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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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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日,晴,记录员达拜尔。
2537第一次接受Alpha信息素注射,表现剧烈。
周身布满红疹,血管堵塞,未成熟腺体处于报废边缘。
第一次实验失败。
八月十三日,阴,记录员达拜尔。
2537腺体在经历三次疗养后趋于稳定,开始第一次注射100%纯度omega信息素,表现剧烈。
周身泛红,呼吸急促,血流速度加快,腺体催熟。
实验初步判断2537将分化为Alpha,无界S级。
九月十一日,小雨,记录员麦尔斯科夫。
2537腺体进行第二次omega信息素注射,纯度1%,表现无感。
本体处于清醒状态,无任何迷幻现象。
对于无界S级Alpha的推测持怀疑态度。
九月十五日,大雨,记录员达拜尔。
2537腺体出现红肿溃烂迹象,并引发高烧。
实验暂停,全力抢救。
注:麦尔斯科夫那个豆腐脑的家伙居然给2537注射超浓度的Alpha信息素,我今晚要宰了他。
三月十七日,晴,记录员达拜尔。
经过十七次疗养,2537腺体趋于正常。
拒绝实验。
注:我现在是2537的专属记录员,那个豆腐脑已经被扔走了。
五月一日,晴,记录员达拜尔。
2537腺体进入二次分化前夕。
经检测,Alpha信息素浓度超标。
确定2537将分化为Alpha。
五月十三日,小雨,记录员达拜尔。
上级要求改变2537分化趋向!
这简直是本末倒置!
无界S级Alpha这么珍贵,居然要把她变成omega?
即便成功,也只是最低级omega。
第三次10%纯度Alpha信息素注射,2537反应剧烈。
腺体再次红肿溃烂。
七月十一日,雷雨,记录员达拜尔。
2537疗养结束,进行第四次10%Alpha信息素注射。
腺体红肿,实验终止。
八月三日,大雨,记录员达拜尔。
2537治疗结束,进行第五次10%Alpha信息素注射,无不良反应。
八月七日,小雨,记录员达拜尔。
2537进行第一次15%Alpha信息素注射,腺体红肿,出现高烧呕吐反应。
九月十五日,中雨,记录员达拜尔。
2537进行第二次15%Alpha信息素注射,腺体红肿,出现高烧反应。
十月三日,多云,记录员达拜尔。
2537进行第三次15%Alpha信息素注射,腺体轻微泛红,无不良反应。
十月七日,晴,记录员达拜尔。
2537进行第四次15%Alpha信息素注射,无不良反应。
十月八日凌晨,记录员达拜尔。
2537出现发热症状,屋内出现特殊信息素,仪器无法辨别。
采取注射抑制剂手段——
一支,无反应。
两支,无反应,特殊信息素浓度上涨。
三支,人体极限,特殊信息是浓度稳定下降。
赵主任决定在下次2537出现不知名发热症状,为她匹配1120A级Alpha进行实验。
十月二十三日,小雨,记录员达拜尔。
2537进行第一次25%Alpha信息素注射,腺体周围血管破裂,动一发而牵全身,身体各处都开始溢血,甚至器官都开始破裂。
实验终止,紧急送往抢救室。
十月三十日晚十点,记录员达拜尔。
2537脱离危险,口中呢喃着安安,应该是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我曾在2537昏迷时听过很多次。
也在那位大人来时,路过房门听过。
十一月三日,晴,我辞去了记录员的工作,转而去了档案室做了一名管理员。
我想我离不开这里,至少可以留下一些痕迹在尘封的电子档案里。
2537是我见过的最顽强的生命。
至少比我勇敢。
——达拜尔
一月三日,小雪,记录员赵泓泽。
2537进行第二次25%浓度Alpha信息素注射,腺体无异常,无剧烈反应。
【专合】实验成功。
二月一日,暴雪,记录员赵泓泽。
2537进入分化期。
依照特殊信息素浓度向屋内注射相同浓度S级Alpha信息素。
信息素浓度15%,2537无剧烈反应。
信息素浓度25%,2537无剧烈反应。
信息素浓度35%,2537开始挣扎,束缚带加固。
信息素浓度45%,2537出现剧烈抽搐,腺体红肿。
信息素浓度55%,2537眼球晶体破裂,束缚带破裂。
信息素浓度65%,2537陷入昏迷,体温高达40.5摄氏度。
信息素浓度75%,2537神经质颤抖,挣脱锁链,后脑勺撞击墙壁陷入昏迷。
信息素浓度85%,2537满口鲜血,开始撕咬手臂。
信息素浓度95%,2537痛苦惨叫,不断撞击墙壁,已制服。
信息素浓度100%,2537陷入失血休克,心跳微弱,机械医生进入处理。
二月三日,暴雪,记录员赵泓泽。
2537分化完毕,劣质omega,D级,无法被标记,对信息素高敏。
开启【专合】实验。
……
祁年安颤抖着手指点了好几次也不敢把那些影像点开。
实验记录一共持续了三年。
三年……
他们把一个本该分化成顶级Alpha的人变成了劣质又高敏的omega,甚至为她的腺体进行【专合】实验。
专合实验是在南部星球盛行的后天变优质的手术。
所以祁泠才会变了容貌,原本英气又温柔的五官变成了现在美艳娇弱的模样。
安德里注意到祁年安的不对劲,还没上前,就看见祁年安黑沉着脸色上前抓住赵泓泽的衣领说:“你们也该尝尝她的痛苦。”
“全部丢进实验室里。”
他们服从长官的命令将所有白大褂都丢进不同的实验室里,Alpha丢进100%Alpha信息素房间里,Beta丢进改造实验室里变成劣质Alpha再丢进信息素房间里。
祁年安给机械医生下达指令——晕了弄醒,坏了救治,死了剁碎喂狗。
“向驻防军申请三架飞船。”
奉准会得到指令后立刻去办。
这片深山老林确实离驻防军最近,可以向他们申请三架预备的飞船,先把受害人员送往医院。
“雁川受伤了吗?”
纳德利芙摇头说:“他在清点人员。”
“安德里在这里等雁川,看着这群渣渣,等上级什么时候催了,你们再带着活着的人回去。”
安德里行礼,“是!”
“张静夜,尹菲,能听见吗?”
飞船上,张静夜和尹菲回答:“可以听见,队长。”
“张静夜下来清点罪证,尹菲在飞船上准备好治疗舱。”
“明白。”
祁年安转身对着纳德利芙说:“先去把伤口处理好。”
“好的。”
现在祁年安心急如焚,但是身为此次任务总指挥他不能先走。
心底涌现的不安让他变得有些急躁。
终于,在纳德利芙回来时,祁年安让她负责接下来的事宜安排,自己则跟着一架飞船先离开。
纳德利芙暗红色的眼眸里充斥着担忧,安德里站在她身旁问:“怎么了?”
“队长的状态不对。”
“确实。”安德里回头看了一眼布满血掌印的玻璃墙,“他有些暴躁。”
“就在他看完那份电子报告后他就显得很焦躁,抑制贴都阻挡不了他信息素的溢出。”
祁年安直接在飞船上换了一套衣服,一落地立刻前往梦坊,开着吉普。
还好,有惊无险的到了。
祁年安立刻上前说:“q…小泠花呢?”
前台看着他递上来的黑金卡,戴上标准微笑看着他,做着请的姿势带着他前往另一处通道。
“上次来不是这里。”
“小泠花正在演出。”
祁年安眯起眼睛,“演出什么?”
“夜宴。”
看着她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祁年安心中倒是涌起不安。
房间里还是充斥着恶心难闻的味道,让他不得不忍住不断翻涌的恶心感。
“首阁有贵客在,请您在这个包厢里就坐。”
祁年安动作一顿,听着响起的关门声,心想那位贵客可能就是这张黑金卡的主人,这是遇到正主了啊。
不过看起来这位正主也没有拆穿他的意图。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法很美好,但是现实倒是残酷。
祁年安掏出腰上的枪,直接对着伸手的那人开了一枪,打碎了他的膝盖骨。
首阁里的祁易伤看着飞身上前的祁年安,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
他身旁坐着的主人,脸上并没有戴着面具,反倒是被绑在了那座红色皇冠沙发上,后颈的腺体不翼而飞,底下的东西也被扔在一旁。
他恨恨的看着祁易伤,每说一句话,嘴角就流出鲜血,“祁易伤,你个狗娘养的崽种,你他妈的暗算老子!”
“小少爷,话不能说的这样,我好歹还陪你玩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祁易伤没有分给那人半分眼神,一直热烈的看着底下的祁年安。
“你以为抓了我,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没事,我上头有人,比你爸顾平湾厉害,顾慎,你还真是没有理解你爸给你取的这个名字,胸无大志,又蠢笨如猪,端上桌也没有人愿意看一眼。”
顾慎一愣,随即眼神里充满惊恐。
身为总长之子,他的身份样貌一直是绝密,只有等到他成年后才会公布。
在此之前,除却他的父母姐姐,没有人会知道他是谁。
“你到底是谁?”
作天作地的小少爷终于害怕了,不只是为事情败露,更是眼前人手眼通天的本事。
“你今天成年了,十八岁了,该自己负起责任了,你爸保不住你。”
“不会的,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传宗接代还得靠我!”
祁易伤怜悯的看着顾慎,也想在看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孩子,你给自己定义的位置是传宗接代啊?那你怎么不想想你姐呢?你知道她分化成什么了吗?”
顾慎一愣。
他姐…分化了?
他们姐弟两人是龙凤胎,他都还没分化,他姐先分化了?!
不可能,他明明……
祁易伤看着顾慎的眼神,嘴角牵起一抹戏谑的笑,“我把你姐的药换了,所以她分化成了A级Alpha,至于你嘛……”
祁易伤笑得很高兴,但是顾慎却是一脸惊恐,加上释缓剂药效过去,他疼得龇牙咧嘴。
祁易伤上下打量着他,慢悠悠补全了未尽之言:“至于你嘛,不能分化的废物,油尽灯枯的残烛,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
为了专心看着底下的祁年安,祁易伤直接一酒瓶砸破了顾慎的脑袋,让他晕了过去。
可是口袋里突如其来的铃声让他原本美妙的心情立刻变得阴云密布。
他直接挂断,站起来深深看了一眼祁年安,转身离开。
底下的祁年安单手抱着祁泠举枪冲破人群,带着祁泠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把外面的吵闹隔绝。
祁年安半蹲在祁泠身前,替她处理手臂上的勒伤。
祁泠静静的看着他,忽然,祁年安感受到手背上的一滴湿润,“我终于见到你了。”
“安安。”
祁年安伸手抱住她,轻声道:“小泠姐姐,姐姐。”
祁泠垂下眼,手指蜷缩着,侧脸在祁年安的肩膀上留恋的蹭了蹭,随即轻轻推开他。
她拿起纸,为祁年安擦去眼泪,说:“不哭,安安不哭。”
怎么能不哭呢?
祁泠受了这么多折磨,而他什么也干不了。
原来分离的五年里,他们都各自承受了不同痛苦。
成长是一场脱胎换骨,面目全非的旅程,是一张单程票驶向既定未知的远方。
此时的他们都带上了儿时相处的面具,装扮成从未分离的模样。
祁泠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几年她总是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处何方,只知道每天身体里都会注射让她感受不同的冰冷药剂,身体的反应折磨着她。
当时她除却一切,最想做的只有解脱,但是那个和他弟弟年岁相仿的少年告诉她,她弟弟没有死,还活着,只要她活着出去就一定能见到他。
祁泠对此一开始持怀疑态度,但是她看见了祁年安安静坐在一间光线极好的洁白病房里,眼睛上蒙着白纱就知道,他没有骗她。
祁泠付出了所有,除却执念。
看见祁年安长成芝兰玉树的模样,祁泠很开心。
她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了。
开心到甚至想伸手触摸。
祁年安看着祁泠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也有些空洞,于是伸手凑近,将头放在祁泠的掌心下。
“姐姐,我可以保护你了。”
“你别再离开了好不好?”
“我找了你好久。”
训练基地不允许外出,但允许学员每周提一次必需物品的采买,祁年安每一次都是要求袁将军替他去找祁泠,刊登报纸,还是登上新闻都可以,可是没有一次回响。
祁年安说:“姐姐,我会替阿嬷报仇,为你报仇的,你要相信我。”
“好。”
门外的传来不断地撞击声和咒骂声。
那扇木门摇摇欲坠,祁年安说:“我们都在对方不在的岁月里长成了不同于当初的模样。”
祁泠怔愣一瞬,就被祁年安按进怀里,说:“不要看,也别听。”
她眨眨眼,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破门声响起的一瞬间,子弹正中首当其冲的眉心。
祁年安用的是消音手枪,除却重物倒地的声音,倒是安静的很。
被银灰色的眼睛冰冷着注视着的人群被震慑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听见那声滚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祁泠的眼睛是暗沉的黑色,此时阴狠的看着那群想要破口大骂的人,无声的说:滚开。
那人像是被粘腻的毒蛇注视着,身体僵直,四肢像被水泥浇筑。
下一秒,无数武装人员上前按住他们,拷上手铐带下去。
“长官,请指示。”
祁泠站起身,顺便把祁年安拉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眯起眼睛笑,“哟,长官?请指示?”
祁年安轻咳一声说:“带下去关起来,查封这里。”
“是。”
等人都离开了,祁年安对着祁泠说:“走吧。”
但是祁泠却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脚说:“疼,走不了。”
祁年安毫不犹豫的说:“我背你?还是抱?”
祁泠坐在床上摇头说:“太社死了,不要。”
“那……”
“你先去忙吧,我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祁年安一口回绝:“不可以,这里很危险。”
祁泠指着他腰间的手枪说:“那你把枪给我留下。”
祁年安说:“真的不要我背你吗?”
祁泠正色的摇头,说:“不要。”
那一脸正气的拒绝彷佛祁年安是什么洪水猛兽。
无法,祁年安只好把手枪放在祁泠的手里,顺便把手环解开戴在她手腕上,又给了两颗手雷炸弹。
“手环有防御模式,你两颗炸弹一起引爆都没有问题。”
祁泠看着手腕上的手环,笑了笑说:“好的。”
祁年安看着她,有些不放心的说:“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离开吧?”
祁泠摇头。
“不背,我扶着你也不行吗?”
“嗯哼。”
“为什么?”
“又累又疼,不想动。”
“好吧。”
祁年安临走时又回头看了祁泠一眼。
祁泠笑着说:“去吧。”
祁年安直视着她的眼睛,看到了黑夜里闪烁着的星辰,温和宁静。
像是静谧时间里拂过的一缕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