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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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敏学等于半只脚进了清北。”
当地的孩子们从牙牙学语起，就经受着这句话的洗礼，往后的九年义务教育以此为指导方针展开了人生第一场战役——中考。
“输了”的孩子们会明白人生除了敏学，还有一中二中三中四中；“赢了”的孩子们也会明白，半只脚进了清北远远不够，还要把剩下的四分之三只脚抬进去才算好。
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只争朝夕。
在这点上，敏学不负盛名。
七月底开始放暑假，高三在八月中旬返校，高二多一个星期，高一再加一个星期。
三个年级加一块都凑不齐正经的两个月假期。
中途还要发通知，说高一高二可自愿跟着高三提前返校自习，学校会提供住宿、食堂、答疑讲师等一切资源力量，满足同学们的学习热情。
敏学从不搞强迫那一套，因为一众敏学学子会自己卷起来。
通知发出来没几分钟，虽是哀嚎遍野，但该填的表一点不含糊，班里一半的人选择提前返校，剩下一半不是不来，是因为出去旅游赶不回来。
林宿那天虽然应了舒姝说要旅游的话，但知道她有多忙，能成行的概率微乎其微。果不其然，第二天舒姝临时有事飞去了隔壁省，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临行前跟林宿说抱歉，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林宿要不一起跟着来，也算出门看看了。
林宿怕耽误舒姝正事没答应，但承诺十一放假会去她的音乐会。
假期就这么空了下来，能返校正合林宿的心意。
返校前写写卷子，和乐柯约着吃顿饭，然后钻进有空调的网吧打几盘游戏。
乐柯是为了躲他爸妈的唠叨，林宿纯粹是为了让自己有点事干。
但林宿忘了乐柯是个缺心眼，被他坑得十连跪，直接删了他游戏好友，带上耳机开始刷视频。
没想到对美食区博主狠狠上头，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跟着视频开始捣鼓各种吃的。
长时间没人用的灶台在这个暑假超负荷工作，一度被林宿的各种瞎操作搞到罢工，终于在彻底报废前把厨房杀手驯化。
林宿看着碗里终于成型的焦糖布丁，感动得想要落泪，拿着手机一连拍了十几张，秉持着“不嫌自己孩子丑”的乐观心态，自信地原图直发朋友圈。
列表好友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住在手机里，但凡有人发动态至少点个赞，在朋友圈回复栏里聊起来的比比皆是。
这会儿林宿发的照片底下已经盖起了楼，有求配方的，有彩虹屁夸夸的，乐柯问他厨房还健在吗，林宿回他一个直抒胸臆的微笑。
炫完“娃”，林宿心怀感激地把布丁吃干抹净，打算明天再做个草莓味的。
晚上睡觉前，林宿习惯性地依次“批阅”常用app，点开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一条点赞提示。
【来自于你的好友Ting】
自打地铁站一别，林宿这是头一回再看到纪听的消息，仔细想想得有半个月了，旺旺大礼包都快吃完了。
再一刷新，又跳出一条评论提示，林宿点开发现是纪听在他评论区里留了个大拇指。
给你点个赞，再给你留个赞，赞上加赞。
简单明了，无声胜有声。
很符合纪听的行事风格。
林宿莫名想笑，为表感谢，专门划拉到评论区底部点了这条评论，给他回了个呲牙笑。
梁小梦估计也在刷朋友圈，林宿刚回完纪听，她就在底下发了一长串的“啊”，凭一己之力拉长评论区长度。
林宿以为她是为自己完美无瑕的布丁惊叹，下一秒就看到她敲了自己小窗。
黄粱一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黄粱一梦：你和纪听认识啊！
遛遛：……是啊，怎么了？
黄粱一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宿不明所以，又问了一句怎么了。梁小梦隔了半天才回。
黄粱一梦：没事，是我生性爱叫。
黄粱一梦：祝你们友谊长存。
黄粱一梦：【玫瑰】【玫瑰】
林宿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好像哪里不对。
又好像哪里都对。
斟酌半天，林宿谨慎地挑了一个表情包。
遛遛：【谢谢】
黄粱一梦：【幸福得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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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听点开林宿发的九宫格焦糖布丁，一张张划过，把其中一张保存下来。
“焦糖布丁？”
纪白坐在旁边一眼扫到了纪听的手机屏幕：“看上去挺好吃的，我们点个外卖？”
纪听不动声色地熄灭屏幕，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进食会增加肠胃负担。”
“偶尔吃一点也还好吧，”纪听已经打开了外卖软件，“年轻人身体都好，要相信自己的肠胃。”
“我是说我的负担很大，不能再多了。”
纪听抱臂靠在沙发里，神色淡漠，再次强调：“芬兰我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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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风全和张琳敏都是把工作当做人生价值体现的人，这么多年也得偿所愿，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随之而来的是更繁重的责任，近些年更是全年无休。
但为了纪白，他们还是在日理万机中硬挤出了一个星期的假，准备在八月底去芬兰看极光。
原因是纪白小时候喜欢看极光的纪录片，不过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这事在饭桌上作为惊喜被提出来，夫妻俩已经联系好当地的食宿安排，先去赫尔辛基，再到达罗瓦涅米，最后在拉普兰德追极光，机票一定就能出发。
张琳敏一边讲着旅行的安排，一边给纪白盛了碗汤，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纪白是没有余地拒绝的，没有身体不适，没有学业压力，没有工作忙碌，所以他把视线转移向了纪听。
纪听没有看他，只是在张琳敏讲完安排后表示自己会提前返校，对无法全家一起出游感到遗憾，并请帮忙拍几张照片回来。
夫妻俩当然不介意他出席与否，但做人做事要得体、滴水不漏，家人的体面需要彼此成全，这是纪听和父母之间达成十几年平衡的必要因素。
三角形的稳定性固然难以打破，但四边形具有容易变形的特性。
“好不容易有假期，趁现在还不忙，一起去吧。”
纪白喝了几口汤便放到了一边，对着纪听笑笑。
纪听无动于衷：“马上要学考了，还是忙的。”
“学习要劳逸结合，”纪白说，“而且我们一家人都还没一起出过远门，挺难得的，下一回可能就凑不到这么好的时候了。”
“你不去的话，也没意思。”
纪听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果然张琳敏顺着纪白的话做了决定：“我们一家人都去，返校通知你班主任给我看过了，提前去也只是自习，耽误不了什么。”
“如果少了这一个星期你的成绩就掉下来的话，说明你的底子就不扎实，迟早要吃亏的。”
张琳敏在教育局工作的，对成绩和学习习惯还是敏感，行事风格一贯铁血。
这话说得也许没错，但并不好听。
纪听没有在意，他有多少能力他心里清楚，别人骂一句或夸一句并不会改变什么。
而这样堪称稳定的心态，也算是他们这对父母的教育成果之一。
纪风全没说什么，只是等待着纪听的回答。
但纪听知道无论自己回答什么，结果都不会改变。
“我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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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考虑一下吧。”
纪白已经游说了快个把小时，纪听还没和他有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交流的主题还限定在一个不可能改变的决定上。
这就纪白和纪家人的不同。
比起浪费口舌的劝说，他们更擅长根据自己的判断独断专行。
纪听有些厌倦地垂了眼，没再和他周旋：“不想去就不要去，只要你开口，他们不会强迫你。”
纪白被戳破心思也没觉得尴尬，笑里透着无奈：“芬兰当然可以不去，可他们又不会消失。”
这话几乎是挑明了他的态度，那些装出来的友好亲近都褪去，和纪听的三分相似变成了五分。
“帮个忙吧，算我欠你一次人情，”纪白眉宇间带着迫切，估计是真被逼到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单独和他们待下去。”
纪听没什么波动地扯扯嘴角：“你知道拿他们来压我，现在还求我什么？”
说的是饭桌上纪白要扯他下水的事。
“我……”纪白叹了一声，“是真急了，抱歉。而且……我不觉得他们压得住你。”
纪听转着手里的手机，没有回答。
纪白神色复杂地看着纪听，半晌，无奈放弃：“算了……晚安。”
“晚安。”纪听从善如流，不露分毫。
纪白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关门离开。
纪白走后，屋子里便静了下来。
纪听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走到窗前开了窗，夏夜无风，但还是冲散了屋里的闷窒。
纪白不算个聪明人，藏不住自己的心思，方式方法也拙劣，但胜在纪风全和张琳敏爱他，所以一切都会得到包容。
不过有一点他没看错，没有谁能压住纪听。
手机上有消息提示。
纪听点开微信。
遛遛：！我们被分到一个班了
跟着发来的是一张截图，图上用黑色画笔圈出了两人的名字。
纪听这才看到早些时候班长发到班级群里的分班表。
生政史这个组合选的人不多，一共三十来个，其中就有林宿和纪听。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