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拾月者》penpen21

24、第 24 章

　　哎，顺其自然吧。
　　江浸月心想。
　　尽管异种潮的袭击偶有发生，但江浸月没有被调往前线，他的作战申请被楚砚打回来好几次，楚砚连个拒绝的理由都不说，充分证明了官大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好吧。
　　江浸月被楚砚一脚踹回地球基地后，无可奈何地想，这至少比以前高强度上战场要舒服得多。他现在频繁往返于空间站与训练基地，主要工作是在训练基地担任教官，这固然是个闲差，江浸月努力不想自己是不是被楚砚抛弃了。
　　难道才发完白月光贴，就要去发新贴问怎么办，我的绑定向导好像抛弃我了！？
　　——就算是匿名的也太丢脸了。
　　江浸月试过与楚砚沟通，但对方已读不回的态度让人无语。
　　当近地轨道上，士兵们与越来越频繁的异种潮正在激烈交战时，江浸月和其他普通人一样，在灿烂的阳光下过着无知无觉的普通生活。
　　——甚至还有休假。
　　江浸月在服役的前几年基本没休息过，牛马生活一度让他累得怀疑人生，而现在他居然能休息了，带着一点摆烂的心态，江浸月放弃了与自己的长官兼哨兵的沟通，呆在楚宅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个休假。
　　昏天黑地的睡了两天之后，江浸月被管家机器人薅醒，在忍耐了整整两天的断联后，忍无可忍的哨兵远程命令机器人把江浸月喊起来。
　　江浸月一脸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屏幕上时，楚砚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唇角勾起的，不易察觉的弧度。
　　算一算接下来还可以休息一周，江浸月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除了睡觉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吗。
　　或者他可以学学画画？
　　——他想到楚砚的随手涂鸦都那么好看。
　　又或者。
　　回一次白塔？
　　白塔的尖顶刺破云层，十二道精神力增幅环悬浮在塔身周围，如同给白塔戴上一顶转动的荆棘王冠。
　　这座通体由星辉矿浇筑的象牙色建筑在暮色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当江浸月回到白塔时，温和的机械女声对他道：“向导，欢迎回家。”门禁开启的同时，江浸月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蓝光，象征生物核验通过。
　　虽然不过毕业两年，但感觉上却像是很多年没回来了，江浸月唏嘘着。
　　当他踏过镜月湖的玻璃栈桥时，靴底与掺着向导素微粒的强化玻璃接触，空气里泛起细小的金色涟漪。
　　江浸月记得自己很喜欢呆在这儿吹风，他常常漫无目的地观察湖面漂浮着的月光藻，每当有精神波动掠过，那些藻类就会组成瞬息万变的几何图形。
　　当他沿着螺旋基因链造型的扶梯上行时，只需偏过头，就能透过镂空的塔壁看见西侧培育园的翡翠穹顶。
　　基因编辑的蓝花楹在暮色中摇曳。
　　那些半透明的淡蓝色藤蔓穿透有机玻璃幕墙，与塔楼外立面的神经纤维网络纠缠在一起。
　　晚风掠过时，会带起一串磷火般的孢子，落在下方冥想花园的静默之泉里，激起银白色的精神涟漪。
　　“你好。”江浸月拦下一个工作中的清洁机器人：“我想去档案室。”
　　机器人立刻投射出一块大屏幕，上面列出从编号N1到编号LK9009总计一万三千个档案室，光标提示江浸月选择对应的编号。
　　嗯……有可能存放沈星移向导资料的档案室是……根据他的生日来推测的话……
　　江浸月思考了一下，选择了某个编号。
　　机器人在思索一秒钟后，给了他一张极其复杂的路线图。江浸月笑着拍了拍机器人冰凉的小脑袋，说道：“谢谢。”
　　在前往档案室的路途中，一切都很正常，江浸月畅通无阻。
　　可是在他准备开启档案室的大门时，经过三重加密的识别系统却显示识别异常。
　　“咦……”江浸月有些奇怪地再次把手放识别区。声纹掌纹和瞳膜识别明明都通过，但系统却显示【ID已注销】。
　　当系统警告他不要再试图违规进入时，还好遇到同样来这找资料的后辈，对方很好说话，江浸月得以跟在他身边混进去。
　　“你是A级吗？好厉害！”对方星星眼地看着自己，毫无戒心的就把江浸月带进去了。
　　作为回报，江浸月帮他把搞不定的作业搞定。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江浸月却隐隐约约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过去好像没有这么好说话，也不会帮人做作业。
　　……欸？
　　白塔的旧地重游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虽然塔理论上不受联邦政府管辖，但沈星移向导看起来是被更强大的势力抹掉了痕迹。
　　不要再查了！
　　理智警告江浸月。
　　你就是太闲了才会做这种事。
　　是啊，因为过去都没怎么休息过嘛。
　　那说到过去的话。
　　过去的他喜欢做什么呢？
　　……
　　江浸月的思考断点了几秒钟。
　　嗯……喜欢看书？喜欢学习？喜欢画画？
　　喜欢养他的生态缸？
　　……好奇怪。
　　他为什么对自己的记忆这么陌生？
　　……
　　休假的后面几天，江浸月都躲在家里没有出门，他后悔自己去了白塔，白塔的精神增幅器对他好像起到了反作用，原本一直稳定的精神这几天异常活跃，江浸月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很累。
　　完了，这休假休出毛病来了。
　　江浸月哀叹。
　　楚砚心里不承认，但行为上却特地把自己唯一的休息日安排在江浸月休息的时候。他带着一身洗不掉的战场硝烟味匆匆回到地球，又马不停蹄地回家。
　　当他推开门时，只看见江浸月睡在柔软的羊毛毯中，身边散落着一地的画纸和铅笔。
　　就算哨兵能精准的感知到江浸月的呼吸和心跳都在正常频率，但楚砚就是不可抑制地恐惧，直至江浸月在他怀里睁开眼，楚砚的脸色才微微融化一点。
　　“你就睡地板？”哨兵有些没好气地问。
　　“长……长官！”江浸月吓得一个激灵，从楚砚怀里跳出来，立正行礼。
　　楚砚：……
　　才几天不见，怎么好像就不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