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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艾岛之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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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陆的寒假时间给的颇为大方,整整两个月。但难逐华他们系的成绩一直也没发,传言又是系内内斗。
无事可做,难逐华和韩希窝在难家庄园里打电动,电玩房有一部电梯直通卧室,于是他们两个在家打了一周游戏,困了就上楼睡到天昏地暗。
就这样打了一周,想玩的都玩完了,在玩的也打不下去了。难逐华把手柄一扔,韩希顺手把游戏机关了,霎时间室内只剩下一阵窜着电流的异样寂静。
外面正刮着大风,下着鹅毛大雪,手机已经连续三天收到了大雪预警,但庄园的室内开着十足的暖气,难逐华穿着短袖,只觉得这温度让人昏昏欲睡。室内没开主灯,只剩下LED灯带仍在发着蓝紫色的光晕。
他们两个坐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其实后面就是沙发,但就是觉得不好坐。如果明霜琉在,一定会说一句坐没坐相。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哥多半会再微笑的看着他们玩游戏,再亲自切一个果盘给他们。
“好无聊——”难逐华双手举过头顶,大声喊道。随后跳起来站好,做了一套扩胸运动。
“去跳舞吗?”韩希盘着腿坐在地上,刷手机问他。
“不跳,穿那么点冷的要死。”难逐华无聊,坐在韩希身后的沙发上把他推去拉来,像抻面一样。
“我们去艾岛吧,”他突然提议。
人生就是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带着这样的想法通知了哥哥的私人助理,助理和秘书部马上通知到了明霜琉,并紧急安排好了所有的行程。难逐华看到之后在视频里摆摆手,说我和韩希去,韩希开车我在旁边指挥就行了。有用到你们的时候再和你们说。
碳排放量高到吓人的私人飞机难家正好有一架,小辈们既不挥霍,也人丁稀少。平时没有什么用私人飞机出行的需求,于是这架都是租出去创造剩余价值,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临时排出排期。
难逐华和韩希在晚上便收到了可以出发的通知,搭着家里的车一路驶入飞机扶梯前。空乘们先行帮忙把行李箱拿上机舱内,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逐华和韩希一踏入机舱,就看到还有位熟人正坐着办公。
“闻哥。”难逐华也不意外,跟闻昼锦挥挥爪子。
闻昼锦见人来了,不看电脑了,跟他们俩点点头说:“你哥让我陪着你们俩,要是自驾玩的话让我顺手帮你们开个车。”
“好耶。”韩希在旁边欢呼。
难逐华和韩希在起飞后就凑在一起刷校内论坛,看这个成绩究竟什么才能下发。他抬头看了眼闻昼锦,闻昼锦在对面坐着,可能是在被他哥压榨,一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难逐华又低下头,和韩希看了半天,结果这帮人还是在猜测可能是空降的副校长和校长打起来了,于是老师们一起站队,不光是视觉传达,还有好多系也没发成绩。有些学生需要成绩做奖学金认证申请也急得晕头转向,论坛里乱成了一锅粥。他突然说他饿了,韩希让他赶紧趁热把这锅粥喝了。
难逐华敲了下刷新,刚准备刷不出来就和韩希去睡觉。结果首页赫然出现了一条五分钟前发的帖子,标题带着红字,仅仅五分钟评论便飙升到了八百多条,难逐华怀着震撼的心情点了进去。主楼没有文字说明,只有一张图片。
是一个女作家的照片和一句名言做成的横幅,明晃晃的挂在中央图书馆前林立的十根旗杆正中央。
一眼看去,难逐华只觉得这位女作家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照片,他又顺着文字看过去:“清明校园,只问得失鲜明是非,声名与利益皆不误,高雅与低俗两面风光。”
韩希接过触控板往下滑,看了半天,感叹:“千无涯的话又被挂出来了。我真的怀疑我校还有友校内鬼。”
“这是千无涯?”难逐华皱起眉,问他。
“对啊,”韩希还在自顾自往下刷,没看他的表情:“你不知道吗?华大广雅的才女,早早就成名了。她在那帮文青圈很火的,祖师奶级人物。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她后面几乎没有什么消息了,也没有新作,不知道是不是在忙着美丽人生。”
“不是,我总觉得她很眼熟。”难逐华抿起嘴回想。
“可能是在哪收集素材看过吧。”
“不过我校到底怎么回事,感觉再不发成绩这帮学政治的要在背后操刀校内游行了。”韩希不刷了,放下电脑问他。
“是上面的态度。”闻昼锦在对面突然开口。
“什么?”难逐华没听懂。
“议会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支援隔壁的战争,捞点油水,现在反战派和战争派打起来了。高等教育嘛,最好的入手途径。空降的那位副校长就是支持支援那一派空降的。”闻昼锦扶了扶眼镜,淡淡跟他解释,又补充一句:“不过也不急,最迟下周就要发了。”
政治嗅觉迟钝如难逐华,他还是没听懂前因后果,不过他知道下周就有成绩了,遂大喜过望,和韩希继续刷帖子。
短短十分钟这条帖子就成了爆文,盖到两千多楼,还在慢慢爬上某博的热搜。韩希看看热搜,喟叹道:“才入学四个月,你校就上了五次热搜。”
难逐华伸手拍拍他:“你下次也争取上一个。”
韩希拿抱枕锤他,他挣扎:“别打脸。”
闻昼锦看着他们俩,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操作着电脑发群聊信息:“适可而止,拿到好处就收敛一点。”
群聊蹦出来一条信息:“下个月宁宇给深陆的投资会多加20%。”
闻昼锦又补刀:“你弟弟这几天等成绩像等疯了一样。”
群聊另一边的明霜琉蹙眉:“他们设计系的跟着掺合什么,搞派系斗争怎么可能搞得过那帮社科的。”
“谁知道呢,有几个老师运营的社交账号这几天都在出海报呢。”闻昼锦回复。
难逐华和韩希看完了就凑在一起睡觉。一觉睡醒,下飞机前乖乖站着,被闻昼锦套上了口罩和厚羽绒外套。浅色的眼睛滴溜地看着在给他拉拉链的闻昼锦。闻昼锦给他拉好拉链,调整了下口罩的位置,便拍了拍他的脸,喊他走人。
十二月的冰岛正处于极夜,平均日照时长只有五小时左右。他们下了飞机后,在机下停着的车接去了下榻的酒店。
他们来的时间很巧,明天便是艾岛有名的耶诞节,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夜的倒数烟花。
他们在飞机上睡够了,时差也不需要调。
闻昼锦与他们进入套房,放下行李,难逐华翻翻手机,提议:“手机上说会有极光。”
韩希问他:“车送来了吗?”
难逐华刷着手机往外走:“我哥搞定了,在楼下。”
闻昼锦走过来,揽住了难逐华的肩膀:“我来开,韩希应该没有在冬季野外开车的经验吧。”
韩希不好意思但心安理得的推脱了几下,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跑去拉开行李箱,给两个人掏出来他织的手套。
闻昼锦戴上,谢谢了他。难逐华却手忙脚乱,死活套不上,闻昼锦叹了口气,拿过他的那一双,让他伸出手。闻昼锦摸到了他的手,只觉得软软绵绵的,冰凉的,闻昼锦给他套上。他又伸手抓抓闻昼锦的手。
上了车闻昼锦才知道什么是地狱。
这两个人本身就不是什么消停的性子,从他们俩高中时期办公益活动开始就在他们这圈子里成了有名的谈资,后面两个人跑去和人合伙开Club,为了“最纯正的rave文化”,把来捧场却穿戴不合格的二代们全拒之门外后,更是名声大噪。
难逐华坐在副驾驶上,韩希笑他是乘客公主。他不在乎,自顾自点开了粉色音符软件放他们的共建歌单。这几个月他们对独立电子乐着迷的要命,尤其喜欢一位栗色短发的音乐人,闻昼锦后面给明霜琉发信息时评价为:“装神弄鬼音效和莫名其妙的歌词。”
闻昼锦平时喜欢听爵士,尤其是现场的即兴,他对电子乐是敬而远之的,若非是那位朋友,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主动接触电子乐相关的东西。
难逐华注意到他们在放歌的时候驾驶位的闻昼锦有时会皱起眉头,便识趣的将音乐换成了凯尔特风格的民谣,他不知道闻昼锦喜不喜欢,但他不想影响在开着车的司机。
伴随着悠扬的风笛声,他们行驶在满天星斗的蓝紫色的夜空之下,远离了城市的光点,向着郊外疾驰而去。
“极光,是一种等离子体现象,主要发生在具有磁场的行星上的高纬度区域。”韩希在后座念出百科上的解释。
开到一半时,闻昼锦迷了路,手机的GPS在这里已经不起作用了,在等待韩希在车上翻找卫星定位器时,一道光带却刹那间在天空爆发。
北极光的灿烂与迷离极难以语言复现,他们仿佛被迷住一般注视着天空,然后下了车,在广袤的雪原上静默地,震撼地,看着那一道接一道的光带。
夜空中繁星闪烁,笼罩着整片大地。而那扑朔的,如雾般刺眼的绿色光带赫然出现,又隐约地消失,在其还未消逝殆尽,归于黑夜前,又一道虹色的光带霎时间点亮。
“好壮观。”难逐华喃喃道。
“传说中,北极光是女武神瓦尔基里的盾牌与盔甲反射出的光,负责指引战死疆场的勇士们进入英灵殿。也有传说说过,这是一道彩虹桥,众神会以北极光而降于凡人世界,而凡人则会踱过彩虹桥,了解来生命运会如何。而在我母亲的家乡,看到了极光代表着好运。”闻昼锦在他的身侧,缓缓开口,垂下头看向了他,“逐华,希望你能永远开心。”
漫天异色的极光伴随着雪花纷纷飘下,难逐华向身侧看去,突地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在这奇异的雪原上漫无目的地行驶,韩希在后面躺下,看着天窗外不断绽放的光芒,喃喃感叹着说如果失踪了的话也不后悔。难逐华笑骂,让他别乌鸦嘴。
前方还是一片的白色,好像永无止境。
突然间,他们的手机又收到了信号,闻昼锦看向手机的导航,抓紧着方向盘,驶回了高速公路。
凌晨的高速空无一人,他们就这样无言地,慢慢地向前方无尽的黑暗高速前进,眼前的整个世界好像都变为了一部升格影片。
难逐华低下头,悄悄用手捂住了心口,试图感受刚才的那一阵感觉。他希望这条路能有无限长,长到让他发现,这感觉究竟是为何出现。
第二天起床时,难逐华在客厅转悠,突然发现客厅的后窗能看到酒店的海岸,而白雪覆盖的岸上立起了一丛的篝火。小雪慢慢悠悠地飘落在海滩之上,如天外之景。
闻昼锦也洗漱完,来到他的身边,好奇他在看些什么。
“海滩上下雪了。”难逐华和他说。
“晚上有圣诞篝火,昨天你哥哥的助理跟我说了。”闻昼锦不再好奇,走向电话,“我让管家送餐上来。”
“那我们去吧?”难逐华转过身,走来他身边。
闻昼锦歪着脖子夹住电话,给他系好衬衫上的扣子,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