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到》東雨雨

13、消失的她

　　周末就是要好好睡觉的，补上前面一周没睡饱的觉，陆亦十点迎接热烈的太阳公公，陆豫安还没醒，些许是醒过发觉是周末又睡去了。
　　陆亦把玲姨买的早餐放进微波炉里热，上了二楼去找陆豫安。窗帘被微风抚动，缕缕阳光照进黑漆漆的房间。陆亦并没拉开窗帘，周围，杏色的木桌上叠着烹饪相关的书，一个漂亮却很久没用的黑白色台灯，还有地上暖青色的毛毯。
　　明明挺大一张床，陆豫安却偏偏睡在床边，像是快要从床上掉下来，陆亦准备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才刚弯腰陆豫安就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样子。
　　“哥？你好好看呀。”陆豫安对着陆亦傻笑，笑的眼睛眯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真是的，刚睡醒就看见他那素衣清容的男朋友。
　　陆亦没戴助听器，也能从口型分辨出陆豫安在说什么。他揉了揉陆豫安的脸，用手语表示：都快十一点了还不起床，等会去小明家。
　　陆豫安伸个懒腰，也用手语说道：“知道啦，哥。我还没洗脸呢你就摸。”
　　陆亦听了十分无语，起身便要走，陆豫安见此情形，发出“哎哎哎”的声音，拉住陆亦的手：“哥，别走，等下让你摸个够。”
　　他换衣洗漱再去，全程要陆亦陪着。明明别人的脸都要熟透了还不放过，走不肯哥走，还要说哥脸红透，让哥摸自己脸之前先让自己摸摸哥的脸。这下好了，陆亦哪个都不愿了，让他快点吃完出门。
　　路上，车水马龙，多是下班的打工人，厅明家离公寓不是很远，十多分钟的步行路程，只需要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往前就能到。所以放学的时候，陆豫安跟陆亦往左走，厅明跟谢恒新都是往右。
　　荣林府16栋0802，厅明的家门已经敞开，陆豫安提着方才和陆亦去买的甜品往里头张望，只见一位穿着青色连衣裙，斜刘海挡住半边眼睛，扎着丸子头的中年女人，岁月不挡美人颜，在脸上一点皱纹的遮挡下，能发现这跟厅明有百分之九十像的脸。
　　屋内是很正式的中式装扮，深色木质家具跟一些奔放的挂画，厅阿姨也发现他们，放下手里的菜刀来迎接，笑道：“你们就是小明的朋友吧？！哎哟长得真俊啊，来吃饭不用带东西咯小同学，快换鞋进来吧，门口有！”
　　果然一家都是热情的主，陆亦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打着手语：“阿姨好。”陆豫安也重复，进来把袋子置在桌上。厅阿姨一看陆亦便知道他是谁，是儿子时常与她提起的，对屋内：“厅明！你同学来啦，你说的那个又白又帅的学霸。”
　　“等一下妈妈，我在上厕所！”
　　陆亦跟陆豫安在沙发上坐下，这原先是个木长椅，加了垫子。厅阿姨端了两杯热水来，陆亦的谢谢欲言又止，只作了口型，用手语道谢，陆豫安重复。厅阿姨的眼睛笑眯眯，道：“阿姨知道你在说什么咯，不要不好意思说话嘛，厅明有个姑是那个啥子，教手语的，我多少知道一点咯。”
　　陆亦只笑着睁大眼睛点头，一手扶着水，陆豫安喝了口水，笑道：“要不厅明说家里就妈妈在，我还以为你是他那姐姐喔。”
　　“哎哟你们这些娃儿，一个会说话，一个笑起来还有酒窝，莫要太阔爱咯，我那儿哦，就是屎尿多，你们等等哈。”
　　终于厅明扶着蹲麻的腿穿着睡衣就从房间出来，兴奋叫到：“哇……陆神，安哥…你们来的好早啊，我刚刚才起床。”
　　厅明倒在沙发上，厅阿姨已经去了厨房，他看见桌上的甜品，惊呼：“陆神这是你买的吗？干嘛对人家这么好，嘻嘻。”
　　陆亦说道：“这是陆豫安的主意。”他看向旁边拿着自己左手小指的人，看着手机假若无事发生。
　　厅明已经拿起两块饼干开始吃，说道：“原来…原来是安哥想的呀……我安哥就是人帅心善……你们不吃吗？我记得…陆亦喜欢吃，是不是？”说话间，已经吃完那几块草莓夹心的饼干。
　　陆亦摇手道：“小明我们不吃啦，我们刚刚吃了早饭了，况且等会就吃午餐。”
　　厅明表示，那好吧，等陈书行跟谢恒新来了再吃。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偷偷摸摸的，小声道：“我妈做饭可慢了，平常都是我帮他做，估计要一点多才能吃上嘞！哎，也怪我没告诉你们时间，陆神，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陆豫安往他们那边瞟了一眼。
　　陆亦被厅明拉去房间，一进门被眼前景象所惊，吊顶的柜子里摆满了琳琅的漫画书和机械手办模型，墙上挂着几张漫画人物的挂画，还有衣柜子垃圾桶……无他，全是铠甲机甲之类的。陆亦一时语塞，他知道厅明喜欢机甲，也没想到这么喜欢，难怪之前厅明老是叫自己跟其他朋友们来他家里，但是一直没时间。
　　厅明看着傻眼的陆亦，得意洋洋笑道：“哈哈哈哈陆神，这都是我的荣誉呀。”边说边到一边介绍：“你看这个xx机甲，满身金甲，他这个麒麟戟啊，可是我……”“这个海洋龙王……里面有晶体可以发光的，帅爆了，你肯定想问这个有没有辐射啥的，那肯定是没有的…官网下发，都是有检测报告的。”
　　陆亦：“不想问。”
　　厅明不管他，喋喋不休道：“我跟你说呀陆神，这个变身器可是小陈在我前年生日送我的，我跟他小学就认识了，跟他真是有缘，虽然初中没在一个班，但是我们报了同一个兴趣班，结果高中居然分到一个班了哈哈哈，缘分真的很奇妙是不？陈书行说我居然能去一中，我当时能考进一中，就是我妈说，考进给我买xx全球限量机甲……”
　　陆亦被他强行灌输这么多话，头听的吵吵的，他对厅明说：“我去看看陆豫安，你咋不叫他来看？”
　　厅明把陆亦带出，“嘿嘿”两声，说道：“⊙?⊙，刚刚安哥一直在玩手机，我有点不敢叫他来看，怕他笑我……”
　　陆亦轻笑，用手语说：“其实他很好的。”
　　来了客厅，发觉已经变得非常热闹。谢恒新、陈书行和平邱亿已悄然而至，他们三个正在给厅阿姨问好，这多人，头确实疼，为什么不去餐厅？无奈阿姨我是喜欢热闹又喜欢在家里的人。
　　陆豫安则在给厅阿姨打下手，不知已经帮了多久，陆豫安难得跟一个刚认识的人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厅阿姨知晓这小伙要来帮忙，还会做饭的时候甚是惊讶，一直跟陆豫安唠嗑，原来是聊到陆亦，陆豫安说了很多，多的不像他。
　　厅阿姨问：“你是那个陆亦弟弟噻？我还以为他是你弟弟哟，这个到没有什么所谓，看你们好和睦，不像我娃儿，那个天天姐姐回来了就会吵架，我都懒得说，他有没有跟你们有矛盾哦？”她已知晓两位的名字。
　　陆豫安说：“哈哈哈，是好多人以为哥哥是我。厅明他是个直率的人，跟他相处挺好的。”
　　厅阿姨听到这些挺乐，问道：“小明跟你们当同学真是他的福儿咯，他爸爸去外地赚钱咯，家里就我带他，陆同学，你家里谁带你吗？”
　　陆豫安纠结片刻还是说：“莫人，就我跟哥哥。”
　　厅阿姨眼里露出心疼，随即变成佩服：“你们俩，自力更生喔，新时代独立青少年呀，姨姨佩服你们。你看你哥哥成绩又好，长得又帅，要是小明生出来是个女滴就好咯。”
　　陆豫安心里冒出小问号，姨莫不是看上自己男朋友了。
　　他说：“姨你真幽默，是男的不可以噻。”
　　厅阿姨爆笑：“哈哈哈哈，我也不晓得，反正他喜欢就随便他，你哥肯定不会同意。”
　　陆豫安附和。
　　陈书行他们三人来啦，也是提了一些水果，中国人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有了陆豫安的和后续一堆人的帮助，彼时已经快要开饭，几个人坐在圆桌旁等待开饭，忽然陈书行惊呼：“卧…我忘记给我妈说我不回家吃了，她又要说我。”他肘了肘一旁的平邱亿，道：“小黑，你给你家里人说了没有？怎么不提醒我。”
　　平邱亿似是很难开口般，缓缓吐出：“说……了，我忘记跟你说了。”
　　他们昨晚没有回家，去谢恒新家挤着沙发睡，为什么不去找厅明或者陆亦呢？一是谢恒新家里刚好没有人，二是怕被厅明吵死，三是怕打扰姓陆的两位谈情说爱，这样想来去谢恒新家再合适不过，真是得了好时候。
　　陈书行给家母打去电话，被骂一顿，抱着谢恒新和平邱亿一起哭，他说：“她叫我别回家了，反正就一天，我可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怎么忍心让我流浪在外。”
　　平邱亿表情有点不自然，松开陈书行去端菜。
　　扑腾如此久，已经十二点半。桌子上，六菜二烫，四荤二素，甚是丰盛。陈书行直呼要吃十碗，平邱亿也是两眼放光，真是受了食堂的苦。
　　厅阿姨拿来一大瓶椰汁：“呀娃儿们，喝这个还是可乐？忘记买橙汁儿了。”
　　桌旁的人都道：“没关系姨！喝啥都行。”“就椰汁吧椰汁。”突然厅明发声：“妈你昨天咋不说要橙汁，我去买呀。”
　　“嘿嘿，我突然想喝。”厅阿姨发出浑厚的笑，道：“那个，你们几个娃聊哈，我去看别人打牌咾。”说完便走出了门。
　　几人便聊起了天，厅明率先发话：“我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恒新语重心长的说：“兄弟你说吧！什么事都帮你摆平。”
　　陈书行有些不屑道：“叫你别讲你就不会讲吗？”
　　厅明当然是要说的：“昨天晚上，我给老姜发了我做的作业，她上次特意叫我做完给她，知道吧？以前她都会回我，这次到现在还没回。”
　　他说的时候，陈书行已经跟陆亦干上杯了，连喝两杯椰汁。
　　谢恒新还以为什么大事，结果只是人家没回消息，翻了个白眼道：“老姜是看你太蠢了，懒得理你。”
　　厅明这次居然没反驳，面色有些许沉重，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饭都吃不下去啦。”
　　平邱亿夹住转到面前的菜，吃完说道：“我靠，小明你妈做饭这么好吃，就，就这道最好吃。”
　　这厅阿姨仿佛闻声赶来，说曹操曹操到，看到自己给儿子添的大碗米饭还剩这么多时，恨铁不成钢，但又看到一盘子快空了的菜，她说：“明仔你是不想活了噻，饭不吃饭。看看介个号陆亦的娃儿，碗里啷个多菜，诶？你咋子晓得那个菜是你弟弟做的？哈哈哈这么爱吃。”
　　几人朝陆亦望去，果然碗里只有两种菜，都是陆豫安炒的。
　　陆亦有点不好意思，关于自己挑食的事情，可是，他也不知道这俩菜是陆豫安做的呀，就是感觉很好吃…
　　陆豫安看着哥，微妙的露出得意的表情。
　　陈书行夸陆豫安手艺好，谢恒新夸厅阿姨手艺更好，厅明夸陆神味觉灵敏。大家笑笑，继续断断续续聊着天知道吃完这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