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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知了的尸体 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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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副局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饮了口搪瓷茶缸里的茶水,“关于这个案子,还有什么要说的?”
“目前只能确定这伙人在本市有活动,具体情况需要再查查。”
“好,上面领导对这个案子很重视,跨省市犯案而且形成了完整的利益链,你手头其他的事先停停,尽快把这个案子搞定,还有,”高副局看似和蔼,眼神实则犀利,“救助站和江黎的案子,轻重缓急,不用我强调吧?”
“明白。”
“行了,去吧。”高副局看着江岩出了办公室,思量着是不是话说得有些重了,他知道江岩看着毛躁,实际上粗中有细,心细得很,这种事他不用强调也大可以放心,可这两件事同样也搅得他不安宁,不知何时能到头。
“江队,这是您要的资料。”小刘把一摞资料放在江岩一片狼藉的办公桌上,挤了个地方放上。
“你去把这几个地方,最近几年有关器官买卖的新闻报道案卷什么的,都找出来,有需要去找张队协调下。”
小刘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好,我这就去办。乔副队。”
乔树走进办公室点头示意了下,等小刘出门后开口说:“江队,有个人说有你要的消息,要见你一面。”
“什么人?”
“我们线人提供的,说是受害者,但不愿透露姓名等信息。”
“他怎么找来的?”
“据线人说,那人谨慎得很,真假他也尚判断不出。而且那个人不肯露面,不肯到局里来,要约你到外面见。”
“让线人再打探打探,安排一下这两天见面。”
“收到 。”
小刘又急匆匆地赶来,“江队,有个小姑娘找你,说是叫,叫姜海澜。”
听到这个名字,乔树和江岩都转而看着小刘,看得她毛骨悚然,“怎,怎么了?”
“叫她进来。”
江岩抬头看了眼姜海蓝,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找我什么事?”
“姜雪峰,他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吗?”姜海蓝直愣愣地瞪着江岩,丝毫畏惧和慌张都没有,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直率。
“你不应该问你母亲吗?”
“她没告诉我,也不会告诉我。”
江岩看了她几秒,那一刻竟然感觉到江黎的存在,倔强而又蛮横,本到嘴边的话,转了话锋,“你认识秋原吧?姜雪峰的事,她比较清楚,你去找她。”
乔树看着姜海蓝离开办公室,“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翻动着手上的案卷,“受害者那个事,尽快确认下,有什么消息及时给到我。”
“是。”
秋原生日到了,她已经十几年没过过生日了,生在冬天的她,在同样冰冷的季节里被买卖,离开家之前的生日,也只是一顿稍微好一点的饭菜。
所以当沈母带着打包的饭菜,还有一个小蛋糕出现在酒吧时,她并没有丝毫的惊喜。她早就忘了她的生日,就像忘了她还有个不知身处何处的亲生母亲一样,她没有生日可言,就像她没有生身父母。
“我问榕儿她也不知道你住哪儿,我就直接带来了。”
好在酒吧还未开始营业,两人坐在一个小桌前,竟比陌生人还多几分生分。
“都是你以前喜欢的菜,看你瘦得是不是不好好吃饭?还热着呢赶紧吃!你现在住哪儿啊?一个人住啊?”
秋原看着桌上摆满的菜,丝毫没有食欲,“您有什么事吗?”
沈母一下子面露难色,“哎哟还是你这孩子懂事啊!妈跟你说啊,家里现在出了点事,被黑心奸商骗了钱,你爸呀背着我偷偷借了高利贷,谁知道那利息有那么高,一时半会也没还上,我们啊,把房子都给押出去了,追债的人满世界追啊!爸妈现在也是走投无路,要不然也不会跟孩子要钱是吧!”
秋原静静地听完,想起沈榕的话,怕是她也无计可施,“我这儿没什么积蓄,帮不了您。”
“哎怎么可能!酒吧多赚钱啊?一杯水都卖老高价,酒啊什么的不都是暴利?来这儿的人也都是有钱人,你怎么可能没收个什么钱攒点私房钱啊?”
“我只拿我的工资,付了房租和吃饭,剩不了什么,您请回吧,店里准备营业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好说歹说不明白事呢?那二十多万可是要了我和你爸的老命啊!”
秋原站起来,眼神没有看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您请回吧,店里准备营业了。”
沈母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话赖话骂骂咧咧一刻也不停,见秋原毫无反应铁了心了打算就这么耗着,直到沈榕和沈父赶到。
“哎你这是干什么啊!”
“妈你来这儿干嘛!”
沈母变了脸色,“怎么你们说我是几个意思?我连自己闺女都不能见?我好歹养了她那么些年,长这么大了都不知道报答一下啊?高利贷你能还得起吗?还是你还得起?”
“哎呦说什么呢!”沈父拉她起来,费了好大劲儿才成功,她还一直不满地想挣脱开。
“你拉我干什么?找你那闺女去呀?你不也同意我来找她吗?咋现在不说了?”
沈父示意沈榕把她拉出去。
“妈你跟我走,走你先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父这才仔仔细细地看着秋原,“小泠啊,你妈那脾气你知道,别往心里去,她也是被追债的搞得一团糟,不得安宁,也不知道你回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回家去?这么些年都长成大姑娘了啊!”
“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也不用这么虚情假意,过了这么久了,我都习惯了。”
沈父脸上挂不住,尴尬地一笑,“长大了啊!确实长大了啊!家里啊,也确实没有办法,怎么说,也一家人养了你那么多年是吧,也不是说非要图你回报啥的,就现在家里这情况,要是能帮得上,也不枉咱们一家人啊!”
秋原送了沈父离开,沈母见到她又喋喋不休唠叨起来,“我知道你肯定有钱,反正知道你在这儿上班,今天不行我明来,我就不信了,难不成我真养了个白眼狼不成?”
“哎呀妈你别说了!”沈榕和沈父合力终把她拉走了。
秋原回到店里,站在小桌前,看着桌上的饭菜,还有未开封的蛋糕盒,她一股脑把所有都扔进了垃圾桶。
她一回头,看到耿山南,顿时泄了气,“抱歉这些我会收拾好的。”
耿山南把手里的酒放在柜台上,没接话,陆川从楼上下来,感觉气氛不太对,“这怎么了?谁来了?”
秋原微低头,“抱歉,是我……是来找我的,以后不会让他们来店里了。”
陆川点点头,看到耿山南上了楼。
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岳楼找了一圈才找到秋原,“秋原,南哥找你,楼上。”
秋原不解,山南哥一晚上都没见人,怎么现在突然叫她。上到二楼,才知康静山和陆川也在。
“山南哥你找我?”
“坐。”
客厅连着厨房,这间厨房算是为耿山南量身打造,一张实木长桌占据大半地方,高度差不多和楼下的吧台近似。
秋原坐了下来,康静山罕见地出了房门,窝在对面的实木椅子里,显然没有在意她的出现。
陆川拿了瓶红酒,和几个杯子,秋原愈发不知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了,不过她闻到了很香的味道,耿山南在厨台前不知做什么。
陆川倒了杯酒,递给康静山,康静山这才抬眼,抬手去接,才发现是红酒,瞬间收回手,显然不太高兴,“怎么拿的这瓶。”
“喝醉了你又要睡了。”
康静山没理他,瞅了瞅耿山南,“南哥我要死了。”
耿山南没回头,听口气是在笑,“饭你不好好吃,只吃甜点怎么行。”
“南哥也就你突然做什么甜点把他勾引出来,要不然他才不会出现在饭桌前。”陆川递了杯酒给秋原,她接下说了声谢谢。
康静山的目光落在秋原身上,“你今天生日?”
秋原突然想起来她扔掉的蛋糕,“大概是今天吧,很久没过过了。”
说着耿山南端着蛋糕,走到桌前放在桌上,康静山一看甜点就不受控,勺子已经握在手里了,要不是今天生日的是秋原,要不是他一贯保持得礼数,想必早就动手了。
“生日快乐,没有蜡烛,还是许个愿吧。”
秋原看着眼前的人,都在等她许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双手攥成拳闭上了眼,眼角落下一滴泪,被康静山看到。
她笑着说:“许好了,谢谢你们。”
耿山南拿刀切蛋糕,每一刀都切得很利落,盛放在盘子里一块,康静山抬手去接,耿山南忽视了他的手放到秋原面前,秋原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康静山,突然感觉很好笑,费力忍住这才没笑出声。
耿山南把盘子放在康静山面前时特意叮嘱了一句,“只这一块啊!”
递给陆川时说:“麦子不上来?”
“他在楼下玩得疯呢,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