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我临风》他相

20、雪

　　天气越来越冷，就连起床都变得十分困难，加之临近年底，公司的各种事情堆积在一起，工作量瞬间变多。

　　陆临风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恐怕应衍那边也如此，虽然早上仍照例送他去上班，但下班时间不再对得上，时不时就要加班，两人唯一的见面机会成了早上那次。

　　上级领导又给陆临风安排了临时活儿，需要他出差一段时间。他把这事跟应衍说了，让他后面几天不用再等自己去上班。

　　应衍答好，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看情况吧，预计一周左右。”

　　应衍点头，表示知道了。

　　陆临风整理资料，收拾行李，坐飞机去了其他城市。

　　出差城市比他居住的城市更南方，近海，气温也比他那边高。最低气温居然有十几摄氏度，而他居住的城市最高气温也不过三四度。

　　白天日照偏长阳光也烈，穿一件外套便足以御寒。

　　从酒店出发，去合作公司参观，讨论业务，下班前再将工作进展汇报给上级领导，陆临风一连几天都是这个状态。

　　白天忙忙碌碌倒还好，没功夫想其他事，晚上就不一样了。他习惯了下班进家前先看一眼应衍的房门，余光向后瞥去，这个动作居然形成了肌肉记忆，回到酒店也下意识瞥向身侧，没看到房门，反而看到空空荡荡的长走廊，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外面。

　　应衍那边也不知道最近什么情况，眼看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他洗漱完闲来无事，给应衍发消息问下班了吗？

　　结果不到两分钟手机响了一声，提示收到新消息。他的心脏也随之狠狠抖动一下，点开聊天框，发现并不是应衍回的信息，而是李远捷发来的问候。

　　李远捷说最近在公司没看到他，从同事那儿得知他出差去了，问他现在在哪座城市。

　　他回答，然后李远捷问【你那边冷吗，是不是没我们这边冷？】

　　【不冷，最近一段时间都还好。】

　　【陆哥有没有到处玩玩，那边可以看海吧？】

　　【工作还没做完，哪来的心情去玩。】

　　【那可以忙完工作再去，不然去了一趟也没玩玩，感觉有点亏。】

　　【你以后出差多了就不会这样想了。】

　　【是吗？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机会出差。】

　　正和李远捷聊着，屏幕上方显示有电话打进来，联系人：应衍。

　　接起前特地留意时间，十点半左右。

　　“这么晚才下班吗？”陆临风问。

　　“不是，刚才没注意信息。”

　　“你现在在家还是在外面？”

　　应衍沉默了会儿说：“快到家了。”

　　其实陆临风找他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心血来潮，想和他聊天，随便说上那么几句也行。可没想应衍这个点还在外面，他很难不怀疑应衍刚才在陪陆奉悉，或许还是约会。

　　一时雀跃的心也淡了下去，见他没话说，应衍主动问：“工作顺利吗？”

　　“还行，再过个两三天应该能回去了。”

　　“嗯，那我也快见到你了。”

　　听到这话，陆临风抑制不住地心悸一瞬，就好像并不只是他单相思，应衍也希望他能早日回家。

　　他又想，或许应衍是知道他心思的，因为他没有问找他做什么。

　　像是几天没联系的朋友，突然发信息问：下班了吗？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是：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但是应衍没有问。

　　和陆奉悉分别后，还未到家，就在车上和他打电话，甚至还在找话题和他闲聊。

　　会不会这份思念是双向的？

　　虽然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想，但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一句确切的话，向来靠的都是猜想。

　　应衍又问他晚饭吃了没有，吃的什么，聊着聊着，突然道：“听说这个月月底伯父要过生日，你到时候去给他庆祝生日吗？”

　　“去的。”陆临风停顿几秒问：“是不是奉悉告诉你，让你也去参加？”

　　算时间，其实去年的这个时候应衍已经和陆奉悉在一起了，不过刚交往没多久，就没邀请应衍来家里做客。而现在应衍的身份不同于往日，已经是陆奉悉的未婚夫了，陆成化的生日他肯定要去祝寿的。

　　应衍嗯了一声，说他也是刚得知。

　　陆临风这些天其实有在考虑要送陆成化什么生日礼物，只不过还没想出个定论。

　　“你跟奉悉……想好送什么了吗？”

　　“没有，他让我做决定，然后买了带过去。”

　　“我也没想好，头疼。”

　　“要我帮你吗？”

　　陆临风怔了怔，笑说：“算了吧，你准备你和奉悉的那份就够你操心的了，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心甘情愿一说，哪来的麻烦？”

　　也不知是他错觉还是怎么，感觉此刻的应衍说话都有种暧昧缠绵意味，嗓音低醇温柔，让他一不小心就掉进名为应衍的陷阱去了。果然还是不能用电话消遣，看不见表情神态只听声音避免不了瞎想。

　　陆临风接不下去话，只好岔开话题，问他还有多久到家。

　　应衍回说还有几分钟的车程。

　　“等你到家都要十一点了。”

　　“你困了吗？”

　　“那倒没有，还能再和你聊几句。”

　　应衍似乎笑了笑，但听得不太清，“那就陪我再聊会儿，等我到家再挂电话。”

　　“怎么感觉你把我当陪聊了？”陆临风开玩笑问。

　　“这不是几天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想多听听吗？”

　　“怕到时候认不出我的声音？”

　　应衍郑重其事的嗯了声。

　　刹那间，陆临风脑海冒出的一个念头居然是：好想他。

　　想早点回去，当邻居也行。

　　他们又聊了一段时间，陆临风看时间也不早了，问应衍：“你到家了吗？”

　　“到了。”

　　其实时间早就超过了应衍说的几分钟，陆临风怀疑应衍到家没告诉他，然后一直和他通电话。

　　“那我挂了，你早点睡。”

　　“好。”应衍突然说了一句：“你少抽点烟。”

　　“啊？”

　　“我怕你工作不顺意，心烦然后老是抽烟。”

　　想到那天在小帆家打牌，应衍悄悄顺走他耳朵后夹着的烟，神不知鬼不觉，他也忘记追问。此刻，他笑笑说：“现在已经抽得很少了，放心。”

　　挂断电话，发现李远捷发来的信息他还没回，而时间已经是半个小时前了。出于懈怠，他没有回复，闭上眼竟在回味刚才的暧昧。

　　太久未发泄，此时单纯想想就有了欲念，本来忍忍也就过去了，转念一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便随心所欲，手沿着腹部往下伸进睡裤里面，□□。

　　侧身，后背微弓，两腿弯曲交叠，身体藏在被子底下，喉咙深处不自觉发出嗯啊的喘息，声音喑哑。

　　一个人独自生活最方便的也是这点，任由欲望来来去去，自己守着那点贪恋不怕被人发现。管他是谁的谁，反正这一刻，他是属于他的。

　　在脑海中勾勒那人的容貌，从眉毛往下，眼睛鼻子还有嘴唇，一点点，一张清晰帅气的脸浮现出来，让他如痴如醉沉迷于此。

　　尽情往下遐想，无论多么有违伦理，反正那点肮脏废料睡一觉就自动清空了，不必害怕会有罪恶感，只是想想而已，要是连想都不能想，那才是莫大的痛苦与折磨。

　　拥抱、亲吻和□□，如果不能在现实上演，那就让幻想骗骗他也好，假装拥有过，假装深爱过。

　　原应衍就是他的劫难，从相遇相识到现在，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深，甚至看不见回头路。

　　早上醒来，打开手机看见应衍发来一张照片，告诉他说：下雪了。

　　离开不过几天，那边下起了雪。应衍用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天空拍的照片，连带着额头发梢也被拍进去一点，不多，只露了个小角。

　　柔软雪白的雪花大片飘落，有几朵挂在应衍的发梢上，还能清楚看到它的形状。

　　陆临风可能没睡醒，脑子一抽，问怎么没露脸？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要撤回的时候，看见应衍回复：你想看？

　　陆临风心里想的是，最好别发给我，保不齐下次我会用那张照片做什么。结果手指敲着完全相反的字。

　　【看看？】

　　很快，应衍发来一张自拍。

　　浓眉高鼻梁七分碎发，穿着高领黑毛衣和大衣，下颌线条轮廓分明，另只手还撑着雨伞挡雪。身后是白茫茫的雪景，大雪纷飞，面无表情的脸配上背景，意外拍出高冷韵味。

　　陆临风点进去，先保存原图，再细细观摩，放大又缩小，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连发了三个表情包，惊讶、大拇指、献花。

　　应衍回复：【你太敷衍了。】

　　居然说他敷衍，那他就勉强配合一下，提供点情绪价值，打字说：【哥哥好帅。】

　　还发了个色色花痴的表清包。

　　【这样才对。】

　　应衍发来摸摸头的表情包，

　　陆临风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聊着聊着就变成了两个幼稚鬼。

　　当天下午，结束完工作下班的陆临风突然回想起此事，蓦然灵光一闪，意识到应衍肯定是故意的。

　　他怎么用前置摄像头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