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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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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激动的,带着点紧张不安,亦或许更多的是抗拒和排斥。
带着种种复杂的情绪,一个个踏入了学校的大门。
从牧遥进教室开始,就看到本来还搁一起聊天的几个人,瞬间抬起头,目光一直跟着他,直到座位上。
“我靠牧遥。”
这句话是唐欣发出来的,其它几个人的表情跟他大差不大。
震惊中带着点欣喜和不可置信。
牧遥摘下书包,笑着说,“怎么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咱们昨天不才见过。”
没理会他这句话,李端悄悄上手,还摸了一下他的袖子。
紧接着又感叹一句,“真帅。”
不怪他们发出这表情。
天气很好,不是特别冷,但是北方的冬天,温度也高不到哪去。
牧遥上面是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刚好到小腿处;浅灰色牛仔裤,底下是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头发稍微有点长了,太阳光一照,发丝看着都光滑顺溜。
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五官立体,平常没有表情的时候有种高冷感,今天这一身,那种疏远感完全没有了,只剩下柔和感。
他本来就白,这件衣服更衬他的肤色,显得整个人更白了。
脸甚至有种吹弹可破的既视感。
“真的你不考虑考个电影学院,出道啥的,这不妥妥偶像剧男主嘛。”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肯定爆出圈,”钟灵灵跟在唐欣后面附和道。
“今天会不会有人给你塞情书?”
“人家不用今天,平常都会有很多情书的,我都被别人拦着叫过好几次,你说对不对,”钟灵灵说完还专门看了牧遥一眼。
对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紧接着又是一声我靠划破天际,瞬间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顺着李端的视线看去,辰阳一身黑,手插兜里,很随意的从后门走了进来。
黑色的冲锋衣,黑色的书包,还是在一只肩膀上面挂着。
头发剪短了,比之前见到过的都短,莫名有种正气在身上。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从刚开始的牧遥身上,转移到了辰阳身上。
坐在位置上,放下书包,从包里掏出了眼镜盒,然后把书包塞进了桌堂。
然后抬头看着,正在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这几个人。
大眼瞪小眼。
“咋了,头发见太丑了?说给我剪短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挽救了,”说着还摸了下头,“还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
“你同桌两怎么说一模一样的话,”李端有点嫌弃的说道。
“别说你这发型还挺适合你的。”
“是吗?”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你同桌亮今天是要闪瞎我们的眼,要不是你两都是男的,我都以为你两要结婚。”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线中,然后立马转头回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靖打断了。
“聊得很嗨是吧,铃声响多久了都没听到是吗?”
一瞬间教室鸦雀无声,安静的可怕。
“刚刚你们这声音,屋顶都要被你们给掀翻了知不知道?”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熟悉的语调,还是熟悉的那个安姐。
高中的生活,说不上无趣,因为大家都紧赶慢赶,追着往前;但又没有多么有趣,过来过去重复的,都是这些东西。
天气渐渐回温,不知不觉间校园周围的树上,都已经绿意盎然,焕发着勃勃生机。
校园里也一样。
高三学生即将参加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高考。
还有一个多月,最紧张的阶段,每次进出校门,路过一号楼,看到的都是他们匆匆的背影,一本书,一个饼,甚至来不太急带回教室,直接坐那吃完就埋头苦干。
长期的高强度没有让他们精神萎靡,相反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一股拗劲儿,蓄那么一口气,就等着爆发的那天。
李燃又在讲桌上训人了。
一只手拄着讲桌,直直地盯着他们,视线扫过每一处,看得人头皮发麻。
“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懒散,看看高三的,再看看你们,还以为你们有多少时间,”说完又直起身来,走了下来,“你们现在还有机会,还来得及,该抓基础抓基础,该干嘛干嘛,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从讲桌前面一直骂到教室后面,又从后面绕了回来。
“啥会儿结束啊,我的脖子受不了了,”李端脑袋快要塞进桌兜里了。
“坚持坚持,”钟灵灵在旁边小声说道。
“再说下去我都想从窗户跳下去了。”
他们现在换到了靠窗户的这一边,李端坐在里面,左手边就是窗户。
“跳,跳了我下去找你,咱们就都解放了,”声音从后面传来,是辰阳。
李端这会儿只敢脑袋稍微偏一点,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让自己体会去。
然后他看到辰阳水灵灵的跟他比了个中指。
“噗,”又一个声音出来了,是旁边的牧遥。
他坐在外面,脑袋直接顶上了桌子。
“还笑是吧,觉得自己优秀的每边了是吧,”李燃听到声响后,视线立马锁定在了这边。
李端瞬时坐直了身子,脑袋埋的更低了。
辰阳默默地将手抽了回来。
本来很安静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气压在这会儿更低更低了。
大家大气都不敢踹一下。
静静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旁边的人还是没有动静,不是没有动静,只是没有回应李燃。
辰阳忍者僵硬的脖子,转了下眼珠,艰难地看了一眼,手里还在摆弄他的娃娃。
没错,不是自己的,是辰阳的。
不知道啥会儿从他的桌堂转移到了这个人手里,从上课开始就一直在那摆弄,一会发型一会衣服,就没有消停过。
皮鞋声响起,响彻整个教室。
急促的,让人不寒而栗的。
旁边的人还在顾着自己手里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悄然降临。
距离他们还有四个人、三个人、两个。
胳膊肘碰了几下,没反应,来不及了,直接上手。
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感受着被包裹的感觉,凉凉的,他的手好大,能整个将自己的手包起来。
怎么这么突然。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做梦,应该不是,他还记得李燃因为他们班太吵,在那破口大骂呢。
怎么这会儿听不到骂人的声音了,是出去了还是怎么了。
现在应该快放学了吧,看来骂一骂还是管用的,教室里怎么这么安静,今天大家怎么都这么听话,李端居然也不聒噪了。
往常挨完骂,安靖出去没几分钟他就扭着半个脑袋转过来了。
今天居然破天荒了。
突然间手被抽走了,那股子凉意瞬间没有了。
只能感受到浅浅的他在自己手上残留的那么点点感触。
很不真实,但是他自己确实感受到了,刚刚。
他确定辰阳是握了他的手了。
跟李燃视线相撞的那一刻,辰阳连自己要埋在哪都想好了。
这次不用想着打腹稿,虽然自己也没咋找过接口,都是直接承认的。
看着下一刻眼睛要冒出刀子的安靖,他抽走了自己的手,脑袋慢慢转了回来,继续低下。
然后他余光瞥见旁边的人水灵灵地抬起了脑袋,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他。
如果这时候能够转头,他肯定能看到牧遥脸上的表情。
呆呆的,迷茫中带着点不可置信,就这样盯着他。
还在盯,彻底完了。
“看我,别看他。”
牧遥这才反应过来,李燃就站在自己旁边,但是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回过神来后,才觉大事不妙。
缓缓地把娃娃往桌堂深处塞,塞进去的时候还不忘给他顺顺脑袋上被自己玩炸了的毛。
又抬头看了眼安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缓缓低下了头。
该怎么来形容这一刻,现在给地上挖洞躲都来不及了。
“玩得挺开心是吧,还没怎么样就已经膨胀了,我还不信治不了你。”
“扫帚拎上,去扫院子去,”刚转身走了几步,又指着里面,“你们俩,也去,跟他一起,在那嘀嘀咕咕半天别以为我听不见。”
一个扫帚一个簸箕和一个大垃圾桶,然后三个人。
正是上自习的时间,偌大的校园里除了他们,再看不见其他人。
“扫吧,这一大片啥会儿到头都不知道呢。”李端甩着手里的扫帚,一下一下的。
辰阳站着,旁边放个垃圾桶,牧遥手里拿着个簸箕。
大家一时相顾无言。
李端又卖力扫了几次,突然哪里有点不对劲。
然后看了看他们,才反应过来。
“话说兄弟们,你们就没拿工具啊,我一个扫?”
牧遥只是擦了擦鼻尖,那是心虚的表现,然后又指了指地上放着的两工具。
“咱们一会换换扫,出来太着急,没想起这茬,”辰阳开口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李端这会儿深感这句话的妙处了,无奈,继续挥着扫帚去扫了。
剩下的两个人就站在那,一时不知道该作何。
其实每个人都是幸运的,只是属于你的幸运女神没有到来而已。
这说的不就是他们吗。
这不,钟灵灵像个天使一样,她的到来终于打破了这个尴尬让两人不知所措的局面,同时也解救了深处水深火热的李端。
“就一个,换着扫吧,”他把扫帚递了过去。
两人同时伸出了手来接,最后还是被辰阳给拿走了。
“你怎么?”问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点震惊的。
“安姐出去之后,我找拿作业本的借口,出来了,”说完又指了下辰阳的方向,“扫帚是出来找旁边高三年级的学姐借的,他们班就在这附近,想着过来帮帮忙。”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真好看呢,比咱们那天爬山看到的还要好看,”钟灵灵双手抱着腿,坐在地上说道。
屁股底下垫着扫帚。
“谁说不是呢,好久都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夕阳了,”李端一脸陶醉的看着,边回答道。
“今天整这么一出,看来还是有收获的。”
辰阳偏了一下头,看向旁边的人。
他们俩靠着乒乓球桌,李端跟钟灵灵坐着。
这是后操场,平常跑操会来这,或者晚上背书,这边会有很多人。
这会儿除了他们几个,一个人都没有。
“真美啊,”辰阳不禁感叹道。
“我们都在这感叹多半天了,你才说真美,反应这么慢,”李端不屑的说道。
“就你最聪明了。”
扭头抬颚,“那当然,”这样子欠欠的。
“你们俩不坐吗,”钟灵灵扳了下李端的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二十来分钟呢,咱们两三分钟下课再走。”
“对,坐下来歇歇,欣赏下这美景,可遇而不可求呢,”李端附和道,还顺便拍了拍旁边。
意思是坐这。
就这样,四个人,并排着坐,在空旷的操场,看了一场独一无二的日落。
虽然只有不到二十分钟。
绯红的透着点金色的夕阳,跟着时间的节奏,一步一步地朝山的背面走去。
照在每个人的脸颊上,是温柔的、眷恋的、迷人的。
仅仅用浪漫,形容不出来当时的场景。
一时间大家都沉浸在这迷人的风景当中。
可能是忍俊不禁,也可能是无意识,牧遥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没有往日的不好意思和怦怦乱跳,更多的是平静,坦然。
辰阳也在看着他。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样,只知道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身旁坐着这么一个人,那么温柔又专注地看着自己。
眼里是清晰熟悉又有点模糊看不清的神情。
这种眼神,应该此时此刻也在对方的视线里面。
好像已经认识太久太熟悉的故人,又像是一见倾心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恋人。
会转瞬即逝吗?还是被紧握在手中。
当时的他们,没有确切的答案,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足够的信心,有的只是独属于十七岁,独属于他们十七岁那抹被两个人所察觉到的抑制不住的心动。
不需要任何理由借口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