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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神秘的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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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顾铎的话,沈知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做出回应。
拍卖会的气氛随着“鸢尾月”的登场,被迅速地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一位身着黑色晚礼服的模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出,她戴着洁白的丝质手套,将“鸢尾月”全方位展示给在场众人。
雕刻着月桂叶纹理的戒托上,用悬浮式设计镶嵌着主石。
“鸢尾月”的主石是一颗克什米尔枕形皇家蓝的蓝宝石,辅石则是6颗FancyVividYellow级别的圆形明亮式切割黄钻,总重达8克拉。
戒指的一侧点缀着一颗小巧的帕拉伊巴碧玺,其独特的霓虹蓝色调宛如鸢尾花鲜嫩的绿叶,为珠宝注入了生机与灵动的色彩元素,与主石相互辉映。
作为本次拍卖会的封面拍品,“鸢尾月”自然是备受瞩目,一亮相便引发了场内的热议。
参加此次拍卖会的人中,有大部分是为它而来,尤其是那些身边带着女伴而非投资顾问的公司老总或世家子弟们,大多都抱着为“鸢尾月”奋力一搏的心思,只为了上演一出“一掷千金博得美人一笑”的传统戏码。
沈知言回过头去,精准地找到了陆行驰的位置,很招摇地向他摆了摆手。
陆行驰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但是面色似乎更黑了一分。
……
在拍卖师宣布了“鸢尾月”的起拍价后,竞价声此起彼伏,价格一路飙升,听得沈知言一阵心惊。
今天之前,他预想“鸢尾月”的成交价能达到2500万美元就不错了,然而今天的买家似乎格外疯狂,连紫玉冠都是以2700多万美元成交的,那“鸢尾月”的最终成交价可能会更高。
即便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当鸢尾月突破了3000万美元的大关时,沈知言还是不由暗暗咂舌。
随着拍卖师不断复述新的报价,场内的气氛也愈发紧张。买家们纷纷举牌竞价,价格迅速攀升。
“3160万。”陆行驰淡淡地扫视了一眼那些和他竞拍的人,再次举起了号牌。
在场众人,很多人都知道他被沈知言架上去了,不得不拍下“鸢尾月”。而“鸢尾月”眼下的价格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心理价位,因此倒也乐得卖陆行驰个面子,于是便纷纷退出了竞拍。
3160万美元,其实已经远超过了沈知言的预期。
然而,就在拍卖师第二次落锤后,忽然从不远处的贵宾区传来了一道清冽的声音:“3200万。”
声音不大,却像在平静的湖面中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在会场内激起了涟漪。
沈知言循声望去,正是早晨见到的那个神秘男子的投资顾问。
他整场下来都没有参与过一次竞拍,没想过竟然是为鸢尾月来的。
与此同时,场内也一片哗然。这个年轻人大家都不认识,却出手如此阔绰,想来是受人所托,代为竞拍——这种事在拍卖会上并不少见。
陆行驰看过去的眼神不由透露出了一丝阴狠,他咬咬牙,“3220万。”
青年不疾不徐地再次举牌,“3300万。”
陆行驰骤然握拳,倒不是他拿不出这些钱。虽然最近陆氏财政吃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用自己的私人账户也能跟人对砸。
只是那个青年报价的幅度和笃定的态度让他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那个青年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担心会惹上不该惹的人物。
顾铎挑了挑眉,身子一歪,凑到了沈知言身边,“沈总,我帮你抬一手?看这架势,还有得涨。”
沈知言不禁失笑,“已经很高了,别抬了,也不怕砸手里。”
顾铎却无所谓地笑了笑,“被我拍到那就是我的了,那能叫砸吗?”
眼看着台上的主持人已经落锤两次了,陆行驰那边却迟迟没有继续加价的动作,顾铎嗤笑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举起了号牌,“3500万。”
沈知言被自己呛了一下,见鬼似的看向顾铎,这叫抬一手?
场上再度一惊,众人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以往的天御拍卖会上,顾铎作为东道主很少参与竞拍,今天怎么哪哪儿都是他?
而与在场众人的神色相反,陆行驰则是暗暗松了口气,并顺理成章地收回了号牌:没看人家顾家当家人都下场竞拍了吗?自己还不退的话,那不是不懂事吗?
“3600万。”
那个青年并没有因为顾铎的搅局而出现丝毫情绪波动,仍旧淡定地叫价,只是在沈知言看过去时,他也侧身看向了沈知言,微微一笑。
沈知言这才看清那个青年的胸前带着一个鸢尾结构的胸针,设计样式赫然就是卢卡家族的家徽!
电光火石间,沈知言忽然意识到了今早在顶层餐厅见到的那个高大身影是谁了——是他珠宝设计的引路人,他的导师维奥蒂·德·卢卡。
导师竟然来了中国,还参加了鸢尾月的拍卖会?!
想到这一点后,沈知言顾不上自身的惊讶,一把便按住了正要再次举牌的顾铎,制止了他加价的动作。
沈知言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竞价的青年身上,因此也就错过了自己的手按在顾铎手上时,对方眼中闪过的一抹诧异和幽深。
等沈知言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被顾铎反握住了。
正当沈知言一惊之下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顾铎又极为守礼地将他的手送回了沈知言的腿上,之后就很大方地松开了。
全程就像沈知言冒失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了顾铎的手,却被顾铎绅士地将他的手移了回来。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沈知言不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鸢尾月”最终以36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沈知言对此感到非常满意。
这次的“鸢尾月”是由公司总部提供的,按照事先签订的协议,在与主办方分完账后,会拿出拍卖所得的20%覆盖AG中国分公司申请拍品和营销运作的直接成本。剩下的部分再按照总公司60%、分公司40%的比例进行分配。
此外,双方还要各自从所得部分中拨出8%捐赠给中国当地专注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与手工艺人扶持的慈善项目,以此来提升品牌在国内文化艺术领域的美誉度,吸引更多追求品质与内涵的客户群体。
沈知言在心里悄悄地拨了一下小算盘,不由美了一下。
这次大船之行收获颇丰,不仅挖掘了顶奢客户,谈拢了几单合作,还认识了华信的信贷部主管,并了解到了陆氏集团的一些内部问题。如今,“鸢尾月”的成交价也远超他的预料。
最重要的是——他的老师Viotti还在船上!
“收着点,沈总,你现在笑得有点不符合你的人设。”
在收到了顾铎的提醒后,沈知言瞬间按下了内心的喜悦,封印住了本体,重新带好了一派宠辱不惊的面具。
拍卖会结束后,沈知言在经过陆行驰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十分大度地面带着理解的微笑,直接和他擦肩而过。
这倒是让陆行驰事先准备好的一肚子借口泡了汤。
有时候不说比说更令人膈应,陆行驰无从张口,那么,像什么顾忌顾家面子之类的理由就只能烂在肚子里,别人看到的只是陆行驰在拍卖会前夸下海口却无力达成的结果。
陆行驰有点难受,他觉得沈知言看着斯斯文文的,可办事真不是个东西。
离开拍卖会会场后,沈知言等了一会儿顾铎。不多时,等顾铎处理好拍卖会的相关事宜后,就带着沈知言去了Viotti的住处。
“笃笃——”
沈知言敲响了套房的房门,没过多长时间,房门被人缓缓打开,之前在拍卖会上拍下“鸢尾月”的那个青年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沈知言后,他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礼貌性地朝着沈知言以及站在其身后的顾铎轻轻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微微侧身,示意他们进入房间。
房间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饱含笑意地看着沈知言。
正是沈知言的导师——Viotti De Luca。
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过多沧桑的痕迹,反倒增添了几分成熟男士的深邃韵味。他一头利落的短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修身的款式衬出他依旧挺拔的身形,袖口被随意地挽起,露出了小麦色的小臂。
沈知言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带着一丝微不可查却又难以抑制的激动,走上前去,“Maestro Viotti, sei davvero tu?”(维奥蒂导师,真的是你!)
Viotti 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他张开双臂,给了沈知言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Che tempo che non ci vediamo, Leo.”(好久不见啊,Leo。)
片刻之后,两人松开了彼此拥抱的双手。
沈知言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疑惑,“Come mai sei venuto in Cina? E hai anche fotografato la 'Luna dell'Iride'!”(你怎么会来中国?还拍下了“鸢尾月”!)
闻言,Viotti眼中蓦然流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他笑了笑,声音醇厚低沉,“Ho una certa relazione con quella, e non volevo che rimanesse all'estero.”(我和它有些渊源,不想让它流落在外。)
沈知言还想再继续追问些什么,Viotti却忽然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向了站在他身后的顾铎。
紧接着,Viotti神色自若地伸出手,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礼貌地说道:“初次见面,顾先生。”
顾铎适时地展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他优雅地向前迈了一步,与Viotti轻轻握手,“不知这件房间住的您,Viotti先生,希望您的居住体验还算舒适。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Viotti 谦和地挥了挥手,“我早年间和令堂有些交情,这次冒昧地和她要了拍卖会的邀请函,没有提前告知顾先生,实在是事出有因。鸢尾月对我而言意义非凡,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拍下它的消息,所以还望顾先生能够帮忙隐瞒一二,感激不尽。”
顾铎立刻微微颔首,神色认真道:“您客气了,天御拍卖会尊重买家的一切意愿,您的行程信息,我们会妥善保密,绝不会对外透露分毫。”
沈知言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两人你来我往、言辞恳切地交谈着,心中不禁大为讶异。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转向 Viotti,不可思议地问道:“Viotti?你的中文竟然这么好吗?”
Viotti听到这话,将目光温柔地投向沈知言,眼中满是宠溺之色,“小朋友,我在中国待的时间,可比你在佛罗伦萨要长许多。”
沈知言不由眉头一动,这件事他事先并不知情,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Viotti竟然会这么重视鸢尾月。
他的思绪飞速转动,联想到Viotti在中国的经历以及他作为世界知名设计师的身份……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沈知言一脸狐疑地开口试探道:“Viotti,鸢尾月不是乔瓦尼赠给Alex的吗?你和我说的鸢尾月的故事……该不会水分不小吧?”
Viotti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沈知言的脑袋,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小小年纪,就爱胡思乱想。”
沈知言正在一旁就他敷衍的态度进行抗议,而此时,Viotti仿佛心有所感一般,忽然抬眼看向了顾铎,精准地捕捉到了顾铎看向沈知言时,嘴角挂起的那一抹可疑的微笑。
Viotti:!
Viotti心中一动,暗暗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将视线在顾铎和沈知言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最后定格在了顾铎身上。
顾铎:……
顾铎一时有些无言,只觉得这一幕十分似曾相识。
他毫不退缩地直视着Viotti,坦然地接受着对方的审视。
见状,Viotti眼睛微眯,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Leo,你晚宴有什么安排吗?”Viotti问道。
沈知言刚想说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却突然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一回头,发现顾铎正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脸上是一派云淡风轻。
沈知言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邀约,急忙改口道:“晚宴上没什么事情,不过宴会结束后我和顾总约好了去海钓。”
Viotti十分绅士地把目光投向顾铎,看似询问,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那行,你陪我聊会天,在宴会结束前我会放你回去,顾先生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顾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知言,等他做决定。
沈知言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于是他看向顾铎,“顾总,你先去参加晚宴,我等会去找你。可以吗?”
“好,我等你。”
顾铎脸上的笑容未变,只是眼神中多出了一抹强势,他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Viotti迎着顾铎的视线淡然点头,“多谢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