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后醒》烤饼子

22、第 22 章

　　　　早上六点四十，宋随推开家门看见南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北方的冬天很冷，宋随每次出门都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像个球。反观南山就跟那天天走T台的男模似的，不管多冷的天，里面的连帽卫衣永远不加绒，套在外面的夹克永远不拉拉链，修长的脖颈永远光秃秃的露在外面，是令人扫一眼都会觉得要冻死人的程度。

　　不过这人倒是注重于头上保暖，每天五颜六色的冷帽换着戴。

　　宋随之前问他怎么戴上冷帽了，他说，冬天骑电驴子不戴帽子吹得他头疼。

　　“Morning～宋小随同学。”

　　“……”

　　宋随关好门走到南山面前熟练地替他拉上外套拉链再在后座坐好，南山拧开钥匙载着他向学校旁的一家早餐铺骑去。

　　前段时间南山买了辆小电驴死皮赖脸地追着宋随非要跟他一起上下学。

　　学校离宋随家很近，不足十分钟的路程走着就能到。宋随说不用他接送，南山偏不，说反正也是顺路而且现在天冷了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还说骑小电驴更省时间，早上可以多赖床几分钟。

　　宋随向来拗不过南山便顺着他来了。不过有人接送确实好，早上不仅可以多睡几分钟的懒觉，还可以在校外一起慢悠悠地吃个早饭。

　　“李叔！要两笼蒸饺，一笼素三鲜的一笼青椒火腿的，再来两碗皮蛋瘦肉粥！”

　　“好嘞。”

　　南山长腿一跨坐在小矮凳上扯了两张卫生纸细细地擦着桌子。拉链被宋随拉得太靠上了他觉得憋得慌，伸手刚想拉下来点，结果在瞥到宋随投过来的淡淡目光后便失去了这个想法。

　　宋随看他注视着自己讪笑了两声，然后把磨好的一次性木筷讨好似的递到了自己眼前。那模样像极了惹自己生气后耷拉着尾巴围着他打转的悠悠。

　　早饭送来得很快，宋随跟老板小声道谢。刚从锅里舀出来的皮蛋粥还冒着热气，一口下去胃里暖暖的身子都跟着热乎了不少。

　　“哟，这次里面的火腿肠怎么这么多，你快多吃两个。”南山夹了两个自己的蒸饺放宋随面前，又从他那夹走两个三鲜的，当着他面吃了。

　　宋随扯了张纸巾递给南山，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蒸饺不急不躁。

　　起初俩人一起吃饭时，宋随总会顺应着南山狼吞虎咽般的吃饭节奏，只要对方一放下筷子，他便也跟着放下，并告诉对方自己吃饱了。他是属于吃饭比较慢的那种人，但他不喜欢让对方迁就着他的节奏刻意等他。

　　后来南山发现了这一严重现象，十分严肃的教育了他整整一个小时，从“凡事要以自己为中心”过渡到“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怎么会觉得麻烦”最后再到“吃不饱饭会对人体产生怎样的影响”。

　　直到宋随说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并且积极表态说自己以后绝对不会了后才放过他。

　　那段时间，一天三顿饭，南山总是拽着宋随跟自己一起吃，就算去打球也会在中午最后一节课前回来跟他一起去吃饭。

　　南山习惯了狼吞虎咽式吃法，怕宋随再不好意思让人等他，便也慢慢地学着小口小口吃，努力顺应宋随的节奏。时间长了就摸索出来了宋随怎么样就是吃饱了怎么样就是没吃饱还想吃，怎么样就是一口也不想吃。

　　八个蒸饺宋随吃了四个，一碗粥喝了一半就饱了。他擦擦嘴看了眼旁边开着门的超市，对南山说：“你慢慢吃，我去隔壁超市买个东西。”

　　南山面前的蒸饺没吃几个，听见这话时正在把宋随喝不上的粥扒拉到自己碗里，他抬眼望着宋随，嘴里还嚼着蒸饺：“还会回来吗？”

　　“回来后还爱我吗，我还是你的小宝贝吗？”

　　……

　　南山最近迷上了演琼瑶剧，人设有时候是霸道总裁，有时候是忠犬男二，现下这个人设应该是卑微求爱又闷骚型的男主。

　　宋随对于他这种时不时戏瘾上来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扔下一句“这么能吃的小宝贝我可养不起”就走了。

　　宋随回来得很快，回来时南山正在那坐着玩手机。

　　走前没吃完的蒸饺和粥现下被人消灭的干干净净，喝完的粥碗被人摞好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其余垃圾也都被打包扔进了垃圾桶。

　　宋随走过来把购物袋放在桌子上，南山瞅了眼，里面都是饼干和面包，他不用细看就能知道，口味估计有一大半都是桃子味的。自从上次宋随知道他喜欢吃桃子味的饼干后，隔三岔五的桌洞里就会冒出几样有关桃子味的零食。

　　宋随不太擅长用语言去表达自己的意思，只会笨拙地用一些小小行为去表达自己的好意。

　　“给你的。”宋随从购物袋最上方拿出一副黑棕色的手套递给南山，手背上面还有一颗毛茸茸的小熊头。

　　“怎么给我买手套了，电驴子上有挡风被啊。”南山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马不停蹄地拆开包装戴了上去，“我猛男啊，哪有猛男戴小熊手套的，一点也不符合我南哥的气质。”

　　……我看挺符合，傻傻憨憨的大高个跟这小熊一模一样。

　　“挡风被手把那里漏风，每次你手都冻得通红。”

　　南山手长得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微微发力时手背上会有筋脉凸显。饶是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也会在寒风中被冻成一根胡萝卜。

　　“嗐，大男人的，没事没事。”

　　南山咧着嘴沉浸在宋随对自己的关心中，美滋滋地拍了张照片发在了群里，配文：冬天的第一份温暖。

　　北方冬天的早上七点，除了易同和黎河这俩倒霉孩子一吃完饭就看到了这条闹心消息外，群里的其余两人还没睡醒。易同和黎河刚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齐齐翻了个白眼后便放下了手机，压根不想回他。

　　群里没人回，南山也不伤心，摸摸上面的小熊头咧着嘴冲宋随傻笑：“还是我们的小宋同学对我好。”

　　“……”

　　“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小熊掌拍拍胸脯，上面的小熊头跟着晃了晃，“什么事？只要你说的我都能答应。”

　　“那你能别再用这张脸对着我咧嘴笑了吗？”

　　“怎么，是不是哥笑起来太帅，怕会爱上我？”

　　宋随：“我一直觉得你是走那种人狠话不多的酷哥型的，毕竟你这张脸摆在那看着就够野。”

　　酷哥坐在小矮凳上岔开腿，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摸了摸自己下巴，静等着宋随对自己的下一句夸赞。

　　“但是你刚刚那样一冲我笑，恍惚间……有点像只小野猴。我对你的滤镜要碎掉了。”

　　南山：“……”

　　直到上午第三节课下课，南山还是一副幽怨的表情，不说话也不闹就直勾勾地盯着宋随看，宋随好话说尽了也没换来酷哥的一个笑脸。有时下课后高义还会跟他俩打打闹闹，但现在一对上南山那黑沉沉的眼神也不敢了，生怕一不小心再触了他的霉头。

　　这俩人咋回事啊，昨天不还很好吗，今天咋就这样了啊，他还想找南山一起把昨天没通关的副本打了呢。

　　宋随自认嘴笨，但他已经把能想到的各种的夸赞词都讲完了，结果某人还是一副幽怨的样子，他没明白怎么就说了一句像小野猴就生这么大的气。

　　“酷哥？”宋随凑过去试探地叫他，跟南山继续大眼瞪小眼。

　　南山心里不爽，但又不舍得跟他生很大的气，干巴巴地给宋随递台阶，“我饿了。”

　　“哦哦哦，”小宋同学理解能力非常好，顺着台阶就下，“我买了你喜欢吃的面包。”

　　南山接过宋随递过来的面包，刚还在想着不知者无罪，打算就这样放过宋随，结果下一秒就炸了。可怜的面包被他扔在桌上，声音大到来找他下节课去打球的易同站在门口都能听到。

　　“这是香蕉味的面包！香蕉是给猴子吃的！你还是觉得我像猴子！！”

　　宋随在他的嘶吼中眯了眯眼，把嘴边“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面包”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他觉得现在还是不说话为好。

　　南山一吼，整个教室处在了一片寂静之中，没人知道平日里好脾气的南山这是怎么了，也没明白面包为什么和猴子能扯上关系。四五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俩，里面盛满了八卦。

　　“叩叩。”门板被人叩响，易同抱着篮球倚在一旁，手里还拎着两根烤肠，笑道：“正好我饿了，他不吃我吃，宋随你少惯他那些熊毛病。”

　　易同站在门口叫宋随出来拿烤肠，宋随应了声从桌洞里找出几样面包作势又要去拿被酷哥扔在桌子上百般嫌弃的香蕉味面包。

　　手抓了个空，头顶上落下一句冷冷的“你干嘛”。

　　宋随抬头望向南山，一脸无辜：“你不是不吃吗，我拿去给易同，顺便给你换根烤肠。”

　　“做梦！”酷哥很愤怒，“我给狗吃也不给他吃！”说着十分暴力地拆开包装，恶狠狠地瞪着门口一口咬下了一半。

　　“……”这哪有人自己骂自己的啊。

　　宋随忍着笑扭过头去没敢看他，看见周围人都齐刷刷的抿着嘴笑的肩膀直颤。

　　“怎么回事，他又在发什么疯？”易同看宋随走出来，把手上的烤肠递给他，毫不客气地接过他拿来的零食一股脑都塞进了卫衣口袋里。

　　“好像是今早上我说他笑起来像只小野猴。”宋随诚诚恳恳的自我反省，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把那位大爷惹毛了，平时怎么开玩笑那位大爷都没有生气过，不知道这次怎么生这么长时间的气。

　　易同一听“小野猴”这三个字顿时乐了，靠着墙笑得直不起腰来，“你叫他小野猴？哈哈哈哈哈……他没打你就不错了哈哈哈……”

　　“？”宋随疑惑，“怎么了，他以前被猴子追过吗？”

　　易同笑得太过忘我，宋随也不催他，就站旁边静静等他笑完。易同笑了会儿不笑了，咧着嘴角跟宋随讲来由：“他小时候发育快，雄性激素分泌旺盛，胳膊上的汗毛长得都快比徐六多了。”

　　“这小子从小偶像包袱就重，觉得这汗毛丑得要死，经常拿着薛姨的脱毛器刮毛。后来被我俩发现了就叫他小毛猴，他一听到这三个字就发疯，谁叫打谁，小时候我仨可没少因为这个打过架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