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店与茉莉花》鸦话黑白

8、野心

　　要离开的决定一下，三人更加忙碌了起来。
　　林霁不敢让王越出门，在家自制了一些防御器具之后独自去面包店关店，顺便取账本和会员登记系统。不过好在，当拆迁款下来，面包店就不推广充值服务了，所以要退的钱不算多。
　　林霁一走出小巷，便见面包店门口聚集了一些人。有老顾客，有旁边做生意的邻居，还有闲着没事的看客。
　　见林霁来了，一旁的商铺老板朝他打招呼：“小林，这是怎么回事啊？”
　　“厨房炸了，”林霁不欲多说，朝对方笑笑，“不是什么大事，这边的卫生我会打扫干净的。”
　　“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开门呀？”有一名老顾客说。
　　林霁把炸出来的一块木板扔进店里，说：“我们这儿要拆迁了，但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所以老板也在考虑，是把这边修缮一下再开个一年左右，还是直接搬去新铺面算了。”
　　林霁没直接说要离开北城，也是长个心眼，以免有探子在这里，得知他们要跑路后仓促做出极端举动。
　　“我们冲在会员卡里的钱怎么办？”很快便有人问。
　　“因为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开业，所以账户上的钱我们会在三日内全部退给大家，请大家不要担心。”
　　越奋斗面包店的品控一直做得不错，加上服务诚信，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众人很快散了。
　　林霁先把最重要的账本和系统收拾好，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将员工们的东西收好，通知他们来取，最后把店里干净的面包和甜品收拾出来，一部分送给周边的店铺，还有一部分便留给自己人带回家。
　　在等待员工来拿东西时，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辆黑车停在店门口，那名银徽黑衣人下车，和他打了声招呼：“林霁哥。”随后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身后跟着他下来的不仅有黑衣人，还有保洁人员。一进店，麻利地开始干活。
　　林霁没接，银徽黑衣人便拿出来托在自己手上给他看，道：“老板在森林路19号买下了一家店铺想要送给王越老板。那里地段很好、环境也很好，人流量大，对面就是公园。而且这里在咱们的势力范围之内，不用担心陈谅生那些人来骚扰。”
　　直接送给王越，便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了。林霁接过文件后便不再说话，场面一下就冷了下来。
　　银徽黑衣人又说：“您看，什么时候请王越老板来一趟，我们把铺面过个户？”
　　“他最近忙，不方便，”林霁偏过头去，“你先回去吧，老板什么时候有空我通知你。”
　　这个“老板”指的自然不是林靖成，但银徽黑衣人还是不免恍惚了一下。
　　他微微低头凑上前说：“队长，说句心里话，其实你回去也没什么不好，不说别的，衣食住行方面老板肯定不会短了你的。爱情哪有鱼翅鲍肚实在？而且我听说，最近苏焉和老板闹得比较僵，你也不是没机会，兄弟们都看好你……”
　　“他们俩有什么可闹的？”林霁没从苏焉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此刻银徽黑衣人提起，他还是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银徽黑衣人一下兴奋了起来，扫了眼周围的人，林霁带他来到不怎么需要打扫的角落。
　　“在你出事之后，想爬老板床的人就活络了起来，苏焉也是安分了一段时间的。半年多前的某一天，他突然向苏明山要人，说身边需要娘家人。当时我们还以为他是开窍了决定和那些想爬床的搞争宠呢，结果人家二话不说，偷偷把老板谈下来的几个项目截胡了自己来做。我们知道的时候，对方还以为是老板授意苏焉这么做的呢。”
　　对于这些林霁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莫名地有些欣慰。苏焉总算不把自杀当做解决办法了，知道尝试去反抗了。
　　“这件事情老板忍下来了，还主动给了他点项目做。但是夫人不干了，又从我们这些人里挑了一个Beta给老板送过去，那人你不认识，新来的，气得老板和夫人大吵了一架。我们开始还以为他是为了苏焉呢，没想到听保姆说，那人特别虎，自己没信息素就往家里喷香水，把你的东西当苏焉的给扔了一部分，所以老板才发火的，”银徽黑衣人用手肘捅了捅他，挑眉，“所以我觉得你回老板身边这件事，有搞头。”
　　林霁对于银徽黑衣人把感情当生意的事情很无奈，如果自己和林靖成从前完全没有瓜葛，他可能会很乐意去做这件事。
　　但他对林靖成还是有妄想的，妄想林靖成爱他。
　　所以回去这件事就做不到了。
　　他看到林靖成喜欢一个人的样子真的很伤心，伤心伤心，不论是为了自己的情绪健康考虑还是器质健康考虑，他都要和林靖成保持距离。
　　而且即便他不是Beta，他也不能和林靖成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林霁知道夫人一直叫他“小霁”是什么意思。“霁”这个名字是他外婆给他取的，希望他的生活经历阴霾后总会见到光明。“林”是他母亲的姓氏，原本他随父姓，跟在林靖成身边有了自主权之后便把姓氏改成了“林”。
　　这个行为却颇有攀附林家的意思，夫人一直觉得他有心机。在他改名字之初，夫人称呼他时总称呼他原来的姓氏。在林靖成提醒过几次后干脆叫他“小霁”。
　　他没那个兴趣去争一个永远挣不到的东西，对于物质生活也没有太多的要求。纸醉金迷的日子过得，食不果腹的日子他也过得。更别提现下有关心他的长辈，和睦的同事，温暖的住所和充实的工作。
　　“这钱我挣不了，”林霁拍了拍银徽黑衣人的胳膊，忽然也想起了苏焉还在自己这里呢，万一林靖成找上门来了就不好，于是问，“那个Beta后来怎么样了？还有苏焉呢？”
　　“那个Beta肯定被辞了啊。苏焉的话，老板觉得总关着他不好，就放他自由活动了。不过最近苏焉家里出了点事，苏明山在外面的姘头和几个私生子闹得很厉害，他回去处理家事了。我们八卦着，据说这里面还有夫人的手笔。”银徽黑衣人压低了声音，讳莫如深地说。
　　难怪林靖成没有特别着急找苏焉的样子，不过等他反应过来，可能不好。林霁心里盘算着，打定主意要尽快离开北城。
　　他既然选择了暂时收留苏焉，就要对苏焉负责。
　　最后一名来领东西的员工来了，林霁把东西给他，对银徽黑衣人说：“我要回家了。你好好干，争取早日混到金徽。”
　　“欸，哥，加个微信呗。”银徽黑衣人挥了挥手机。
　　林霁狐疑地看着他，他又说，“是我自己的主意，多个朋友多条路。”
　　“有什么事情我能办的就帮你办，但帮个忙，林靖成要是找我，记得给我报信。”林霁递出手机，银徽黑衣人扫过，做了个OK的手势。
　　“明白。”
　　林霁再三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回到了家，听见家里欢声笑语，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站在玄关处探头往里看，苏焉和王越好像处得很不错。
　　两人正在看平板，屏幕上是地区的立体影像，看上去正在选房子。
　　“小林回来了，”老板打招呼，“快过来看看，我们在看南城的房子。听说你的人生理想是要一座小岛，小岛我们买不起，南城大降价的海景房还是可以买一套的。”
　　林霁看向苏焉，对方似乎有些害羞，笑得很腼腆。
　　但是林霁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他：“你怎么还把袖子套在头上？”
　　苏焉表情一僵，王越嘴一噘拼命憋住笑。
　　苏焉把袖子做的脸基尼取下来，脸上已是一片绯红。不知怎么的，林霁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坐到王越身边，滑动屏幕：“是哪一套？我看看。”
　　王越看苏焉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这双眼睛漂亮得过分。看见脸了，心中只有一个形容。
　　倾国倾城。
　　“老板，哪一套？”林霁见王越盯着苏焉看，怕苏焉觉得不舒服，赶紧提醒王越。
　　“啊、哦……”王越的手指在屏幕上乱划，苏焉帮他调回原来的位置，王越指着一处小区道，“就是这里，我们打电话给售楼部了，17楼还没有卖掉，这个位置还能看得到海。”
　　那套房子三人都很满意，打算这边收拾好了，第一时间就去那边现场看房。
　　房子的事情暂时忙完了，也到了饭点。王越和苏焉下厨，林霁忙着给会员客户发消息、退余额。
　　吃完饭后，三人一猫一狗在不大的房子里转圈消食，大黄似乎有些困惑，为什么主人不带他下去散步了，不过围着转圈圈依然很开心。
　　散步过后，就可以准备洗澡，打发一下时光后便可以睡觉了。
　　因为苏焉没有带任何东西来，林霁也忘了这么回事，只能先把自己的衣服给苏焉穿。
　　王越还想起一件事，家里要没信息素阻断贴布了。
　　“今天晚上我们把东西清理一下，看缺了什么东西明天我就去买。”林霁说。
　　苏焉一个人来的，自然什么都缺。王越没太管衣服什么之类的，把相册、录影机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清出来打包好。林霁看到了很多王越和他那两个孩子的合照，泛黄的旧照片，也不知道他抚摸过多少次了。
　　收拾好东西，林霁看到苏焉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王越小声说让苏焉和他一起睡，反正他们两个都是Omega。但林霁觉得不妥，能让苏焉住进来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能打扰主人的生活呢？
　　于是轻轻抱起苏焉，把他抱进自己那间储物室改的小睡房里。
　　“我身体好，睡沙发没问题。”林霁对王越说说。
　　灯一盏一盏地灭了，林霁陷入梦乡。
　　黑暗之中，一双美丽的眼睛睁开，环顾四周，拢紧了被子，压抑着呼吸，嗅闻被子上的气味。
　　熟悉的铃兰花香让苏焉感到欣喜，他不由得看向客厅里的那个人。
　　他知道林霁念旧情，更明白林霁有多心软。
　　因为林靖成意外发现了林霁，所以现在的情况和他的计划有所出入。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已经到了林霁身边。
　　林霁是属于他的。
　　早晚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