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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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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架床承受这两个人的重量,吱呀吱呀地助兴着。
正如顾展所愿,现在他完全结结实实地压在阙东朝身上,占据主动,亲密无间。
阙东朝搂住满是酒香的爱人,坠入琼池,他在顾展耳边低吟着。
“顾展啊。”
顾展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我很想你。”
阙东朝微阖着眼偏过头,将自己的前额与顾展相抵。
带着酒香的呼吸,绵长悠远。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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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东朝睁开眼,只见顾展整个人身子软绵绵地闭着眼,醉得不省人事。
重生一场,真是旖旎得令人措手不及。
阙东朝看着把自己抱怀里的人,皮肤白皙,耳后到发尾一片绯红,皮肤薄得透明,浮动的青筋舒展着往修长的颈部延伸。
与上辈子睡觉时时常紧绷着不同,现在的顾展双眼闭得松弛,
也不知是喝太多,还是受刺激太大,他的顾展打着酒香呼噜,在梦里扬着嘴角。
阙东朝笑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被顾展搂着合上眼。
顾展沉醉在温柔暗黑的眸中,大胆地宣示自己的主权。
手一点一点地抚过那八块完全对称的腹肌,结实紧致炙热。
一块,两块,三块……
心跳得越来越快,呼吸跟着心跳,错乱了一拍。
顾展抬起头,缓缓地将自己的唇,贴近面前面貌英俊的男人……
突然,腹肌不见了!摸摸消消乐?
紧接着,清脆的女声带着敲门声急促地响起。
“哥,你还不起床,今天不用上早班吗?”
顾展骤然张开眼,眼前的一张英俊的脸,与自己的唇只有不到半指宽的距离。
正番鸭正全/裸/躺在身下,睡得正香,而自己一手勾着正番鸭的脖子,一手正紧紧地贴在正番鸭的小腹上,贴着那完全对称的八块腹肌。
“哥哥,你快起床。”门外的女声又在催促。
妹妹回来了。
简直要命,这小姑娘今天不是早八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顾展慌乱着从正番鸭脖子下抽出手,立刻坐直起身。自己还是穿着昨天洗完澡的睡衣,扣子一颗没少,就是裤子衣服有些皱皱巴巴。
啊,所以自己宣示主权不是在做梦?
顾展觉得不可思议,他摇摇脑袋,试图回忆昨晚销魂一夜,可偏偏毫无印象,不对啊,手机里是说会爽得令人无法用语言表达吗?
自己一点感觉没有,确实无法用语言表达。
莫非被宣示主权的是自己?
顾展摸摸自己的屁股,裤腰带的结还是自己惯打的样式。
幸好,幸好,安全,安全。
顾展还在庆幸,敲门声又响起,他赶紧扯开破锣嗓喊道:“马上,就起来,我今天是中午执勤。”
话刚落音,正番鸭缓缓地睁开眼,神志涣散地盯着自己,视线渐渐回焦。
“早上好。”阙东朝笑着问候,昨晚小辅警搂着自己,在耳边打了一夜酒呼噜,可快要把人吵死,一直到天蒙蒙亮时,酒精散了,呼噜声才止住。
“去床底。”
顾展飞快地下床,脱睡衣,穿制服,然后推了正番鸭一把,命令道。
他把门打开条缝,匆忙把自己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顾展笑着迎向自己的妹妹。
妹妹就站在门口,表情耷拉,长马尾梳得一丝不苟,凤眼鹅蛋脸,枫红唇膏,利落笔挺。
顾影,十八岁,彰城大学钢琴系大一,霸总文学十级爱好者,因为演奏风格利落彪悍,所以平时顾展都喊她顾女王。
女王一见哥哥,就扑到顾展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顾展想最近自己是大乐//透中头奖的运气,先是正番鸭抱着自己哭得一声不吭,现在妹妹又抱着自己哭得杀牛般惨烈。
这样的哭声顾展从小听到大,除了练琴被教授骂,没有其他可能。
顾展的制服前襟很快就被泪水浸透,妹妹整齐的马尾在肩头蹭得一团糟,他抬手顺着她的背,安抚着女王崩溃的情绪。
顾女王哭哭啼啼地抱怨着,说早八的课,因为自己八分钟的曲子,六分钟就弹完,气得教授把她赶出单人授课教室,九十分钟的课,就上了十分钟。
顾展笑得不行,说挺好,不然就是挨骂九十分钟,更惨,不如赶紧回家练练。
顾女王在哥哥胸前抹着鼻涕眼泪,觉得这话虽然歪,但也挺有道理,便渐渐停下哭声。
“你怎么没起床,昨天又喝多了?”
“没有,刚要起,躺床上看手机呢。”
顾女王回头,扫了眼餐桌,哥哥的手机安静地躺桌上,暗着屏幕。
“哥,你是喝了多少?一大早就说胡话。”
顾展尴尬地挠挠头:“没多少,就一点。”
“你别是又吐在床上吧?酒品太差啊,顾展同志。”
顾女王眉头一皱,越过哥哥身子,推开哥哥房门。
房间门被打开的一瞬,顾展感到上一秒还靠在肩膀哭的顾女王,立刻站得僵直。
很好,完蛋了。
是不是正番鸭没有钻进床下?衣服穿了吗?丢一地的揽客小卡片收拾了吗?
那些激情小卡片,若是被妹妹看到,自己的光辉形象也就全毁了。
“哥,你同事?”
同事?
顾展纳闷,他艰难地命令自己转过头,脖子的骨骼被大脑命令得咔咔响。
房间里,阙东朝正穿着蓝色的辅警制服,一身利落地站在床边,虽然是赤着脚,裤子也有点短,但依旧英挺得像是警局宣传画报里的蓝朋友。
而自己的棉被,被铺在床边地上,整整齐齐。
这是什么情况?
地上的被子是在明示昨晚两个人睡一屋吗?
顾展咬牙盯着正番鸭,只想去厨房拿菜刀,剁正番鸭炖汤。
而正番鸭却镇定自若地在顾展的杀手凝视下,带着得体的微笑与顾影打起招呼。
“是小顾的妹妹吧?”
“Hi.”
顾影抬起手,晃了晃手指头,大大方方地回应。
非常好,哥哥往家里带了个人,睡了一晚,同一个房间。
除了王胖子交好,哥哥平时独来独往,今天突然带个人回家,顾女王不由得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
声线低沉,有副完美霸总嗓音。
人也很帅,五官立体,暗眸薄唇,身上的制服有点紧,蓝色薄布料下,肌肉线条流畅明显,标准霸总皮囊;腕上戴着块陀飞轮表,霸总财富标配。
顾影心里暗暗恭喜起哥哥,人看着不错。
阙东朝看着站门口的顾氏兄妹,一个表情阴狠要杀人,一个开心雀跃像过年,十分有趣。
上辈子,顾影成为名出色的女钢琴家,顾展让她定居在欧洲,远离大陆的糟心事。
他与顾影的交集不多,只是与顾展厮混一起时,常听他提到自己的宝贝妹妹。
而现在,顾女王还没成为钢琴家,还是个乳臭未干,整日与教授怄气的女大学生。
小姑娘看着大气,阙东朝决定试着拉近与她的距离,曲线救国。
“教授说你弹得太快?”
“嗐,被你听到了?”
“贝多芬的?”
“你怎么知道?我弹你听听。”
顾影谈到钢琴就兴奋,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出房间,坐到琴凳上,起手就是电闪雷鸣之势。
阙东朝哪能听得懂,他只记得顾影成名后录过一张唱片,原本八分钟的贝多芬,她只弹了六分钟,少一个重复小节,奔放得独树一帜,估计赵教授骂的就是这件事。
一曲闭,阙东朝一看表,果然是六分钟出头。
应该就是那首贝多芬没跑。
“非常自由,虽然少了一个重复小节。”
马屁拍得不露痕迹,正中下怀。
顾影的眼神亮起来,霸总竟听出少小节,一定是高手,加分。
“你也会钢琴?”
“不会,偶尔弹弹。”
“阙总谦虚了。”
偶尔弹弹的人,是听不出少小节的,霸总低调谦虚,加大分。哥哥眼光不错,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升级为嫂子。
顾展听着两人一问一答气得不行,又看妹妹冒出星星眼,人都要爆炸。
阙总,这是什么称呼?
正番鸭哄人技术顶尖啊,先脱衣服,用腹肌勾引自己,现在竟用讨论贝多芬,把顾影忽悠得团团转。
纯祸害。
顾展开始绞尽脑汁要怎么把正番鸭弄出去。
怎知脑子还没开始转,顾女王已经站起身邀请正番鸭来一首。
而正番鸭竟立刻坐上琴凳,稳稳当当。
阙东朝的人设字典里从来不存在的词就是谦虚。
他说自己偶尔弹弹,必定是偶尔弹弹。
上辈子,他会在顾展的指导下偶尔玩玩。顾展会拉大提琴,有天阙东朝心血来潮,非要和顾展合奏一曲。
于是,顾展花了大半年时间,训练出《自由探戈》的钢琴伴奏,纯肌肉记忆,马戏团训动物一般,除了这曲,阙东朝什么也不会。
现在,他打算把顾展教他的,完整地来一遍,也许这样可以让顾展的情绪缓和下来,毕竟每一个音符,都是由他亲手调教过。
抬手,落上黑白键。
阙东朝闭上眼,仿佛顾展又重新坐在自己身边,拿着根银筷子,啪啪地敲着自己的手指头,指形不行,节奏不对。
那时候,顾展打着打着,阙东朝就和他吵起来;吵着吵着,两人便越靠越近……
再之后,昂贵的钢琴便是两人自由放荡的温床。
此时,顾展靠着房间门,听得认真。
这曲子他熟,确切地说,这是顾展小霸王的专属的伴奏曲。
自己虽然自幼便学习大提琴,却没有太多天赋,天生音准差,演奏水平不太理想,能考上彰大音乐系,是纯狗屎运,考试时抽到擅长的曲子勉强过线。
《自由探戈》是兄妹唯一合奏的曲子,妹妹顾影按着哥哥的大提琴水平,改编过伴奏,带着哥哥练了千万次。
伴奏有两段SOLO,两种乐器分别独奏,妹妹总是把钢琴部分弹得奔放澎湃,而自己的大提琴部分,依旧是我行我素的错音漏音,自由散漫。
《自由探戈》,就是要随心所欲。
而现在,正番鸭钢琴SOLO的部分,且不说演奏表达的情绪,是自己钟意的散漫不羁,甚至错漏音,也与自己大提琴部分是完全吻合。
仿佛由自己亲手调教过般。
但顾展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从来没有教过人任何曲子。
但正番鸭的演奏,每个节奏都完全落在自己的呼吸上,每一个错漏音似在拨动自己身体最深处隐秘之弦。
琴声里缠绵的情绪浓得化不开,像是情人的唇,一寸寸地从耳后往下落去。
一曲闭,弹琴的人回头看向自己,四目交缠。
顾展回望向那双与自己一样暗黑的深眸,世界似乎只剩下自己,钢琴,还有这个弹着自己专属伴奏的男人。
“好听吗?”那人问自己。
很好听,顾展在心里回答。
可为什么你会弹我的专属伴奏?
难道是顾影妹妹教你的?
你们之前认识?
顾展回过神,才发现两人之间,还有个顾女王。
很明显,顾女王受了极大的刺激,正绞着手指头,自我攻略,平息着内心的怒火。
这个状态顾展熟悉,但凡在顾女王的施坦威钢琴上胡乱演奏的人,都会有这个待遇,若是顾女王一时没有控制好,那么弹琴人的手,就会挨她一顿棍揍。
很明显,顾影没有教过正番鸭,若教过,她就不会是这样的表现,把正番鸭的演奏,归类为乱弹琴,还是很极端的那类。
现在,顾展看着顾女王眼见着就要失控,有要去厨房拿筷子的冲动。
赶紧喊上正番鸭,先下楼再说。
“阙朝,走了,巡逻要迟到了。”顾展喊的有板有眼。
然后他进房间,抓起正番鸭的衣服,带着人下了楼。
阙东朝随着顾展下楼,穿过臭烘烘的糖胶树后,往小区后门走去。
最后,两人站在棵糖胶树下,大眼瞪小眼。
“顾警官,你要带我走去哪里。”
“你哪里学来的曲子?除了这曲你还会哪些?”
“我只会这曲。”
“有人教你的?”
顾展盯着眼前这个叫阙朝的外国人,满眼都是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