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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没有生离只有死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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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白石被大队长安排了一个新任务,于是,他跟着队长许三多坐上了火车,倒了大巴,再倒大巴,接着是三蹦子,兜兜转转两天,来到了许三多老家。
荆白石看着这层层叠叠的远山,眼里剩下的只有迷茫,紧接着是心疼和佩服,他不知道许三多从大山走出来用了多久,但他能猜到,许三多这一路,一定很累,
而许三多的心境就不一样了,他的心情很迷茫,他想念他的家乡,他想他爹,他大哥,他二哥,同时,他也害怕,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成才他爹,那个年过半百却老年丧子的老村长。
“成才哥,俺带恁回家啦。“许三多摸了摸怀里的骨灰盒,走向了村长家。
“成才啊,成才,早先俺一门心思盼着你能成器,能出息,瞅瞅现在,恁是真中,真有本事勒,可老天爷咋不长眼勒,咋弄成阴阳两隔的局面,现在俺也不图啥了,就盼着你能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一向叽叽喳喳,捧着村长的亲戚,眼神各异,有惋惜的,有唏嘘的,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而一向和村长对着干的许百顺,拍着村长以示安慰。
这场葬礼,足足举办了三天,青烟缭绕不散,人们的哭声声声泣血,那烟火裹挟着无尽的哀伤,在许三多的心头久久不散。
许三多坐在田垄头,许二和凑了上来,就如同多年前的许三多。兄弟俩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眼前的暮色在慢慢落下。
“三儿。”
“嗯?”
“没事。”许二和吞吞吐吐,一看就不像是没事的样。
许三多知道他二哥想说啥,最近,爹一直悄咪咪拉着二哥一起嘀咕,可是,他不敢答应,也不能答应。
“咱爹想叫你退伍。”许二和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一句话。
“二哥,俺队友还等着俺嘞。”许三多移动身子半分,许二和看到了一旁鬼鬼祟祟的荆白石。
荆白石一会拔草,一会斗狗,嗯,他很忙。
二和丧着一个脸。
“二哥。”
“干啥?”
“二哥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谁?”
“上榕树的伍六一。”
“好。”许二和答应的太快,导致许三多都没有反应过来。
“二哥不问问找他干啥吗?”
“干啥?”
“带带他,俺知道二哥是个有本事的人,他脾气有点冲,但人很好,脾气倔,要强,但俺相信二哥有本事,能带他,他腿有伤,二哥别欺负他。“许三多一直絮絮叨叨,二和也不丧着脸了,认真的听着,他知道,这个人对许三多很重要。
远处听着小话的许百顺,叹了口气,村长看了看远处的小坟堆,摇了摇头,两个老人就这么搀扶的离开,许一乐就跟在两老人身后,一点点消失在这个田野,留在了这个大山中。
焦虑、不安,坐在火车上的许三多被这种不好的心情充斥整个大脑,他几乎坐不住。
下了火车,许三多用一种疯狂的速度回到部队,荆白石被远远的甩到后面,却只能对队长的速度望洋兴叹。
可还是晚了……
铁路站在大门口,等着回来的许三多。
“他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修饰,可铁路就是知道许三多指的谁。
“……”铁路想说话,可他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是他的部下,他最优秀的兵。
“葬礼昨天结束了。”铁路实在说不下去,站在一旁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他不是烟瘾大的人,可是,此时的他,除了抽烟,他不知道干什么,迷茫,这是一个大队长不应该有的情绪。
许三多没有言语,他不信,许三多又开始奔跑。
队长总喜欢捉弄他,骗他,有些时候,大队长也会帮队长一起骗他,他每一次都信了,不过这次他聪明了,队长肯定在503宿舍,那是队长的宿舍,是他早该搬去的宿舍,不过还好他没有搬过去。
许三多在思考,他在想,如果看见袁朗,他是不是该假装自己被骗到了,逗队长开心,还是和他表示,自己这次没有被骗到。
不过,许三多最想说是:“队长,我想你了。”
当许三多来到了宿舍门口,他胆怯了,他不知道他胆怯什么,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到队长了吧。
宿舍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憔悴但依然□□的将军。
“你是许三多?”将军不确定的问,但似乎早已知道答案。
许三多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他有些慌张,但依然敬了一个最标准的礼。
将军的话很多,他说,袁朗在信里面经常提起许三多,他说,袁朗是个孤儿,是一个痞子,从老虎团到兵王,再到特种部队队长的故事,当然,也包括袁朗如何救他孩子,如何成为他孩子的故事,那是许三多没有听过的的故事。这个将军说了很多很多,但始终没有提到袁朗在哪里。
这个将军话真的很多,许三多一直想问,袁朗呢,但他始终没有插上话。
到了最后,将军走了,他几乎带走了袁朗所有的东西,只留下一个本子和几封遗书。
许三多搬进了队长宿舍,这一次,他很平静,就如同一个合格的队长一样,不显山漏水。
铁路翻着最新的报告,那是最新的老A选拔计划报告。
选拔计划很完善,但铁路更关心他部下的情况。
“最近你的话很少。”至少和袁朗一块的时候,许三多话很多。
什么原因呢?铁路思考着,至少许三多的心理检查上是正常的。
“我就话少。”
铁路不信,他见过鲜活的许三多,爱笑、爱哭、爱每一个人,当然,他现在也爱每一个人,只是爱的方式变了。
“队长,他们的周年快到了,我想去看看。”是的,许三多当队长已经一年了,很显然,他是一个优秀的队长。
“好。“
这次许三多不是一个人来陵园的,铁路也来了。
铁路总是在思考,世界为什么那么残酷,最体面的兵,最不体面的结束生命;嘴最硬的兵,被折磨致死;神枪手,被伤了眼睛,一枪爆头,而那个操心每一个兵的队长,他最爱的兵,没有赶上他的葬礼。
但最痛苦的莫过于许三多。
许三多打开几张泛黄的书信,从褶皱程度看得出来,主人经常翻看他。
“队长,我来看你了。”许三多坐在那里,就如同平常聊天一样。”最近招了几个新兵,很优秀……”
许三多絮絮叨叨的,说着平常开心的事情。同时,许三多翻看着遗书,那是铁路一直没有看到的东西,许三多如同宝贝一样,不让任何人看。
其实,遗书上也没有写什么,就是关于每一个兵的优缺点、培训计划,以及袁朗的一些心得,每一份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每一封信的最后,都让他们多照顾一下,那个最听话但最让人操心的兵,许三多。
袁朗的遗物不算多,许三多算一个。
“队长,我后面要训练南瓜了,没时间看你了,但你放心,我会为祖国培养更多优秀的战士。”
训练场上:
“教官有权随时做出变更,不熟悉规则,扣五分。”
“用质问的语气和教官说话,扣两分。”
“扣五分,理由过于天真。”
许三多现在成为了那个最烂的教官,坏到出口成章,坏得得心应手。
铁路在窗户上看着,看着那个优秀的队长,恍惚间,他看见了袁朗、齐桓、成才、吴哲,最后聚成许三多。
而远处作战车上,有一个本子,被风吹的哗啦啦作响,定格在了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袁朗、齐桓、吴哲、成才。
小剧场:
伍六一低着头修着鞋子,这是这几天第一个单子,他无比的珍惜。
这时,有一双皮鞋出现在他眼前。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伍六一抬头,看向了这个和许三多有三分相似的许二和,在伍六一打量许二和的同时,许二和也打量着,许三多口中脾气冲、倔强的人。
“俺要给你投资。”
“许三多让你来的吧。”伍六一不疑有他,许二和,村子里面的人都知道他,村里首富,据说年收入百万,许三多二哥。
“俺家三儿,是个重感情的,但是我是一个商人,更看重利益,这个铺子就很不错。”
最后,上榕树又多了一个青年才俊,媒婆争抢的对象:上榕树首富,伍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