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可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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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转，柳亦的思绪回到了那个下午。
上完厕所的宋了寒在迈向厕所门口时被一旁打闹的男生撞到，失去平衡的他不小心踩到了周时的鞋子。
宋了寒在反应到自己踩到的人是谁之后慌乱地说着对不起，想要不起眼地赶快逃走。但哪有这么容易。
“你大爷的，没长眼睛啊。”周时说话的语气倒是轻巧，但眼中却充满戾气，接着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宋了寒就被按得半蹲在地上。
宋了寒和周时对视一眼，后者挑起一边的唇角，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
宋了寒看着从他身旁不断经过，纷纷侧目投来视线的同学们，他们却只是默默加快脚步，甚至推着同伴小声说着“快点走”，没一个人真正关心过他。
厕所进出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他们三个人。
毕竟，谁会没事替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出头，谁会去招惹这位二世祖。
周时单手插着兜，笑得令人有些胆寒：“把我鞋子弄脏了，总得负责吧。你说是不是？”
宋了寒见状还想挣扎一下，但刚动了几下就被按得更牢。
周时对于宋了寒的反应有些不悦，却也从心底升起驯服的欲望：“王明鹏，给我按牢点，别告诉我你连个o都按不住。”
王明鹏对手下的人轻蔑地哼了一声，加大按宋了寒的力量：“我怎么可能连个废物都按不住。”
在冷白的灯光下，周时慢慢俯下身，以一个直腿弯腰的姿势将手插进宋了寒的发丝间，将宋了寒的头发往上扯，逼迫他将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仰视他。
宋了寒有些吃痛，在刺眼的灯光下他不得不半眯起眼睛，蹙着眉，瘦小的身躯在高大的Alpha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比起愤怒，宋了寒本能地有些害怕他，但更多的是麻木和不解，他直勾勾地盯着周时，问道：“为什么不偏不倚是我？”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难道我做每件事都要去想理由吗？那这个世界得多无趣。”
对啊，讨厌一个人哪来这么多理由，想毁掉一个人哪来这么多理由。要是每件事都去探求其背后的动机，那也未免太费脑了一些。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恶，谁又知道，谁又在意。
周时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非要说个为什么话，可能是因为你看起来很……”
他并没有就此继续说下去，而是耸耸肩，留给宋了寒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给王明鹏使了个眼色。
一旁会意了的王明鹏加大力气，宋了寒的脸几乎快要贴到周时的鞋子上了，王明鹏有些不耐烦地说：“废话少说，你把我哥的鞋弄脏了，知道这双鞋抵你妈几年工资吗？没让你陪就偷着乐吧。用嘴擦还是脸，赶快选一个。”
“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想想你妈吧。”
宋了寒听见有关于他妈妈的话一直都很敏感，他不愿意自己的妈妈被这些人挂在嘴上，于是他皱着眉头，嫌恶地撇过头。
周时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装作有些懊恼地往后捋了捋头发，调整了一下姿势蹲下来，和宋了寒平视。要是从后面看的话，会发现周时的体型几乎是宋了寒的两倍。
“怎么了，还tm不乐意啊？”周时用手背在宋了寒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没记错的话，你妈应该就在学校附近上班吧，听说最近身体还不太好啊。”
“需不需要我改天带点补品登门拜访啊。”
宋了寒听见这话打起来寒颤，冒出了一些虚汗，这是对他的威胁和警告。
他自知今天是逃不了了，正准备屈服，周时抬头和王明鹏对视一眼，都出得逞地笑了出来。这声音在宋了寒耳中无疑是最刺耳的。
“周时，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一道声音将所有人的精力都吸引了过去，宋了寒也闻声而看去，只见柳亦双手放在两侧，阳光穿过走廊像是不远万里也要给他镀上这层金光不可。
宋了寒惊讶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下来，他匆匆移开视线，重新低下头，内心充满不甘：他还是这么耀眼……不，刺眼。
周时看见是柳亦，也略微收敛了笑容，继而转回头，又用手背在宋了寒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我们的账，以后还有得算。”
明明这句话是笑着说的，但眼里却无任何笑意，令人胆寒。
接着他便站起身来，随意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带不善地看向柳亦：“我们大名鼎鼎的风纪委员来了啊。来替你的小可怜同桌主持公道？”
这话极具挑衅之意，柳亦并未多受影响，他直接大步走到了宋了寒的身边，一把拍掉了王明鹏禁锢着宋了寒的手，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因为蹲得太久又忽然站起来的宋了寒脸色并未好转，而是因为大脑缺氧导致眼前一黑，有点站不稳，往前踉跄了一步。
柳亦细心地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有时间缓过来，侧着头问：“还好吗？”
“不用担心我。”
周时眼见自己就这么被忽略了，两人还嘘寒问暖起来了，他莫名地感到不爽与烦躁，开口打断了他们。
“哟，这么关心你那个小可怜啊。怎么之前也不见你拉我一把？”他指了指着宋了寒，嘲讽地笑了笑，“我看他也未必会感激你的帮助吧？”
“既然当了风纪就要履行职责，我不愿当冷漠的幸存者，别把我看成你。”柳亦看宋了寒已经缓了过来，便把手放下了，“倒是你，有这时间不如想想自己还有几天好日子过。听说你爸的私生子比你安分多了。”
“我艹，你他娘的是不是有毛病啊，跟你有毛的关系。还有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高尚。”周时似乎被柳亦说的话点燃了，不过他也不甘示弱，“有时间关心我怎么不关心关心自己。你爸……哦，不好意思，你爸已经死了。”
“柳亦，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继父的儿子会不会跟你争家产吧。”
眼看柳亦的脸色变差，攥着的拳头也越来越紧，周时满意地笑了笑，但眼里却依然没有笑意。
然后周时瞟了一眼王明鹏，看后者摇了摇头。
“你也配提我爸……”
柳亦话还未说完，周时就以极快的速度向柳亦的腹部挥拳而去，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柳亦大概猜出周时为什么敢突然对他挥拳了，他快速地将宋了寒推开，用双手格挡住了周时的拳头，因为力道太大，他不得不往后踉跄几步。
“反应力还挺快的嘛。”
不等柳亦反应周时又挥出了第二拳，这拳是冲着柳亦脸去的，柳亦也迅速做出反应，直接一个侧身躲过，然后握住周时的手腕，周时想抽出却怎么也抽不出，柳亦接着一计重拳直达周时面门。
“我去你大爷的。”
虽然还没成年，但Alpha的力量还是可见一斑，这一拳打得周时有点晕，他快速摇了摇头，周时感受到口腔的铁锈味，淬了口血水出来，骂了句脏话，大声对着王明鹏喊：“给老子拦住他，妈的，柳亦你吃什么长大的。”
周时被打的那一面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他忍不住摸了一下，然后吃痛，表情扭曲地说了一声：“我靠。”
王明鹏一个箭步想要冲到柳亦身后将他抱住，奈何柳亦早已料到，直接握住王明鹏的手腕，来了个过肩摔，然后一脚踢上王明鹏的腹部，力道很大，足够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接着，柳亦向周时走去，但突然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拉扯了，回头一看，宋了寒拉住了他的手，柳亦皱起了眉，似是不解宋了寒这样的行为意图。
周时抓住这一个时机，用左拳给了柳亦侧脸一下，柳亦的注意被分散，没躲过这一拳，疼得他“嘶”了一声，反应过来的柳亦甩开宋了寒的手，不解地问：“你干什么？”
周时趁机挑拨离间：“我都说了，你救他他未必感恩，怎么就是不信呢？”
柳亦蹙眉，眼神发狠：“闭嘴。”
一旁被打得站不起来，战斗力几乎为0的王明鹏没忘记火上浇油：“柳亦，怎么还急了呢。难得一见啊。”
柳亦只觉得烦躁，又往王明鹏小腹的位置上补了一脚：“都躺地上了，给我老实点。”
吃了这一脚的王明鹏捂着肚子嚎叫起来，一直喊疼。柳亦只觉得这人聒噪，于是威胁到：“还没被打够吗。”
王明鹏立即噤声，脸憋得通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一直给周时使眼色。
宋了寒迟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重复着无用的对不起，见状柳亦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认为宋了寒是太紧张以至于的手足无措。
周时慢慢向柳亦的方向挪动几步，柳亦立即又警惕起来。
周时看见门口被太阳映射出的影子正在慢慢靠近，他抹了抹刚刚被打出来的鼻血，朝柳亦阴险地笑道：“这里没有监控，还要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