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赞歌2》夢遊患者

4、chapter 4

　　看到这张脸我有点不知所措了，我赶忙放下他的刘海。既然是这位，那就根本就没有必要打急救电话了，或许是在进行什么秘密任务时发生了意外，只要他脑中的芯片在，想必很快会有人来营救他的。而我，还是离得远一些会比较好。
　　手机出其不意地响了，是一个隐藏号码。我懵了，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可什么也没做。难道……应该不会是关于上次的事吧，都隔了这么久了。我硬着头皮滑动了解锁键。
　　“喂，你好。”我使劲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怯意，因为我非常了解声调识别系统的作用。
　　“医生，是我！Kisha。”对面传来久违了的声音，带着激情和按耐不住的兴奋。
　　我愣了愣，面对Kisha如此真切的情绪，我不知是否该表露真实的自己。我们曾约定不会直接联系对方，因为不管怎么想我们的相识相知存在着太大的风险，毕竟我们两人的生活和工作轨迹都没有交点，而真正的连接却是为了揭发政府的黑暗面。这样的相交点本身就是个错误，很可能会被电话监审人员揪出来审问。
　　“噢，Kisha，是你呀。你怎么打我私人电话了？”我装作和Kisha只是医患关系。
　　“医生！不用装了！Ivan Nikonov死了！世界的格局又要变了！你先带着柳田男上我家，放心！他脑中的芯片已经被去除了。备用钥匙在楼下花坛，你找到一株淡绿色的风信子，下面有9张门卡。你用紫色的那张。”
　　我还是有点懵，抬头查看是否有摄像头。我很确定，在如今社会的大街小巷，甚至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都装着摄像头以防止犯罪。说不定谁正坐在摄像头前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等等，你怎么知道，柳田男在这？”
　　“医生，你快点去我家看新闻，我等会儿跟你解释。”

　　“这里是HBC的外线，我是主持人Maggie。正如你们看到，我们现在正在小Brightman的发布会现场。在即将召开的发布会上，小Brightman会对于今天早上皇家科研实验室爆炸一事进行解答。
　　皇家科研实验室一向都与政府关系密切。近几年备受追捧的味觉感知器，虚拟现实5D投影机都是由政府出资研究的。根据官方给出的报告，皇家实验室正在进行更为先进的研发设计，像是思维实体化记录器、多次元建设器等等。这次爆炸是大规模的，所以损失也不可计量。
　　说到这个多次元建设器，这是一直以来备受关注的研究。如果这项实验成功的话，人类就能在异次元建造家园了……啊，小Brightman来了。”
　　小Brightman快步走入会场，无数闪光灯投射在他的脸上，捕捉着他的身影。小Brightman来到演讲台，一开始的10分钟是小Brightman的演讲时间。
　　“今天，我怀着沉痛的心情，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他一边说着沉痛一边看着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看上去并不如他说的这般真诚, “这场突然如起来的爆炸不仅带走了我们耗资巨大的伟大实验室，还带走了Ivan Andrea Nikonov，我优秀且忠诚的辅佐。”
　　小Brightman停顿在这里，看着台下，聚光灯反射在他的瞳孔上，似乎饱含泪水。
　　“Ivan Nikonov从我父亲时期，已是一名出色的部下。他们一起克服过经济危机时期，携手解决过恶劣的环境污染问题，还。3001年，Ivan Nikonov作为我的老师来到了我的身边。他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对于我是亦师亦友的存在，甚至在父亲离开后，在他原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依旧辅佐我治理国家。我们所有的人民都该感谢他。作为他的学生，我也会努力像他一样鞠躬尽瘁，将他未完成的事业，增添完美的一笔。”
　　在只有电视屏幕的冷光不断闪烁着的灰暗客厅里，我坐在地上，身后的影子被屏幕投射拉得长长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凝重和严肃感。柳田男在卧室昏睡着。房间里静悄悄的，整个公寓显得非常安静，似乎连一桌一椅、一花一草都竖着耳朵在聆听小Brightman的发布会。
　　“Ivan Nikonov竟然死了……”我喃喃自语。如此可怕之人竟然就这么死了。我蓦然，这感觉就好像一直以来被要求每天去上的学校突然被炸毁了；限制自由的玻璃瓶毫无预兆地消失了；马里奥在救出公主之前魔王就死了一样……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演讲台下传来一片诧异声，随后，哭泣声此起彼伏。我也感到悲从中来。每天被强迫去上学的人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常模式了；玻璃瓶看似限制了自由却也充当着保护壁的作用；永恒的战斗能让马里奥永远怀揣着拯救公主的幸福梦想。引路人没有了，我们的生活又该何去何从？现实得让人觉得可怕。
　　身上流着俄罗斯人血液的Ivan Nikonov似乎天生就善于搞集权主义。在这个多民族文化的地下世界里，用他强硬的手段硬是将其糅合成同一个王国，同一个政府。在这个王国，没有炮火，没有战争，每个人都可以安居乐业，只有在触犯了次序法则时，才会被剥夺相应的权利。只有笨蛋才会去破坏那些无关紧要的法律。
　　相较于小Brightman，Ivan Nikonov更深得人心，他是陪伴上一任老Brightman一起建立起这个国度的核心人物，也是陪伴着人们走过风风雨雨的伟大人物。而小Brightman，在大家眼里，仅仅是一个坐享其成的官二代。
　　我们果然要完了。Ivan Nikonov早就算是高寿了，他终究是要死的。然而真正可以取代他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注释：
　　1.思维实体化记录器：可以将脑中所想的内容，通过文字、影像、公式、ppt等具象形式记录下。记录下的内容也可以通过意念来修改，其实就是省略了操作软件、仪器的过程。
　　2.多次元建设器：可以在异次元建立居住空间。由于暂时无法登陆外太空，人类试图尽可能在地球上挖掘更多的资源。多次元建设器就是模拟在地球上构造四维，五维等多维空间，能在不同纬度里创造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