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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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时间很漫长，又仿佛短的只有一瞬。
漫长的时光让嘉祐认为自己对那个少年时代的伙伴早已印象模糊，甚至连样貌都记不太清楚了。这些年嘉祐也曾从其他同学口中听到过不少有关林樾的消息，刚开始的那一两年还会有所触动，后来就波澜不惊了，甚至在听说他大学期间曾经有过短暂恋情时都不以为意，反而更加释怀。
嘉祐没想到再次见到林樾时他还是会有所触动，那些过往中的点滴，已成灰烬的情愫和决绝的转身都在一瞬间涌现，而后淹没在了澎湃的思绪里。
去年国庆的那次见面让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刻意持了距离、从未私下联系过，在几个同学的微信群里他也几乎从不说话。
原以为各自会沿着既定的道路继续前往不同的方向，继续渐行渐远，可没想到这个人如今空降在了自己面前，不久前还跟自己面对面坐在一起吃晚饭，还是那条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饭店，似乎一切都没变过，故人也从未离开……
林樾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公司上下还沉浸在对他这位新来的年轻帅气领导的幻想中时，他却已经开始推进各项制度改革。
自从临海市的新总部启动后，陆州这个陈旧的老总部已经走了将近一半员工，但凡年富力强、对自己未来发展有追求的，或者某些身居要职的领导有承诺提携的，以及怕陆洲总部这艘破船撑不了多久、自己也要跟着沉的，等等原因不一而足，不管是主动选择还是被动接受的，这批人都去了新总部，陆州的办公室空出了一半。
林樾带着使命空降，是为了给老板创造业绩，开局面临严重人员流失以及老班底不配合等种种问题，局面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如果不及时采取必要措施，时间拖久了再想破局就难了。
他很快制定了一系列政策，仅象征性地跟总经理陈总汇报之后，即向总部发起了审批，好在他初来乍到，跟老板还处于蜜月期，建议很快得到了采纳和批复。
“这位新来的林总有点可怕啊。”程曦感慨道。
“先解决人的问题嘛，不然他怎么玩得转。”杜莉莉道。
在各部门及核心员工的会议上，林樾先针对那些不愿去总部的所谓弱能力员工承诺了不淘汰，有能力有愿意转岗到核心业务部门的，通过转岗考核后还有不同幅度的薪酬提升。
正当大家沉浸在喜悦中时，他又宣布了严苛的业绩考核制度：到下一个自然年的年底，如达成指标，全员薪酬都将有一定比例的上调，且有丰厚奖金，没有达成也将按照考核制度来，年终奖就别指望了。
细则一宣布，会议室一片哗然，因为这业绩指标听上去根本不可能达成，来年就等着喝西北风吧。考核制度正式文件下发后的一周内就有三人提了离职。老陈则乐见其成，他巴不得乱一乱，等局面不可收拾，不用他亲自出手，这位新来的年轻人就知难而退了。
“我是准备混着了，反正不降薪、不裁员，我乐得等明年的结果，万一指标达成了跟着沾光，达不成再走人不迟。”程曦叹道。
然而从来没有风平浪静混日子的职场，为了达成业绩指标，各个有部门都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公关部也不例外，他们要配合拓展部更新各种版本的企业简介视频图文，筹备新闻发布会和媒体招待会。
原来华姐在时，他们部门共五个正式员工和两名实习生，华姐去了总部后，只剩下四个人，实习生也回学校赶论文了，人少活多，工作量陡增，加班不断。
陈莉莉虽然很抗拒，但还是不得不接受了部门代理负责人的岗位，她抱怨道：“这么多活，我们四个怎么干啊。”
张姐道：“你要不要找新来的那个张宗亮说说，他不是接替赵总管我们吗？”
莉莉愤愤道：“我说了啊，他一通冠冕堂皇的废话，说各个部门都很困难，叫我不要着急，我看他是想塞自己人进来，还没有找好罢了。”
程曦道：“我看他也不像什么好人，色眯眯的，还秃头，老陈搞进来的人都不咋地。不然你直接找林总吧，他不是号称能解决实际问题嘛。”
嘉祐谨慎道：“要不要先找找人力资源？越级汇报不好吧。”
陈莉莉却不想在这些职场规则上耗费精力，她道：“没用，管他呢，不给人我也不干了，顾虑太多累死自己，我也不指望在 这家公司升官发财。”说完，她径直上了二十二楼。
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十点，张姐已经走了，剩下的三个年轻人被做不完的方案牢牢地困在工位上，动弹不得。
嘉祐伸了个懒腰，准备喝水，手机屏幕亮起来了，是林樾发来的微信：“还在加班？”
“对，你下班了？”嘉祐回复。
“准备走，到楼下看见你们办公室亮着灯，今天你们部门那个小姑娘来找我了。”林樾回复。
“还在修改视频分镜。”嘉祐回复。
“哦，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天天加班，我等你一起吧。”林樾回复。
“不用，我没那么快，再说让同事看到不好”，嘉祐回复完又觉得这么说有点奇怪，于是补充道：“回头人家觉得我跟你有什么亲属关系。”
“好，你别太晚。”林樾回复。
第二天早上，杜莉莉一脸匪夷所思从人力办公室出来：“真是史无前例的响应速度，人力一大早找我说可以再招两个人补缺，之前我去申请过好几次，都说编制满了要排队，还问我愿不愿意做部门负责人，我当然不愿意，最近这一个多月我都快废了。”
“意思是我们可以给自己找一个部门负责人，再找一个干活的？”程曦问道。
“是这个意思，他让我写要求或者大家也可以推荐，得找一个会跟领导们沟通的，汇报工作心太累了。”杜莉莉道。
“可是咱们推荐的人张宗亮不也要面试，他要是卡着怎么办？”程曦道。
“要冲任务也要人干活啊，反正已经得罪他了，他要整事儿就先把他举报了，大不了不干了，也不能让他好过。”杜莉莉愤愤道。
自从去年开始实习，嘉祐时时刻刻都在认真学习观察，总能发现一些职场小技巧。杜莉莉很能干，是个心直口快的性格，平时很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关键问题，却从不愿委曲求全。
就像这次越级汇报，她明知得罪领导，但权衡后还是会选择先解决问题，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底气。这点让嘉祐自愧不如，他遇事总是思前想后，唯恐自己哪里不妥帖，远远不如眼前这个年纪相仿的女孩爽利。
“反正林总是说没人就应该招人，遇到这种事情要早点提出来。”杜莉莉补充道。
可招人没有那么快，即便来了也不是马上就能上手的，加班还是不可避免，好在张宗亮并不怎么管业务，只会在阶段性汇报的时候露面。
一场发布会的筹备总是让人焦头烂额，数百项细节翻来覆去地修改、确认。
发布会本来就是面子工程，把一个企业的实力浓缩在一个半小时内，对重要人物进行展示，场地、接待、舞台、内容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沦为笑柄，公关部四个人要对接的合作单位就多达八家、二十几人，从早到晚电话不断、会议不断，个个熬得像熊猫。
终于，在发布会倒计时两周时，入职了一个姓陈的小伙子，只有两年工作经验，好在吃苦耐劳、踏实肯干，总算给在岗的四人减轻了一些压力。嘉祐尤其高兴，多了个男生，而且年纪比自己小，在部门几位姐姐面前，自己也能更自在一些。
倒计时十天时，公关部要做所有定稿内容的最后汇报，对此，杜莉莉非常抗拒。
“领导们要再改我就疯了。”程曦道。
“那你还就地发疯吧，哪次不是改到最后一刻。”杜莉莉淡然道。
“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要命。”张姐道。她负责对接场地、接待、礼品之类的工作，压力比其他三人要小得多。
嘉祐道：“这次未必会改到最后一刻，陈总好像不是很上心，上周我给他看流程，他只关心自己的发言稿，其他连问都没问。”
莉莉最怕跟领导沟通，跟上面过流程的事都拜托给嘉祐去做了。
莉莉道：“你这么说有可能，他可不想给新来的人搭台唱戏，巴不得等着看乐子。”
陈莉莉每每讲话直戳关键，听得嘉祐心惊胆战，他觉得职场上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想开口提醒，又怕对方不高兴，因此作罢。
汇报的顺利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陈总根本没有参加，张宗亮和其他几位总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林樾除了提醒接待人员要多安排外，其他也一概无异议。五个人长出一口气，心中纷纷大念口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回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