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欲望》茫茫灯光

14、雪山吻

　　“荆少尉，目前通关人数13人。”基站通讯员汇报。

　　荆承允在雪山基站上，望着刚上来的学员露出欣慰的表情。

　　荆承允和那学员握手表示祝贺，他温热的手掌接触到对方寒冷的到掌心瞬间化了一层湿润。

　　“里面有热水，你赶紧进去休息一会儿。”荆承允招手让一个通讯兵赶紧过，过来。

　　“扶进去吧。”

　　恭喜过后，荆承允沉吟半刻往雪山边缘走去，雪山海拔5596米，越到高处越陡峭，全程设立绳索，供学员往上爬。

　　荆承允面色平静往下看，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脑子里却回想起那个犟种。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阵久违的害怕。

　　曾几何时，特训区就被举报过这种选拔人的方式太过变态，至学员的生死于不顾，可惜，这些举报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要是成功当选训练员，除了无限的光荣，一脚登入体制内，之外还有丰厚的薪水，更何况，是否参加选拔都是自身的选择，随时可以退出。

　　荆承允修长的手指，骨节也很美，一点一点旋转着自己的袖扣沉默地看着山下。

　　“天色已经晚了，看来是不会有学员上来了，荆少尉你回去歇一歇吧，外边冷。”通讯员穿着厚厚的袄子出来劝。

　　荆承允淡笑一声，“不用。”笑容温柔亲切，刹那间，似乎冰雪都融了不少，怪不得外面都传荆少尉作“军队一枝花”。

　　段桢将麻绳的尾端绑紧自己的腰腹，一阵风刮来，雪夹着冰霜打在他身上，他的牙齿不停颤抖，眼球快要裂开的疼痛。

　　不知疲倦地往上爬，一下抓着一下，发丝与睫毛结成冰霜，从骨缝里透出的不适，让他怒吼。

　　“你以为你能打败500多个训练一年多的新兵？人总要有自知之明……”荆承允的话似乎在他耳畔回响。

　　“段桢，我相信你，你尽管去试试……”

　　在最后一百米，夜幕早已降临，星辰高悬上空。段桢抓紧麻绳，他抬头一步一步才看见了他的神明，白雪反射月光的光芒全照在他身上，如同披了一身月光。

　　荆承允目光沉寂，盯着段桢在下面摇摇晃晃，体力不支。

　　他不能施以援手，只能望着他，艰难地抵达。他望着他，值得吗？这么做值得吗？

　　一直坚强着的段桢见到荆承允便忍不住地流泪，他往上爬，也低着头不让人发现。

　　一只手扣住岩石边，手套上全是血迹。段桢撑住身体终于爬了上去。

　　“s1205晋级，恭喜。”

　　在凌晨1点，段桢完成了初赛。

　　段桢站在山顶，视野急速朦胧起来，随后全身无力即将晕过去。

　　他看见有一个人影朝他跑过来，拂去身上的落雪。
　　将温暖的大衣披在他身上，紧紧拥抱住他。

　　荆承允几乎是认输一般，在雪山之上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

　　段桢眼睛疼得睁不开，可他感受到了由内而外澎湃的热血与激动。
　　“荆哥，我做到了！”

　　“我知道，我为你骄傲。”

　　段桢卸力地靠在荆承允身上，这是他这两天最放松的时候。

　　荆承允弯下腰变把他扛了回去。

　　“好冷。”段桢虚弱道。

　　“要抱抱吗？”荆承允笑了，附身下去和躺在沙发上的他抱在一起。

　　好不容易停下的哭泣，此刻又忍不住了，委屈的呜咽道：“我身上都是伤口，我吃得也不好。”

　　荆承允看他哭的样子，活像跟家长哭诉的孩子，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了。

　　“吸一口，止疼。”

　　段桢却一把抓住香烟把它扔了出去，眼神颇为怨怼，“我不吸烟，你也不能吸。”

　　兴许是晋级了，这小子说话的底气也越来越大，要是他平时这么扔自己的烟，荆承允肯定得跟他急，这会看他半瘫的样，荆承允到不好意思欺负他了。

　　只见他讪讪地站起身，进临时搭建的办公室，几分钟之后才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此间，段桢还抱怨他这么快就离开伤患，不是个尽职的领导。

　　不过看他一回来，段桢心里所有的小抱怨都烟消云散，又像只开心小狗。

　　“张嘴。”荆承允蹲在他身边，看段桢已经很累了。

　　“什么？”段桢迷糊问。

　　荆承允皱眉，掰开他的下巴，把小块的糖果放到他的嘴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糖，在嘴里融化得极快，很快口腔里都是淡淡的香甜味。

　　“睡吧。”荆承允靠近他，指尖拂过他的脸颊和柔软的发丝。

　　“好甜。”

　　荆承允点头轻笑。

　　“荆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吧。”

　　“你会如实回答吗？”

　　荆承允苦笑，这家伙就算是半死的状态那张嘴还是那么能说。

　　“问吧，如实回答。”

　　“你刚刚是不是偷偷亲我了？”

　　“没有。”荆承允矢口否认。

　　“你撒谎，我明明感觉到了。”段桢激动得要起身，这可是他们感情的重大迈步，怎么能耍赖。

　　小狗生气得要蹦起来。

　　荆承允看他那样子，没忍住笑了，指尖放在嘴角，“我没骗你，我亲你是真的，我可没有偷偷。”

　　“那刚刚……有人看见了？”

　　荆承允觉得没有烟吸真的挺难过的，此刻无所畏惧般，“亲而已，我又不是杀你，怕什么别人看到。”

　　段桢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就那样直直地望着荆承允。
　　荆承允受不了他的眼神，泄气地笑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一个吻而已，又不是没亲过，只能你亲我，不能我亲你吗？”

　　“少尉，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嗯。”荆承允坐在旁边看身旁的火炉苗子烧得越来越旺。

　　“我喜欢你。”

　　荆承允他喉结上下滑动，随后就变成一副关爱学员的摸样，笑得有些猖狂，“真是一个好秘密，希望你能一直把这个当做秘密，好好保守。”

　　段桢还想说什么，荆承允一计眼刀过去，似警告，他只能闭嘴。

　　荆承允站起身，低眸望着他，手揣进兜里，“别想太多，好好睡吧。”

　　段桢抱这身上的大衣，是荆承允的，他把鼻子埋在衣服里，丝丝清爽的味道钻进鼻息，轻声骂了句，“王八蛋一点也不负责任。”

　　第二天，清晨，段桢睁开眼身边忽然四仰八叉地躺了好多人。

　　“诶，你小子醒了，赶紧起来让个位给我躺躺。”说话的男人，满下巴新长出来的胡子，头发乱得跟个鸡窝一样。

　　段桢撇撇嘴，对他避之不及。

　　雪山虽然高，可也有基地设立在此。下了一晚上的雪，经过早上一个艳阳天，已经暖和了些。段桢拖着快废了的腿，出去就看见几个小兵一脸嬉笑地围着荆承允坐。

　　“诶，他醒了。”一通讯兵看见段桢。

　　荆承允回过头，笑笑，“这里有热水，拿去洗漱一下。”

　　说完又和那几个兵说说笑笑起来。

　　段桢嘴里憋了一口气，说什么这么开心，这鬼地方有什么值得好笑的，看着那几个通讯兵他就生气，看到荆承允更生气。

　　段桢一双长腿迈过去，跟根柱子一样挡在荆承允和几个小兵之间。段桢双手踹进兜里，此刻身上穿着的可是荆承允的大衣，莫名的气势很足。

　　“段桢你非站在这里？”荆承允疑惑。

　　他还凶我，真是没良心的，我是为了什么才大晚上爬雪山的！昨晚那深情一吻都是假的吗？渣男啊渣男！

　　“少尉，可能那里阳光好，我们到这边吧。”这些通讯兵也是体恤刚选拔完的学员。

　　谁想，荆承允到哪他就站到哪，荆承允叹气，“你去洗漱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这话还不错，段桢才松口，拿上热水壶瞅了一眼那几个通讯兵，眼里还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到一旁的临时洗漱区。

　　“我靠！”叫声悲壮惨烈，叫得绝望凄惨，段桢不可置信地看着小镜子里的人像，“我昨晚他妈就是顶着这样一个鸡窝头，满是青茬的下巴跟的荆承允表白！？”

　　答应才怪了……段桢双手将脸拉得老长，完了，他会不会不喜欢我了，他喜欢过我吗？昨天被他看到这么丑，会不会之前刷的好感都没了。

　　我的完美形象全都没了！！

　　在外的几个人都听见了他的嚎啕大哭，“少尉，听声音像刚刚的青年，要去看看吗？”

　　荆承允明媚的俊颜笑起来，双眼一弯饱含秋水，好看极了，他惬意地翘上二郎腿，“不用了，他现在应该不想见人。”

　　几个小年轻没点定力，被这双眼镜看着都不免红了脸。

　　荆承允抬手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考核的时限为72小时，段桢一个队友都没有爬上来。

　　段桢走出来时，头发明显洗过了，完全没有刚才的自信，把半张脸埋在荆承允的大衣里，一眼就看见荆承允坐在折叠椅上，支着下巴看他，冲他笑得明媚。

　　可偏是他越笑得灿烂，他就想起昨晚的自己多2b。

　　段桢吸了口气，站到他身边，这么高大一个人站在他们旁边，气场强大到压抑，段桢睨着幽深的眸子，“你刚刚说谁见不了人？”

　　这句话明显问的是荆承允，感到危险的却是几个通讯兵，他们的汗涔涔落下，“……要喝点水吗？”

　　荆承允哑了半响，不以为然，只感叹这小子听力这么好，他笑了笑，泰然地偏头看他，“当然是在说我们爱美的段、公、子。

　　段桢挑眉，面对这种公然的调戏，有意思极了，他嗤笑一声，从后面像个孩子一样抱住荆承允，非要用下巴磨蹭荆承允的脖子。

　　香，太香了荆承允的脖子。

　　痛，这小崽子的胡渣太扎人了。

　　说不恼是假的，荆承允强忍着不拿咖啡泼他的冲动，皮笑肉不笑一字一顿咬牙道：“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段桢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怎么了。当着别人面吐槽我，就得付出代价，他哼哼几声，撒娇道：“我没有剃须刀，要不少尉你帮我吧。”那笑容狡黠而又得意，说完更是得寸进尺地走到前面往他怀里钻。

　　荆承允招架不住，又无可奈何，只能尴尬地笑笑跟几个通讯兵解释，“他……年纪小，爱撒娇。”他拍拍段桢的背，低声警告：“赶紧起来。”

　　段桢装没听见，哼唧两下反而双手圈住他的腰，抱得更紧。

　　“好粘人。”一个通讯兵忍俊不禁，“不知道还以为是荆少尉的弟弟呢。”

　　“是呀，不过荆少尉的弟弟好像才10岁吧。”

　　荆承允略有些尴尬，推了两把没推动，他低声在段桢耳边道：“起来，不然我生气了。”

　　段桢抬头下巴抵在他的胸口，颇为亲昵的笑得嚣张且自信，“那荆哥，你倒是生气给我看看啊。”

　　荆承允轻咳一声，自不在地拽了拽领口，只好摸了把他的头，轻晃两下推开求饶般，“等会儿我把剃须刀拿给你，现在，从我身上离开。”

　　“嗯哼，不对。”段桢哼哼唧唧地在他胸前晃晃。
　　几个通讯兵也跟荆承允认识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学员。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这么亲密还真有些起鸡皮疙瘩。

　　荆承允笑眯眯地看着几个通讯兵，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这么窘迫是在什么时候了 。盯着段桢的眼睛，咬牙假笑道：“行，祖宗，我给你刮。”
　　段桢露齿一笑，从他身上爬起来，没想到荆承允趁机还踢了他一脚。

　　段桢不介意，依旧傻兮兮地用衣服领子捂住半张脸，“快点吧，我等不及了。”

　　荆承允终于站起身，顺畅地吸了口气，露出促狭的笑，“抱歉，你们先看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段桢心安理得把荆承允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