天地覆的变化，程硕他们那会儿的反应也是和现在一样的。

　　***

　　苏时儒通过检查，医生诊断为慢性胃炎。
　　医生带着口罩坐在电脑前，给苏柳他们分析讲解。

　　“他的症状不算太严重。”

　　这话一出口，苏柳和姜韶婉两人都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医生叮嘱：“平时多注意养胃，饮食方面做些调整，避免刺激性的食物，选择易消化、清淡的食物，还有生活习惯方面，再就是定期来医院做检查就行。”

　　医生将药物单子递了出去：“去取药缴费吧。”
　　姜韶婉接下：“麻烦医生了。”
　　医生摆头示意不客气。

　　出了检查室，苏柳拿过姜韶婉手里的单子：“我去取药缴费吧，你先带着爸爸去外面打车。”
　　姜韶婉应下，扶着苏时儒缓缓走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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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车回到小区楼下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苏柳付完车钱，从副驾下来，打开后座车门帮着姜韶婉一起扶着苏时儒。
　　往前走了两步，苏柳的步子就停了下来。

　　路易淮就站在那。
　　赤裸裸的与她对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见苏柳，路易淮站直了身子。
　　姜韶婉也看见了。
　　“挽挽，同学啊。”
　　苏柳轻轻“嗯”了一声。

　　路易淮走了过来，语气平平：“叔叔，阿姨。”
　　姜韶婉笑着回应：“小同学要不去家里坐坐，吃个晚饭。”
　　路易淮回拒：“不用了，等下我就回去了。”

　　苏柳看向姜韶婉：“妈妈，你跟爸爸先回家，我等会儿就回去。”
　　姜韶婉点点头：“哎，好。”

　　看着姜韶婉和苏时儒进了小区门，苏柳才看向路易淮。
　　在小区楼下看见路易淮，苏柳是挺意外的。

　　“你……怎么来了?”
　　路易淮说：“随便走的。”
　　“……”

　　苏柳想起上午的事：“对不起，上午带我爸爸去医院了，一着急就忘了和你说。”
　　路易淮问：“严重吗?”
　　问的是苏时儒。

　　苏柳摇了摇头：“慢性胃炎，医生说不严重。”
　　“嗯。”
　　没了下文。

　　沉默了两秒，苏柳问他：“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
　　好似知道她会说什么，路易淮截去话头：“到那了。”
　　说的是到书屋了。

　　苏柳咬了咬唇，她当时发的消息确实晚了。
　　“抱歉，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
　　“对了，你什么时候到这的，晚饭吃了吗?”
　　路易淮简言意骇：“刚到，吃了。”

　　听他这么说，苏柳心下也松了口气。
　　路易淮拿出了一张试卷：“中午做的，你检查下?”

　　苏柳又一次意外。
　　她以为路易淮今天也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假?
　　苏柳接过，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好。”

　　路易淮：“回去吧。”
　　“嗯，那你……回家注意安全。”
　　路易淮轻笑了一声。
　　苏柳反应过来，脸顿时红了起来。
　　他……好像挺会保护自己的。

　　苏柳低着头，留下一句“我回家了”，然后匆匆往前走。

　　走了几步，她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
　　少年背着她，依旧停留在原地。

　　苏柳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很轻。
　　但他听见了。
　　回头看她。

　　一阵风将少女的轻语传至他耳中。
　　“你会进步的。”

　　晚饭时候，姜韶婉一直记着医生说的调整饮食，晚餐也就只简单的做了几样清淡的菜食。

　　苏时儒朝苏柳看了一眼，小声的问了一句：“都这么淡啊。”
　　姜韶婉难得发了脾气，“啪”的一声，筷子拍放在桌上，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嫌弃命长是不是?”

　　苏时儒吓得身子一抖，灿灿的说：“我……是说……这太清淡了，挽挽不是不爱吃吗?”
　　苏柳：“……”
　　虽然是实话。

　　姜韶婉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然后又对苏柳好生说：“你以后也还是少吃点辛辣的，别跟你爸一样闹了毛病……”
　　苏柳没说什么，乖乖点头。

　　清淡的食物对苏柳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姜韶婉注意到，还是起身去出发拿了一罐“老干妈”摆在了她的手边。

　　苏柳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姜韶婉依旧叮嘱：“少吃啊。”
　　“嗯。”

　　苏时儒在一旁看着也想尝尝，嘴里吃这些没什么味，筷子刚伸过去就被姜韶婉一个眼神给打了回去。

　　“……”

　　周一早上，姜韶婉做好了早饭，还没看见苏柳起床的影儿，问了一句坐在沙发边上看早间新闻的苏时儒。

　　“挽挽呢?”
　　苏时儒“哟”了一声：“不是还没起吧。”

　　说着，他就想起身去叫人，姜韶婉怕他还是不舒服，出声说：“你去餐桌坐着吧，我去叫。”

　　姜韶婉走到房门口敲了两声，不知怎么，好半天都没听见声响，姜韶婉打开房门进去，苏柳竟还在熟睡当中。
　　姜韶婉走进床边刚想出声叫她，目光就注意到了床头放着的一张试卷，试卷上放了一只红笔。

　　两秒后，姜韶婉轻声退出了房间，将门轻掩上。
　　苏时儒坐在餐桌上，还没动筷。
　　“起了吗?”

　　姜韶婉走过来坐下：“没呢，估计昨晚学晚了，让她睡睡吧，一会儿你给她班主任请个假，中午再去学校。”
　　苏时儒点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