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 ...
-
因为这一哭，江笙连续几天没打扰他。
商亭擦干净眼泪继续过日子，唉，江宴行怎么会失忆呢？以前没有这病，就算有应该也不严重，不然不至于都不通知他一声，自个把男朋友忘了。
记忆想不起来，心里头对他也没爱了，离岛的计划缺少外援，彻底完了。
他尽力避开情感的干扰思考这件事，江宴行失忆肯定不是意外，至于是谁动手脚？大概率是江笙、沈宿澜等搞的坏事。
得见他一面，必须要见他一面。
商亭找到江笙，直言：“我可以跟你合作做香水，前提条件是你要让我出岛见江宴行。”
江笙想都没想：“不行。”
商亭瞬间炸毛，气的：“我帮你的忙总该有好处吧。总不能把我关岛上关一辈子，老黄牛都能退休呢。”
江笙看见一对红通通的眼睛，下眼睑有浓重的青色阴影，一看就是最近忧思过度，爱哭又总不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脸颊肉都消瘦了。
他斟酌措辞，将底线后退一步：“出岛可以，需要有我们陪同，但是不能见江宴行。”
商亭恼怒，嘴唇微微发抖：“我见我男朋友不行？他都不认识我了......我一个什么都不清楚没钱没势的穷学生，能影响你们什么事？”
说到“不认识”三个字，眼睛更红了，随时准备掉眼泪。
江笙面上和善，心肠比铁硬，不赞成道：“商亭，你从岗县闯出来又独创产品，几乎等于逆天改命。我查到你去年还在追求邻家哥哥，今年就对江宴行爱得死去活来，将精力和天赋全都消耗在恋爱，不划算。”
一副语重心长的惜才模样。
虚伪。商亭气得头昏，牙根咯吱咯吱响，纠正他：“如果不是你中途把我绑走，我就能好好读书做实验，爱情事业双丰收。”
江笙油盐不进：“珍惜现在，适应变化。”
商亭垂下脑袋，脊背也不比之前和新生嫩竹那样笔直了，T恤领口空空荡荡，能看见一节消瘦的脊骨。
窄秀，凝脂，像工艺品。
“我现在没机会见江宴行，以后也会遇到的。只要江家还卖安抚香这个产品，我俩总能碰面。你现在做的，无非是拖延进度。”
商亭吸吸鼻子，补充道：“除非你们打算等研发好，卸磨杀驴。”
他不再争取，扭头离开，背影看起来极伤心，穿过拐角时还擦眼睛。
江笙冷眼看着，他对商亭很遗憾。
十四岁那年的高烧噩梦，他“预知”到自己本来的命运轨迹：穷困拮据长到二十岁，一无所知地被江经渊接回家，然后因为展露锋芒，被在沈宿澜帮助下彻底掌权的江琛洲设计，二十六岁意外身亡。
他不想要这个结局，为此主动出击，现在命运改变，江琛洲昏迷，江家一半权力落到他身上，这是应得的。
而商亭，他在梦中关于商亭的印象寥寥。只知道这个名字的主人出于嫉妒设计江阮发/情,成功引来江家报复，再后来就是几年后的新闻：22岁omega为情所困京江自杀，郑二少爷又添一笔风流债。
照片上的商亭黑白色，神情畏缩胆怯，麻木迷茫。因为跟江沈订婚日撞上时间，正式讣告在一周后才发出，连口播都没有，只占据默哀版块中的五秒。
这样的商亭却是第二个改变命运的人。
被江阮珍视，有制香才能，考上科大，跟江宴行谈恋爱——除了他跟自己一样“预知”了命运，江笙想不到第二种能让人发生这么大变化的可能性。
这样的共同点让他对商亭观感复杂，好奇，审视，还有点惺惺相惜。可惜商亭不愿意跟他走一条路。
女佣敲门进来送熨烫好的礼服，用于后天宴会。顺便低声汇报情况：“商同学在隔壁哭。”
她没见过哭起来那么好看的人，趴在床上，很安静，眼泪跟成串珍珠一样。商同学对她们仆人都很有礼貌，她有好感，心疼。
江笙了然地笑了声：“演戏罢了。”
从刚才过来和他谈合作，就一副要哭的样子，离开时还不忘刻意擦眼泪，一整套精心设计的连招，以为他会跟前几天一样心软。
这种骨子里有韧性的人，擅长用表面蒙骗他人，精着呢。被骗到，只能帮忙数钱。
等着吧，他这一关不好过，商亭肯定要找其他人。
江笙早已预料，只是没想到别人居然会这么快中招。
刚一天，商亭就消失了，跟搬运物资的货船一块，连带着消失的还有沈宿澜。
......
三个小时前，商亭说心情不好，要去海边散步。
散着散着，要不是沈宿澜跟着他，就直接倒海里了。
沈宿澜眼皮一跳，跟上去拉他。
商亭毫不挣扎，随波逐流，再往前一步，能随时被海浪打翻卷进去。
沈宿澜把人拖回去扔到沙滩上，眼中有怒火：“商亭，你不要命了。”
商亭被海水呛得直咳嗽，睁开迷蒙的双眼：“拉我回来干嘛？万一我飘出去得救了呢？”
沈宿澜掰开他嘴巴，让他把里面的海水都吐出来，手劲大得在下颌留下青色痕迹：“以浮尸的身份得救？”
商亭恍惚着咳出来好几口咸涩的海水，撇撇嘴，虚弱却不满：“反正被关在岛上，跟尸体也没什么两样。”
沈宿澜气得想笑：“就因为不让你见江宴行？”
商亭缓了一会，没那么难受了，一字一句说：“不止。你把我扔这儿就行，我待会自己回去。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
商亭白他一眼：“我被偷窃产品因为你，被绑来岛上也是因为你。现在能和你说话，都是我大度。”
沈宿澜手臂在轻微发抖，执拗寻求约定：“我可以走，但你不能寻死。我关你只是为了合作，没想害一条人命。”
商亭联想到原书中关于沈宿澜害人的描写，一时唏嘘。十八九岁果然和二十二岁不一样，胸腔里仍有一颗善心。
商亭往那颗柔软的善心上戳刀子：“做错事还不想背心理负担，哪能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我寻不寻死和你无关，大不了下次不让你看见。”
说完，也不管沈宿澜是什么反应，拧干沾水湿透的外衣，准备折返。
沈宿澜看见他神情平淡，把自己当空气，比以前的态度还要冷冽：哦，不对，他们几个里面，商亭从没有对他好过，只是现在更没耐心遮掩罢了。
上一个有类似遭遇的是贺承，先是被浓情蜜意捧着喊“哥哥”，不出几天，态度急转直下。
就像商亭身上有任务，任务对象是他们几个。没完成任务的就万般忍让、千方百计哄，完成任务的就抛到脑后、弃之如敝履。
他心情晦暗，凭什么江宴行是特例呢？是没通关，还是真心爱慕？不管是什么原因，寻死觅活至于吗？
沈宿澜伸手拉住商亭湿透的手臂，在被甩开之前，快速说：“我带你去见江宴行。”他抿抿嘴唇，加上一句：“到时你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
商亭一愣，眼睛飞快亮起：“什么时候？”
“明天，江老爷子寿宴。”
两人坐货轮出发，商亭晕船，没待多久就趴在客舱船上，蜷缩成一团。
沈宿澜找来干净的被褥，堆成一团，方便他倚靠。
刚弄完，江笙的电话就打来了，沈宿澜独自去船尾接。
海上明月高升，观赏视角一览无余。月光洒彻下来，在远处倒映成镜面的反光；在近处，则随船体劈浪，变成撕碎的繁花。
江笙慢条斯理：“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把人带走？”
沈宿澜说：“宴会上你也在，到时再带回来。”
江笙气压很低，隐隐有怒气：“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江宴行记起来怎么办？很多客人上次还见过他......”
沈宿澜打断他：“我不会让他靠近江宴行，远远见一面死心就行。”
江笙冷冷：“突发情况会很多，你还是太年轻了。”
沈宿澜垂眸：“放心，我有底气。”
江笙质问：“你打算以什么名义带他进去？在江家你跟江阮有婚约，身边紧跟着一个omega成什么样子？”
沈宿澜目光闪烁：“朋友。”
“谁信？”江笙勉强平息怒火：“一A一O，你还从头到尾寸步不离，信不信当天就有新闻说你跟江阮婚变。”
通话陷入沉默。
江笙补充：“真想带过去，就化妆遮一下脸，最好改性别。有人问，就说是我新交的女朋友，帮忙照看。”
......
商亭坐一宿的船，下陆地时腿都是软的。
沈宿澜没给他时间休息，直接带到造型店。
参加寿宴，确实要正式一点。
商亭兴致不大，任由造型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粉底眼妆睫毛口红等一整套下来，昏昏欲睡。
等再睁眼看镜子，他神色茫然，这谁？
艳红唇色，深灰眼妆，眼尾绯红上翘，看起来有种夸张的荼蘼艳丽。
沈宿澜从身后托起他的脸，不满意：“再浓一点。”
造型师忍不住苦笑：“已经按您的要求够浓了，这位小先生的底子很好，按理说淡妆已经很漂亮。”
沈宿澜说：“用不着漂亮。”
造型师嘴角抽搐：“那您先选衣服，我再改妆。”
沈宿澜挑了一套旗袍，配雪白披肩。
商亭弄完全部，觉得镜子里面的自己很可怕，是完全陌生的其他人。
沈宿澜引踩着高跟鞋的他上车，薄唇弧度讥讽：“走吧，叔母，去见你的心上人。”
脸上妆容再厚重，衣服再不舒适，在抵达寿宴现场前，商亭保持十足的沉默。
因为是寿宴，参宴宾客大多妆容素雅。
他跟沈宿澜下车抵达，吸引到一些人的打量，或惊异，或揶揄，私下交流说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不分场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倒是确实没一个人认出他。
商亭默不作声，目光在宾客群中来回巡视。
沈宿澜一边冲对面认识的老板举杯，一边低声提醒：“别看了，江宴行没到。”
商亭闻言收回目光，找个地方坐下：“你先聊，我脚疼。”
沈宿澜不让他独自行动，跟着一起坐下。
不一会儿，江阮从旁边路过，本来目不斜视一脸矜傲，无意间往这边看一眼，脚步黏在原地，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8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