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后醒》烤饼子

32、第 32 章

　　曾经认为很难说出口的话，如今就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说了出来，南山忽觉好似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答案无非就两种呗，答应或者不答应，答应的话今晚就能抱得美人归，不答应的话就再努努力呗。

　　南山说完就在忐忑和期待中等着宋随回答，结果这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没说话了，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肉串。

　　这属于第三种反应，南山摸不准了。答不答应的起码给句准话啊，这不咸不淡的瞟他一眼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这跟给他脖子上拴根绳，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的有啥区别，这不纯纯折磨人呐。

　　南山这心被宋随吊得七上八下的，左想右想也没明白他这是啥意思。

　　反正这话都已经吐露出来了，行不行的就对方一句话的事，什么面子里子的，南山都不要了，起身绕过桌子坐在宋随身边，紧挨着人拱了拱他，腆着张大脸一住不住地问：“答不答应啊，答不答应做我男朋友啊，你别一直吃啊，你先说你答不答应啊。”

　　一个近一米九的猛男弯着身子跟只大型犬似的在你胳膊上拱来拱去，宋随被他这不要脸的劲儿拱的烦了，笑着抬眸睨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够让gay心碎的：“我是直的。”

　　“没事。”南山毫不在意，“哥这么帅，电线杆子都能给它掰成弯的。”

　　“……”

　　见宋随又没声了，南山继续不依不饶地在人身上蹭来蹭去，宋随被他动作弄得饭都吃不好，总觉得自己招惹了一只黏人的大型犬。

　　这家店的串串做得确实好吃，宋随还想安稳地多吃两口，终于在南山问到第72遍答不答应时松了口，说：“我想想吧。”

　　吃过饭，两人沿着街边遛弯消食。南山心情似乎很好，从店里出来后就开始哼小曲，哼了一路了宋随听着都替他累。

　　这条街他们不常来，现下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南山随便路过一家店都想进去看看，宋随拉不住他，不一会儿手上就多了几样小吃，手腕上被人拴了一个小猪模样的气球。

　　南山遥遥瞧见了自己的目标门店，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宋随快走，宋随以为他又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等回过神时人已经到了花店门口。

　　“花店？你要买花？”宋随又仔细看了眼牌子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刚才几乎是被南山拉着小跑过来的，现下还微微喘着粗气。

　　“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南山嘱咐了一句，独自进了花店。

　　等人再出来时手上多了捧花。

　　花是茉莉花，人是梦中月。

　　“他们说恋爱都要从一束花开始，可我订得太晚了茉莉就这几枝了，等过两天我再给你补上。”南山捧着鲜花站在宋随面前，眉梢微扬眼眸明亮，头顶后方的暖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身上，有些凌厉的面部轮廓因他上扬的嘴角变得柔和。

　　宋随从站在这儿时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见南山捧着花出来并没有感到很意外，洁白淡雅的茉莉花在南山手中开得正盛，宋随没接过来，只是望着他笑盈盈地说：“我还没答应你呢。”

　　“我知道啊。”南山并未因他这句话感到失落或是难过，一脸坦然道，“收不收是你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

　　“那你送了，我还得想法子还回去。”

　　心被人吊得不上不下的时候，满心欢喜订的花不被人接的时候，南山都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在听到宋随说这话时，有点不乐意了：“你就跟我这么生分？这么不想跟我有牵扯？”

　　宋随还是用那副笑模样看着他，没说话。

　　“宋随。”南山沉声蹙着眉叫他，表情似乎有点生气，宋随还没见他朝自己露出这种情绪过，也不害怕，饶有兴趣地听他继续说，“你想考虑多久都行，甚至不答应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跟我这么生分，你不能拒绝我对你的好，也不能总想着要还给我什么。”

　　“为什么？”宋随歪着头问他。

　　“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想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但如果你一直跟我这么生分的话我真的会很难过。

　　“你就没有想过我会拒绝你吗？”

　　话题转得太快，南山扫了眼四周，握住宋随手腕带他穿过人流，拐进一条漆黑无人的巷子里，南山松开他，与宋随保持着安全距离，在他对面站定。

　　“我当然有想过被你拒绝，”南山用他含笑的眸子注视着宋随的双眼，“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拒绝我了，我就再追呗。只要你不讨厌我，我的行为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那就继续追呗。我喜欢你宋随，是真的很喜欢你，但也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你别有任何的压力。”

　　“喜欢你是我的事，想对你好也是我的事，虽然我一直缠着你让你给我一个答复，但那都是逗你玩的，你不要因为这事而产生任何的压力。”

　　几米之外更为宽广的街道上人潮涌动，各种声音汇成一片，但在这个狭窄漆黑的小巷内，宋随能听清的只有南山的声音：“我不是一定要你现在给我答复，我只是希望如果有天你想谈恋爱了，可以优先考虑一下我。我会对你好的宋随，并且一如既往地只对你好，我不会让你因时间原因或者其他的问题而产生任何的落差感。你喜欢的，我不会的，我会去学去做，你不喜欢的，我存在的，我会去改，不去做。”

　　“我不逼你，也不想给你压力。我只是希望，如果有天你愿意接受我了，也只是，仅仅，因为你喜欢我而已。”

　　这么一大通话中，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甚至都没有那些复杂难懂的词汇。宋随抬头望天，璀璨的月光映在他的眼中，他垂头望人，比月光更亮是南山眼底的真诚。

　　他问南山：“说完了吗？”

　　南山点头：“说完了。”

　　宋随指指他怀里抱着的花，说：“还是要还的。”

　　自己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结果对方依旧来了句“还是要还的”，南山看着宋随这张笑盈盈的脸，两眼一闭差点被他气晕过去，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声叹气。

　　安全距离被人打破，南山浑身像卸了力般把头垂在宋随肩上，闷闷的声音中是百般的无可奈何：“宋随，你就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听不得你说什么，你还偏说什么，你就是故意地想气死我。”

　　回去的路上，宋随心情似乎很好，脸上一直带着笑，倒是抱着花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垂头丧气的，眼神还有点幽怨。

　　宋随在大门前站定，身后的人也不走了。宋随转过身冲他伸出手，南山有点呆愣地望着他，不明所以。

　　宋随忍着笑指了指他怀里的花，说：“不给我了吗？”

　　？！

　　南山愣了两秒，随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两步把花塞进宋随怀里，生怕下一秒这人就反悔了。

　　宋随让他在这儿等一会儿，自己抱着花上了楼。南山无聊地在门口踢石子，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几下，都是他们小群里发来的消息。

　　易同把南山唱歌的视频发在了群里，连后面说祝福语的那段都没有漏下。南山不用仔细看就知道上面那几十条消息肯定都是他们几个在揶揄他。果不其然，他一路翻上去是一连串的“岁岁平安”和“万事顺‘随’”，更无语的是，这几个人还把各自在群里的名字也都改成了这两个词，要不是他还认识那几个头像，他都不知道分别是谁在说话。

　　宋随出来得很快，跟上次一样手里拿了一条围脖，不过这条深灰色的围脖南山倒是没有见他戴过。

　　“这又是还给我的吗？”南山撇撇嘴，看向宋随的眼神比之前更幽怨了些，但等人走到他面前时，还是主动弯了弯腰让宋随把围脖一圈一圈地缠在了自己脖子上。

　　宋随戴得很认真，余下的两截没有按之前一样塞到南山衣领里，而是拽着轻轻一扯，南山觉得脖子一紧，跟着力弯了弯腰，他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就见宋随抬头吻在了自己嘴唇上。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南山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随后便是无数朵烟花在他脑海中骤然腾空绽开，在这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他听见宋随说：“这才是要还给你的。”

　　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宋随看着南山有些怔住的眼神开始变得汹涌，深处被束缚已久的东西在此刻冲破桎梏，下一秒就被人强势抱住，南山一手揽在他的腰上施力压向自己，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人有一丁点后退的机会。

　　南山一直都是强势的，跟宋随蜻蜓点水般的吻不同，他吻得很凶。舌头撬开人的贝齿，蛮横强势的侵占属于自己的领地，放肆席卷着每一处角落，宋随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脑袋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刚开学时高义偷偷跟他说过的话：“南山脾气暴，你小心着点别招惹他。”

　　舌尖一痛，宋随从回忆中抽出身看向南山，后者正紧盯着他，眼底的情绪不再克制，宋随在里面看见了自己小小的身影。

　　“在想什么？”后脑上的力微微松了，箍在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那力道大到像是怕宋随跑了，但宋随没想过要跑，也没打算要跑。

　　宋随嘴唇被他吻的发红上面还带有一点水渍，南山目光落在上面，喉咙渴得厉害，他没给宋随回答的机会，大掌扣在他脑后，再次吻了上去。

　　在细细碎碎的吻声中南山的后半句话掺杂其中。

　　“在这种时候，你想的只能是我。”

　　宋随舌尖舔过下唇被咬破的地方，开始怀疑这人之前的温柔体贴会照顾人都是装出来的，哪有刚确认关系就抱着人亲了一个多小时还把人嘴唇咬破的。

　　桌上的手机亮了亮，是南山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已经到家，后面还跟了个很可爱的小狗表情包，宋随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回了个好，目光落在旁边的茉莉花上，半晌，他看了眼新发来的消息弯了弯嘴角。

　　在回家的路上，南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具体表现为：狂给徐六和易同打电话，挨个骚扰。开始俩人还会捧场，后来骚扰的次数多了俩人便直接把他电话拉黑了，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南大铁树的兴致，很快众人就发现群名被某人改成了“相亲相爱一家人”。

　　宋随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瞄了眼桌上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他被拖进了一个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小群里，刺眼的99+条消息令他额角不受控地跳了跳。

　　手指一点进去，无数的烟花和喷花筒在他屏幕上炸开，99+的“恭喜恭喜”在他眼前滚动，屏幕上方瞬时弹出了一个新公告：“欢迎宋随加入我们这个充满了爱与关怀的大家庭！！”

　　南山抱着手机的手一顿，看到群里收到了一条新消息，陌生头像发来了一张动态小狗鞠躬致谢的表情包，他点开大图一看，是他今晚买的茉莉花。

　　第二天中午，宋随跟姥姥吃过饭后就回了房间继续补觉。前一天晚上睡得晚，南山刚脱单激动得不行，拉着他打了一晚上的电话，半夜两点多他终于坚持不住睡了过去，早上睁开眼手机都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不知睡了多久，梦中有只大型犬一直在围着他打转，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脸上蹭啊蹭的，宋随觉得痒，迷迷糊糊间微眯起眼睛，看见了满头青茬。

　　蹲在床边的南山见人醒了，俯身在宋随嘴上啄了两下，弯着眉眼柔声问：“怎么醒了？”

　　脸侧又被人蹭了两下有点刺痒，宋随偏了偏头确认了南山就是在梦里的那只大型犬，头刚躲了一下就被人发现了，南山爬上床抓住宋随的肩膀不让人躲，变本加厉地在他脖颈处又蹭了好几下，那儿的皮肤细嫩，等南狗撤开时被蹭红了一片。

　　看着脖间的一片绯红，南山喉结滚了两下，趁着人还没清醒俯身凑了上去，与宋随在冬日的傍晚中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跟昨晚的强势不容抗拒比起来，南山这次吻得很温柔，牙齿轻轻磨着宋随的唇瓣，齿尖不经意间擦过昨晚咬破的地方，刺痛中又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宋随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一两声轻哼，回应他的是腰间更加施力的大手和不断加深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