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来的学弟就是香》青昭野

11、第 11 章

　　段绪宁跟在季元杰身后，两人一上车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走太快的原因，今天他的头发格外卷，看上去弹弹的，莫珂看了半天，忽然想伸手按一按，手感应该不错。

　　“没事，赶上了就行，赶紧找位子坐下，我们要出发了。”带队老师指了指大巴后面的空位，又转头对驾驶座上的人说，“师傅，人到齐了，准备出发吧。”

　　季元杰走到后面一看，恰好剩的座位在前后两排，两边都有人了。
　　车辆已经缓缓发动，他思索片刻，坐到了后面的女生旁边，然后对段绪宁说：“你坐前面吧。”
　　“嗯。”

　　莫珂旁边的座位再一次凹陷，比起先前瘦小的女生，这回坐下的身影压迫感更足。
　　莫珂一如既往脑袋朝着窗外，背影云淡风轻，努力掩饰内心的激动。
　　还以为他们不来呢……

　　大巴车双人座之间是没有隔断的，尽管分了两个座位，但两个人或多或少会产生些肢体接触，尤其在两方都为男性时。
　　莫珂注意到段绪宁上车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跟晚上没睡好似的，眼睫轻垂。

　　忽然跟对方靠那么近，说不紧张是假的，莫珂心都跳一路了。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高嘉林那家伙确实有两下子。

　　段绪宁一直闭目养神，莫珂打量的视线逐渐从隐秘变得肆无忌惮。

　　莫珂微微侧头支着脑袋。
　　今天又穿了白短袖啊……下身还是一条长款的牛仔裤，不会热吗？
　　莫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五分休闲裤，露在空气中的小腿曲起，干干净净，腿毛又稀疏又短，几乎没有。
　　而且……他小腿比起段绪宁似乎短了一截。

　　莫珂默默思考两秒，又把腿往车座下收了点。

　　城区道路车辆众多，大巴车一路走走停停，愣是碰上了大半的红灯。
　　对于不晕车的倒没什么事，比如莫珂，不时看看窗外，偶尔转头瞥两眼段绪宁，悠然自得。

　　可对晕车的众人而言，大巴车简直成了另类的海盗船，每呼吸一口都得哄自己半天，和胃商量商量别再翻涌了。严重点的脸都成酱油色了。

　　莫珂把手机放回兜里，余光忽然瞥见段绪宁眉头蹙了一下，很细微的动作，他差点怀疑自己眼花。
　　莫珂似有所感般转头，果然发现段绪宁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下颌线绷得很紧，细长的眼睫偶尔颤动，压抑又隐忍。

　　莫珂观察片刻，下定决心般戳了戳段绪宁的胳膊，甚至担心对方觉得他突兀，选择用指关节戳。
　　莫珂小声：“我们换个位置吧。”

　　段绪宁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睁眼视线扫过莫珂，表情都没变一下，硬邦邦说：“不用。”
　　光是睁开眼说话的工夫，段绪宁脑袋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说完立刻抬起手在太阳穴按了两下，这才勉强压下不适。

　　莫珂一眼就看出了段绪宁晕车，可他没想到对方那么倔，其他座位晕车的人几乎都在等红灯的间隙换了座，坐到靠窗的一侧。
　　“换一个吧，我想坐外面。”莫珂压低声音，硬着头皮凑上去小声商量。

　　段绪宁眉头皱得更深了，别说搭理莫珂，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莫珂：“……”好冷漠，他都不敢说话了。

　　车辆逐渐驶离城区，郊区路况改善不少。
　　就在众人逐渐放松的时候，大巴忽然来了个急刹，司机脑袋探出窗外，指着一处破口大骂：“你个开电瓶车的长没长眼？！有你这样变道的？！”

　　突如其来的急刹让所有人都往前冲了一下，包括段绪宁。
　　段绪宁左手握拳，指腹因用力而发白，抵在前面座椅靠背上，脸上也没了血色，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

　　莫珂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下意识把关切的目光投向段绪宁，见对方状态不好，莫珂忽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

　　下一秒，段绪宁看见一条清瘦的小臂直直伸到自己面前，手里攥着一颗蓝色的物体。
　　段绪宁嘴巴动了动，半晌才接过薄荷糖，道：“谢谢。”

　　冰凉的薄荷入口直冲脑门，眩晕顿时消散一大半，虽不至于让人瞬间恢复，但至少短时间内不必忍受车内气味的魔法攻击。

　　后面的路程顺畅不少，莫珂中途再次提出换座位，又被段绪宁拒绝了，理由是没必要。
　　都提三次了……莫珂抠手，高嘉林说了，要适度，再提就让人烦了。

　　到达养老院，大巴车一停下，众人争先恐后地下车呼吸新鲜空气，就算是外面有38℃也比待在大巴的空调房里舒服。

　　段绪宁扶着花坛边坐下，手肘撑着膝盖，低头缓神。
　　莫珂则站在不远处，时刻准备着。

　　段绪宁自己带了水杯，里面泡了解腻的山楂，红色小圆片随着他喝水的动作浮沉。
　　段绪宁喉结滚动，喝了半杯才把水杯盖上。

　　姜思蕊也陪着晕车的朋友，见莫珂一个人站在树下，刚想喊他一起，大巴车门旁沟通完毕的带队老师对季元杰点了点头。

　　季元杰：“大家集合一下，一会儿我们把慰问品搬进去发放，接着大家分成三组，分别负责午饭，以及室内室外卫生打扫。”
　　众人纷纷应好。
　　带队老师清点完人数后，迅速把所有人按照站位分成三组，莫珂不出意外的跟段绪宁分到了一组。

　　郊区风景宜人，不远处的小山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夏季特有的蝉鸣鸟叫隐匿在其间。

　　段绪宁嘴里的薄荷糖余味渐渐淡去，人好受不少。
　　他脚边有个圆头圆脑的影子，还不停动来动去。段绪宁抬起头，果然看见莫珂站在隔壁小树下，偶尔会有遮不住的影子冒出来。

　　段绪宁的目光只在莫珂身上停留一秒，移开转而看向远处，青绿的草木如同能透过眼底，看得很舒服。
　　段绪宁出神的片刻，距离两步远处忽然站了个人，恰好遮挡住他所有的视野。

　　段绪宁一瞬间以为是莫珂，又想到莫珂好像穿的不是黑衣服。

　　“哥。”那人忽然出声。
　　段绪宁一怔，随即掀起眼皮，逐渐看清那人的长相。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从起身离开的肢体语言上看，不存在一丝与对方聊天的打算。

　　那人见状开口：“上周六你没来，我和爸等了好久。”
　　段绪宁停住脚步，转头压低声音：“邱云飞，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邱云飞并不意外段绪宁的疏离，虽然他们是亲兄弟，但从小就没怎么接触过，接触的那几次还都闹得不愉快。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

　　门口大巴车厢打开，季元杰招呼：“不晕车的来帮忙，这些东西都要搬进去，跟着程老师放到一楼小房间里。”

　　众人闻声而动，段绪宁也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任谁也看不出他和邱云飞的关系。
　　段绪宁走到季元杰旁边，一次性搬起几箱八宝粥，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旁的莫珂拦个正着。

　　莫珂自告奋勇：“段学长，我来吧，我不晕车，我能搬。”
　　晕车的大部分人都还在旁边坐着呢，只有段绪宁，莫珂看见他跟一个男的说完话就过来搬东西。

　　莫珂手上的动作被段绪宁不着痕迹避开。
　　段绪宁看了他一眼：“那边还有。”

　　“你去休息吧，”莫珂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往段绪宁手心里塞了一颗薄荷糖，张开双手托住八宝粥纸箱，“我力气很大的，而且这么多人，很快就能搬完。”
　　八宝粥看着不大，重量那可是实打实的，更何况段绪宁一次性搬了好几箱。

　　莫珂用力往上托了一把，试图让箱子离开段绪宁的手，结果没托起来。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再次用力。
　　这回莫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是把箱子接过来了。

　　莫珂憋着气对段绪宁点点头，意思是看我力气够大吧，你上一边休息去就行。
　　走出两步，莫珂原地踉跄了一下。
　　段绪宁：“……”

　　莫珂还没走多远，忽然一双手从天而降，毫不费力地把东西从他手上拿走了。
　　莫珂呆呆站在原地，看段绪宁逐渐走远：“……”
　　表现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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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珂所在的组被分到室外打扫工作，他拿着扫把，跟其他人一起打扫灰尘、杂草和落叶。
　　他默不作声跟在段绪宁后面，对方打扫哪个区域，他就跟着扫哪个区域，打扫得卖力又认真。
　　几次下来，不要说段绪宁，就连季元杰都发现了。

　　季元杰杵着扫把，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你不是之前义卖活动上那个……莫珂对吧？”
　　提起义卖莫珂就尴尬，他小幅度点点头。

　　“我就说嘛，”季元杰上前两步，“怎么，你跟着绪宁干这么卖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赔罪来了。他没那么小气啦，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别太放在心上。”
　　“……不会，我知道段学长不是那样的人。”

　　“哈哈哈，”季元杰忽然来了兴致，“不是那样的人？那在学弟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莫珂偏头看了眼段绪宁，对方一直背对着他们，看距离大概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清清嗓子，带着被抓包的心虚说，“善良……”
　　段绪宁往二人方向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善良？”季元杰诧异听到的答案，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莫珂再次开口。
　　“——但是嘴硬。”
　　“……噗！哈哈哈哈哈！”季元杰瞬间破功，狂笑不止，大声蛐蛐，“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我们小声点，这话可千万不能让他听见，我跟你说，他不仅嘴硬还会记仇呢！”
　　莫珂偷偷瞥了眼段绪宁：“可你刚还说他没那么小气……”
　　“哎呀，一码归一码嘛。”

　　不远处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段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