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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时间仿佛被截去一段,又重新拼起来。
刘陵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让他感觉自己还在梦中。是他在承香的居所,完全一样的配置。日光从窗户打进来,带来一点回忆般的金色。
根据阳光的方向判断,现在约莫是上午时分。
他试图想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无论怎么用力,都只是一些片段而已,模糊得只有色块,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一种挫败感涌上心头。
白元呢?白元如何了?是否被抓住了?不……他这种人,还是当场打死更好吧。
他再看看身上,只有一身短打,头被勒着,有点痛——过度思考的头痛,还有勒痛。
这样看来,他应该是伤到脑袋了。他又试着活动活动筋骨,四肢都没什么大碍,但当他试图抬起一条腿时,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来。
像是拉伤,又像是腹内器官的警报。
刘陵卸了力,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他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他的腹部又怎么会受伤?这种程度的伤,几乎和他的父亲一样,几乎要被永远剥夺上前线的机会。
挫败感更加强烈地涌来。
正在他自我责怪之时,草舍老旧的房门突然嘎吱一声,刘陵忙侧身看时,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来人五官秀丽,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端着一只木盆。见到刘陵瞪着眼睛看着她,此人竟花容失色,喜极而泣。
把木盆往地上一扔,也不顾水洒出来,她直接三两步扑到刘陵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刘陵,你可算醒了!”
刘陵震惊之余,无话可说,只是用力回握,热泪盈眶。半响才挤出一句带着哭腔的:“安平。”
安平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忘抽出手来,从木盆里抓了一把水,扔到刘陵脸上:“好啊你,把我支走了一个人以身犯险,挨了龙一下子,差点丢了命。若不是太医赶去及时,你早就成冢中枯骨了。”
刘陵被喷了一脸水,无奈地拿袖子擦了擦:“此番也非我所愿。我以为……”头痛又打断了他的回忆,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仅仅是模糊的片段。
安平旍道:“医生说,你的头在运来承香的路上磕了一下,可能会有片段性失忆的情况。”
刘陵此刻最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白元呢?”
他敢保证他在安平旍的眼里看到了不忍。对方沉默几分,低下头:“跑掉了。”
刘陵长吁一口气。他一生的敌人、杀了他的兄长和父亲的仇人,再一次失之交臂。
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上半身眼看就要摔在床上,刘陵赶忙用胳膊肘撑住了,剧烈咳嗽起来。
安平旍有点后悔,他才刚醒,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她连忙去扶他,两只手中间是刘陵单薄的肩膀,硌人,一只手盈盈握住。
毕竟卧床这么久……太瘦了。
咳嗽半天才平息下来。刘陵放下捂着嘴的左手,接着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安平旍抬头想了会儿:“接近午饭时间。”又愣了一下,继而补充道,“同年秋天。”
难怪打进来的日光的颜色是金的。
刘陵呆呆望向窗外,因角度原因看不到窗外的树和竹子,但他可以想象它们都已经变成了秋天独有的黄色。
日月蹉跎。自从他离开家里已经接近半年,而他什么都没做到。
今番,他还让白元跑了。
刘陵缓了缓情绪,又问:“白韦如何?战事如何?”
“皇帝应该没事。战事嘛……就是普通的相持阶段。有士人分析我国胜算更大,但愿是真的吧。”
安平旍说完,一双丹凤眼盯着刘陵,期待他的下一个问题。却不想对方直接躺下了:“过两天,我就再去找白元。这些事越来越玄乎了,居然扯到阴阳那里……如果吕玄费皎还在,或许还能知道一些别的东西。而他两人现在……”
安平旍越听越火大,最后满脸黑线地又从木盆里抓了一把水,泼到他脸上。
刘陵有点不爽:“你干嘛?”
安平旍怒道:“问了一大堆,居然不问问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可是在这里照顾了你一季耶!而且你的身体这个状态,哪里能再去杀敌?还是好好静养吧!”
刘陵呆呆反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安平旍定在当场,怒火转为文火,最后干脆熄灭了。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掩耳盗铃般低下头。整理了下表情才道:“医生明天会来。你这几天就乖乖在床上养病,不要再去想复仇之类的事情。”
刘陵点点头。安平旍一块毛巾:“给你擦擦身上淤血。”
“这几天都是你帮我吗?”
安平旍脸上飞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唯唯点点头:“快请解衣吧。”
刘陵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既然我醒了,这件事我自己来做就好。把木盆端上来吧。”他往里挪了挪,小心翼翼掀开一点被子,石炕上俨然出现一块空地,刚好可以放下。
安平旍试了试水温,“有点凉了。我再去烧点热水来。”
刘陵接过毛巾来,轻轻解下头上和腰上的绷带。被血浸透,上面还有血块。那伤口更是触目惊心,血肉模糊,更不用想里面的器官是怎样一副样子。
他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小心一点,身体变成这个样子,又该怎样追杀白元。
毛巾用了一面又一面,最后拧出来的都是血水。这种情况下所谓的尊严也变得一文不值了,安平旍进来换水的时候他袒胸露乳,但已经感受不到害羞。
他只是悲伤,一种巨大的悲伤。
轻轻开口:“安平,我的伤多久才能好。”
安平旍不想骗他,但很怕他不能接受更大的打击,于是沉默不语。刘陵抬头看到她的表情,笑了笑:“没关系,说吧。”
安平旍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不忍地别开头:“明天医生来,你直接问他吧。”
刘陵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笑着叹了口气,换了块干净干燥的毛巾,把身上擦干:“这么多天,谢谢你了。”
安平旍摇摇头。“剧团那边没关系吗?”
“我请了长假,没关系的。你这种情况——他们也能理解。”
刘陵了然地点点头,感激之情奔涌而来:“我欠你一条命。咱们这是过了命的交情啊。”
安平旍被他突如其来的肉麻弄笑了:“病了一场,什么酸词都往外蹦。说实话,我很高兴你还能认出我。”
刘陵歪头:“这有何难?与我走的最近的这几个人的脸,我此生此世都不会忘。你,哥哥,父亲,娘亲,还有……”
安平旍打断了他掰着手指的动作:“好了好了。你不知道,你中间好像醒过来一回,眼睛都睁开了,只是很没有神采,也不认人。说实话,挺吓人的。”
那一晚,趴在床边的安平旍被刘陵的惊呼吵醒。她睡得极浅,这一下直接蹦起来,就着月光,看到刘陵坐了起来,头上冷汗涔涔,大口喘着气。
安平旍吓了一跳,忙扶着他的上半身,呼唤道:“刘陵?刘陵?”
刘陵的眼睛没有焦点,虚虚落在她脸后的某点。安平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刘陵?认得出来吗?我是谁?”
刘陵没有回答她,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杀敌”“杀贼”,过了一会儿似乎累了,便又悄无声息躺下了,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
她后来问医生,对方说这应该是梦魇了,虽睁着眼,却还在梦中,不认人是正常的。她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又不无失望,刘陵终是没有苏醒。
刘陵穿上衣服后才回想那个梦,他受了伤的大脑此时已经很难一边处理穿衣一边处理回忆。可惜的是,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很怕自己再忘掉什么有用的东西,尤其是阴阳相关的,于是让安平旍拿来一张纸一只笔。握笔的姿势很陌生,手指也使不上力。
挫败感又来了。他想哭,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把笔递给安平旍:“你来写。”
他从承香费皎回忆到行宫吕玄,又回忆云江和那个传说。说完了,筋疲力尽,靠在床头。
安平旍看了看,突然起身,取来一本落满尘土的册子:“从费文公的枕头底下发现的。或许对你有用。”
册子封皮上隐约可辨“闲云吕玄”,可能是吕玄和费皎没有决裂之前,吕玄在行宫写下的东西。
他轻轻翻了翻,里面的内容让他瞠目结舌、闻所未闻。
若木……天东,在今云江西面……三神……唯有一位……俗人可见。
阴阳相合……平衡……解因果。
时间并线。
他看了一点点,字迹因多年摩擦而难以辨别。这些东西大概也是他将来要用到的,只不过目前并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平旍也举着阴阳石凑到身边:“这块石头上面的花纹也变得奇怪了。以前阴阳都是有鲜明的分界线的,现在阴的这部分,在交界处,就像把墨水滴到净水中。”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以刘陵的直觉,大概是阴阳动荡导致的。承香出分影,行宫出屠龙,解开了两处阴阳的极点,今后的争斗想必会更有破坏性。
更何况,白元有了龙,杀了白韦几乎是顺手的事。
白韦还没死,这白元的野心恐怕这么多年也在潜滋暗长,如果不是登上皇位……莫非是掌控天地之力?
他们是巨人脚下的蚂蚁,那只脚掌虽然此刻没有落下,但有朝一日,一定会把他们变成纸片儿。
刘陵重新躺好。他现在只想赶紧见到医生,希望对方赶紧放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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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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