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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不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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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绒花,雪绒花。清晨迎接我开放。大而白,洁而亮,向我快乐地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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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欧若拉们开小会的时间无聊,埃尔文鬼使神差的创作着一首50年后才会面试的经典歌曲。灵感下流之余,他也在记忆中回味着雪绒花和欧若拉截然不同的衣品,还有女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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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的身体强健有力——全都是肌肉,就算放松的时候也不是软的。还真是只适合远观,而不适合亵玩的类型。相比之下雪绒花就懂多了,尽管直接用形容词来描述她的身体多少会触犯些网站的天规。但仅仅只需要知道她和欧若拉的一切性征都是截然相反的,就足以令他回味无穷,想入非非了。
埃尔文不是登徒子。和爱人之间的情趣当然不算耍流氓。他不敢太接近现在的雪绒花,但在他看来雪绒花的确就是爱他又不愿意爱他的病娇欧若拉。对雪绒花品头论足同样也只是婚内情趣。傻乐呵着中,雪绒花拄着她的大权帐,头顶三重冠,肩披紫色大棉被砸了一堵墙而出。衣服上没有半分褶皱,长发也好好的梳起从左肩盘下,丝毫看不出来她刚才跟欧若拉打了一架。埃尔文和她对视,她触电般的别过了脸直视前方。埃尔文想和她说笑两句,她头也不回的破开虚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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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埃尔文却没有也跟着立刻返回现实,他跳了起来落下,发现仍在原地。回头,可以看到欧若拉还背对着雪绒花破掉的那面墙,沉静的状态显然是在沉思。于是埃尔文也回到房中,在原属于雪绒花的位置上坐下,顺便品尝了两位欧若拉都中意的奶茶。味道他觉得很一般,但因为有雪绒花唇齿间的香精味,值得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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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愿意你能开导她。就算她要求只有她能占有你,我也愿意。但我觉得你还是得拿和揣摩我同等的精力,去揣摩她——可能对她来说,在尚未确认男女关系之前,任何的僭越都会引起她的应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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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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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撑着半张脸,杯中棕黑色的液体可以倒映出她的容颜。在始祖空间中是没有物质的,雪绒花通过始祖巨人的力量请她喝茶,所以在她离开前,杯子总会被自动续满,断不会失地主之谊。但雪绒花干嘛要让埃尔文也一起喝茶?喝的还是残留了她体温的……
“始祖尤弥尔似乎喜欢看爱情故事。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当初她主导了艾伦的身体勾饮我。现在,她似乎也在瞒着阿芙罗拉,帮你们增进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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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罗拉这次和你挺客气的。之前每次喊你,都要给你两拳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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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她嫉妒我。无能狂怒,所以只能殴打我泄愤。但这次,她有了诛心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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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嘲讽你和一群虫豸在一起,怎么才能治理好国家吗?”
埃尔文想起了被拉进始祖空间前,欧若拉问他的问题。当初他觉得和调查兵团的这帮白痴领导在一起,怎么可能能调查出墙外的真相?而欧若拉提起这档事,无疑是在和他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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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复杂的感情……还错综了些历史的厚重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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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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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们的工作神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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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先定义一下‘我们的工作’。你总不能说,把神父医生乡亲们丢给宪兵团杀害,是‘我们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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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活动带来的一切成果与后果。都是我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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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告诉我,我们的活动是在顺应历史的趋势,是不沾染道德色彩的。今天我们不在马列主义理论的指导下走的坦途,往后几百年自然有其他人在盲动中,走完曲折但殊途同归的历史进程。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总是那么应激的,否认我们工作的神圣与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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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有点应激了……100年后的宣传口,宣传的好像没有达尔文主义,人类就无法从猴子变成人了一样……”
欧若拉趴了下来,在桌上伸开懒腰,
“但是悲哀,或者说我个人无法释怀的是:我们依然要把我们的工作,宣传为世界上最神圣的工作。没有我们,就没有人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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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好的?普通人总会有信仰,如果不信仰我们,就会信仰其他邪教——用肯尼先生粗浅的理解,叫做‘人总会是某种事物的奴隶’。”
此时的埃尔文,并不十分理解欧若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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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圣的事业陷入低潮后,一代人开始反思——后来人发现,电车难题决不能承认牺牲一人来救五个人是‘合乎道德的’。而我们的工作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暴动’。镇压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将资源转移到无产阶级之中……解读‘神圣’的话语权,不在我们而在执行者手中。他们可以打着神圣的旗号,大义凌然的定义谁是地主,谁是无产阶级。在‘神圣的旗帜’的号召下,本可以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的好心人,也只能被迫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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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的逻辑是从历史教训中得出的。对于没经历过历史的埃尔文来说颇有些难以理解。他用了五分钟响应,仍不得要领:
“我们不是有内务人民委员会,来防止雇员滥用职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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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人民委员会还不是从‘他们’之中选取的?‘我们’的人少到,中央委员会开会凑不出十根筷子——客观来说,如果我们不宣传我们是神圣的,不鼓舞人民的热情,那我们很难成功;但如果我们宣传我们是神圣的,‘成功’之余,神圣的情绪对社会内部的结构又是具有破坏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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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社会的是蠢且坏的人。又不是我们。他们不用神圣做借口,也会用王权,用教权,用‘老子打了八年巨人你得给老子慰劳慰劳’,来谋取不正当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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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脸朝着桌子,不住的摇头:
“现实的确如此。所以,问题出在我。我没有办法那么乐观的接受。我只有把感情从身体中剥离出去,我才能不偏不倚的工作。可,我却只能假装出我没有感情的样子……你没有办法体会我的心情,因为我的心情是从历史实践中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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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罗拉和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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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我她准备把一位历史上的名人送到帕拉迪岛来——是个17岁的男孩,很像我。或者说,我很像他。他和我一样,意外的成为了布尔什维克的元老人物,并且对布尔什维克的实际工作感到些许厌倦。在共和国倾覆之际,有些人逃跑了。但是他选择了和走不了的根据地人民一起留下,等待着敌人的屠刀。倘若我没有异能的穿越到他的环境中,可能,我们会非常有共同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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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不得了——你猥屑艾伦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艾伦性格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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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员长有些许的害羞,抹桌子矢口否认:
“你质疑我的品格?我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海王。我们只是有共同语言,是纯洁的同志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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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文掏了掏耳朵。
“纯洁的同志关系”一词,因为他的缘故,已经不是个好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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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阿芙罗拉知道如果秋白他爱慕我,追求我的话,我很难拒绝他。所以她才要把秋白送到我身边膈应我——膈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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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能撬到艾伦的墙角,倚赖的便是委员长的不贞。想不到绿人者人恒绿之,要有第四者,不,第五者撬自己的墙角了。第四者已经被自己警告完打发走了,谅他也不敢对委员长起什么歹念。可是这第五者……
“你把我推给阿芙罗拉,阿芙罗拉回之以更能体贴你的男人——你们可真是,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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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夫PLAY是下流卑琐的。让埃尔文参加换夫PARTY是下流至极的请求。欧若拉也只能羞怯:
“我可以以先进分子,先锋队的道德观要求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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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我是顽固的老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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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讨厌。要是我能变回男身就没那么多事了。男人不用被我吸引。女人我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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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不孤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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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孤独的。这样,我多找点男人陪我,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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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员长就爱替她自己狡辩。牙尖嘴利的根本没几个人磨嘴皮子能磨过她。埃尔文笑笑,决定略过这个话题——他刚刚想清楚,除了委员会的几人之外,根本没人知道委员长谈了两个。那什么秋白,也是他们这一代的老封建,岂有胆量勾搭有夫之妇?
警告他两句便是。只要他不主动,委员长是绝不会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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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释怀了。委员长也没有打算继续纠缠那个今年未必能出现的男子。但她的苦水还没倒完,他们远还没有回到现实的迹象。和他就刚才的玩笑话他们相视而笑后,委员长的眉眼先放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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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罗拉真不是东西。”
欧若拉还没开口,埃尔文就先声夺人,替她狠狠的骂阿芙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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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现在在坏人阵营了。她想了些我之前没有想过的问题。急不可耐,拉我一起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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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有你没有看到过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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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高尚的人,看不得别人当牛做马。但实际上,我们虽然声音大,是意见领袖,但我们并不是绝对多数——更谈不上能代表所有人。有的是人坐稳了奴隶的位置,也有的是人只想坐稳奴隶的位置。在物质极大极丰富前,不让他们做奴隶,无非是让他们的服务对象,从‘他们亲近的主人’,变成‘陌生的全体人民,陌生的高尚的人’罢了。我们要社会进步,我们要投入资源以谋得社会进步,恩惠我们自己和未来的人——那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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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可以重复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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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特堡爵士曾经养了十几位兴奴。我嫌养她们的开销太大,耽误我的宏伟计划,就给了她们自由——我是可以预料到她们要么死在野外,要么去到别的勾栏,服务所有人。就光瑞贝尔克,家家户户贵族蓄养的男女兴奴隶怎么说也是数以千计。他们曾经只需要讨好他们的主人就能衣食无忧。我们来了,等我们行动起来后,他们就被迫要回归社会了——没有我们,他们本可以生活的更好。就因为我们高尚,我们的工作让高尚的人留下热泪,就可以不尊重不高尚的人的情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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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员长同志。您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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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文。在我取得始祖之力之前,我真的是打算一心一意做马莱的狗,马莱侵略战争的马前卒。马莱训练我杀人,我杀过很多人——我们不高尚的人,安稳于现状的人,才是社会的绝对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