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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困境 ...

  •   陆若渝进了偏房,房里家具稀少,仅有一床一桌一椅。窗户还有谢破烂,这会儿冷风随着破洞的窗户纸口吹进来,冻得陆若渝一激灵。

      他抖了抖身子,便把行李放在一旁,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棉被,果然这被子不仅薄还冷冰冰的,比二皇子屋里那床更寒酸。

      刚刚推门进来,那房门也是老旧,一推就吱呀吱呀的叫。

      她的住处比二皇子的还要糟糕。但陆若渝没有抱怨,而是拿起一旁抹布,去院里拎了一桶水。

      陆若渝花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此时的她正在院里铲雪和除草,手指冻得通红,脚也麻木了,便时不时搓手跺脚取暖。

      谢祁筠在屋里听着新来的小侍女忙前忙后的收拾,便觉得好笑,这个侍女怕不是傻。

      陆若渝扫完积雪,又去了小厨房生火烧水,沏了一壶茶端去谢祁筠房里,贴心的倒了一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热气呼呼的往上飘着。

      傍晚时分,陆若渝才在左等右等中见到了扇喜公公,一见面,扇喜公公就笑眯眯的偷偷把药材给了她。

      陆若渝连连道谢,才拿着药材去煎,谢祁筠看着小侍女端来的药碗,觉得不可思议,看来这小侍女还挺有法子的。

      “奴婢为殿下上药。”

      谢祁筠虚弱的点了点头后,陆若渝才小心地揭开纱布,然后用温水浸湿了抹布擦了一遍,才仔细的抹上药膏。

      当陆若渝的指尖触碰脊背的那瞬间,谢祁筠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少女的手指温润绵柔,摩擦的力道轻柔,好似一捧温水流遍背部,紧绷的神经一下又放松了下来。

      但过了一会儿,背部的伤痛又拉扯他的神经,不知这药功效如何,但抹上确是很痛,即使谢祁筠在刀山火海中走过,这区区杖刑所带来的皮肉之苦对他而言不足挂齿,可这会儿却有点儿耐不住了,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陆若渝见二皇子又沉睡了过去,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奴婢用自己的嫁妆给殿下求了药,日后享福了可得记着奴婢啊。”

      谢祁筠迷迷糊糊间听了这么一句,哭笑不得,他不喜欠人情,他想还是早早的还了吧。

      一连几天,陆若渝都在尽心尽力的为谢祁筠上药。谢祁筠的伤口与最初看起来不那么渗人了。

      夜半,陆若渝不放心二皇子的伤势,于是起来去了主屋,点上油灯,屋里亮起了微弱的光。

      陆若渝走到床边,查看了伤势,刚转身,就听到谢祁筠喃喃自语,“别过来,血......”

      陆若渝以为二皇子做噩梦了于是把油灯拿近了些,谢祁筠睡得并不踏实,眉头紧皱着,额头渗出了汗,陆若渝起先因光线不足没有看清。

      陆若渝伸手摸摸了二皇子的额头,热得像个火炉,二皇子这是发烧了。

      于是立马去院里打来凉水,为二皇子擦了擦额头,进行降温,但这并不可行。

      陆若渝摸黑出了院门,朝着嬷嬷们住的地方跑去,此时月光完全被云遮住,长长的走道黑漆漆的,她有点儿怕黑。

      大概与幼年时被罚去关在黑漆漆的屋里有关。

      但现在她不能胆怯,只能状着胆子往前奔,二皇子必须好起来,这样才能改变命运,陆若渝这次不想赌输了。

      穿过殿门,进了偏门,大力的敲着管事嬷嬷的房门,“嬷嬷,奴婢有事求您,嬷嬷......”

      房门被一下拉开,管事嬷嬷身披着棉袄,脸色很差,不耐烦的大声呵斥陆若渝,“大半夜的不去主子哪儿守夜,也不睡觉,来这儿敲什么?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陆若渝连忙跪下,哭泣着说,“嬷嬷,我家主子生病了,奴婢实在没有办法,大晚上来请求嬷嬷,是希望您高抬贵手,施舍点药,望嬷嬷见谅。”

      “我又不是御医,哪来的药,这事不是该禀报洪公公么?”

      管事嬷嬷瞥了眼抬着头的侍女,借着屋里传来的光亮看清了陆若渝的长相,“哟,这不是被分配去二皇子那儿的丫头么?”

      陆若渝点点头,管事嬷嬷忽的笑了,揶揄了一句,“二皇子还活着呢?不是被杖刑了四十了么?能活着真是奇迹。”

      陆若渝低下头,咽了口唾沫,强忍着心里的愤怒,在抬起来时,眼里绪满了泪水,“嬷嬷,您就大发慈悲给奴婢施舍点退烧药吧?奴婢这辈子都会记着您的好。”

      “这事我这老婆子可办不到,贵妃娘娘说了,那西偏院里的死活不用管,要是我今儿给了你,我这条命怕是活不成了。”

      “嬷嬷......”陆若渝还想哭诉,就被管事嬷嬷打断了话。

      “别再我跟前哭诉,没用。”说完,毫不留情的进屋关了门。

      不管陆若渝怎么好言好语的说话,都不管用,只见屋里暗了下去。

      陆若渝见没用,站起身擦开眼泪,一字一句的说,“今日嬷嬷见死不救,别怪他日遭报应”,然后不顾屋里人的破口大骂就转身回了西偏院。
      没有贵妃的允许,御医她可请不到,便只好返回 。

      二皇子的发烧一直持续着,陆若渝给他利用冷水降温,把自己屋里的被子抱来给二皇子捂汗,热度反反复复多次持续不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破旧的窗户纸里透进来,陆若渝被阳光刺了眼,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睁开眼一看,竟然天亮了。

      昨儿她一整夜未睡,直到天刚破晓时,二皇子的烧才退了点,她又不放心,于是没有回屋,累了就在桌边支着头打了个盹,然后就睡着了。

      陆若渝站起身要去查看二皇子的病情,才走到床边,伸出的手就被握住了。她忍不住惊呼,二皇子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很大,还有点儿吃痛。

      “去东侧殿处的一个小院子找一个叫木瑶的宫女。”谢祁筠睁开眼,气息还有点弱,微察到眼前的丫头皱眉的委屈模样,坏心思一起,握得更重了,然后又怕真的弄伤了人,于是慢慢松了手。

      “是,奴婢这就去。”陆若渝摸着发疼的手,行了一礼。刚想走,又被身后的人喊住,“和她说折翼,她自会来。”

      “好。”陆若渝应了声,便出了院子,直奔东侧殿去。

      谢祁筠的高烧还没有退,此刻的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发热,提不起力气,这一病又让后背的伤势更严重了。

      在这么下去,他非死即残废。

      谢祁筠细想着事,脑子里却忍不住回忆刚才握着的手腕,很细弱,就像握着一根筷子似的,咯得很,于是啧了一声,叹息道:“真是个瘦弱的丫头,哪哪都弱,跟着自己可真是遭殃。”

      陆若渝到了东侧殿,穿过一条走廊,来到宫女们居住的院子,向路过的宫女打听才找到在一院子里晒衣的木瑶。

      “你是说你家主子叫你来找我,我一个小宫女可受不起啊。谁不知道贵妃娘娘厌恶那位,我要去了,这命可不保啊。”木瑶放下手里的木盆,听到陆若渝说的话,不经好笑。

      “折翼。”陆若渝见木瑶不肯走,于是改了口,说出那两个字。

      木瑶身形一顿,眼神犀利的看向陆若渝。

      陆若渝有点吃不消,赶忙解释,“我主子说只要和你说这两个字,保准你会去见我主子。”

      “哈哈哈—”,木瑶一听竟然笑了,“你可真是可爱呢。”

      “那姐姐可否愿意随我去见主子?”木瑶看上去比陆若渝还要大,她便大胆的称眼前人为姐姐。

      “走吧。”木瑶说完便向门外走去,陆若渝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

      来到西偏院,不等陆若渝引见,木瑶就已快步地推门进了屋子,一看床上的人躺在那儿奄奄一息,眉头一皱。

      谢祁筠在开门的一瞬间就警惕起来了,余光看见是木瑶,便又放松了下去。

      “殿下,奴婢来迟了,望赎罪。”木瑶对着谢祁筠行了一礼。

      “不必如此,不怪你。”谢祁筠的嗓音微微沙哑。

      陆若渝在一旁看着木瑶麻利的从袖口掏出一瓶药给谢祁筠治伤。

      待差不多了,木瑶才起身对陆若渝说:“待会儿我会送来药,每日煎给殿下服用。”
      陆若渝行礼,“好,多谢姐姐。”

      “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在来找我。”说着,木瑶就踏出了门外,陆若渝忙跟上相送。

      谢祁筠背部火辣辣的疼,木瑶的药功效好,早年间他用过这药,功效虽好,但抹上却很疼。
      “殿下好些了么?”陆若渝送完回来,看见二皇子额头细密的汗,忍不住问。

      谢祁筠嗯了声便不说话了,他不清楚这小丫头的底细,他也不习惯去承受别人是否是善意的好。

      陆若渝撇了撇嘴,对谢祁筠敷衍的态度有点失落。

      不过很快重整旗鼓,与谢祁筠说些有的没的,谢祁筠并不打断她,任她说,也不嫌烦。

      晚间,陆若渝把木瑶送来的药煎了,谢祁筠喝了脑袋才没有那么昏昏沉沉的,烧也退下去了不少。

      陆若渝对此很困惑,那个叫木瑶的宫女前世自己并未见过,但也不敢多打听,前世她远远的望见过那个封有官职的二皇子,身边常跟着一侍女一太监,莫非那侍女是木瑶。

      谢祁筠烧退后,在加之背上的伤被木瑶用好的药材救治后,便慢慢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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