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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天降大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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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生怕这副巨型骸骨也跟刚才那群大军一样突然复活,谨慎地隔着一段距离观察了半天,确实是没见到什么动静才敢大着胆子接近了。
“好浓郁的妖气。”王小飞感慨。
也正因如此,即使在起码千年后,这副骸骨依旧雪白光洁,没有任何岁月锈蚀的痕迹,温润得是像用白玉雕刻成一样。
盛殊用一种赞叹的目光从下而上扫视着骸骨,也许它在生前是骇人听闻的大妖,但死后,它却如同一副艺术品般静静地卧睡在这里任人欣赏。
唯一的瑕疵,只有颅骨上方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点,与他们隔着有十来米,从远处望还能看到一点,走近了反倒被颅骨鼓起的弧度遮住了。
“好奇心会害死猫。”这是盛殊的观点。
王小飞无比认同的点点头。
“除非它自己砸下来。”盛殊开了个玩笑。
王小飞也配合地嘿嘿了两声,却没成想竟一语成谶,下一秒他的视线范围内突然飞下个东西,从上方直直地坠到了盛殊身后,砸出了一个浅坑。
盛殊还不知道自己背后发生了什么,只听得耳后传来一道破空声,再就是重物坠地的声响。
“……”难道乌鸦嘴是自己?
他沉默着转过身去,两双眼睛一起直直地盯着地上那块黑乎乎的物体——它坚硬、光亮、沉甸甸,看起来像是一口铁锅。
“有点吓人了,老铁。”盛殊深深地吸了口气。
王小飞对这口天降大锅有点好奇:“这难道是陪葬品吗?”
“不知道,”盛殊耸耸肩,“也许吧。”
“如果真是陪葬品的话……”王小飞摸摸下巴,煞有介事道:“那它很会吃了。”
盛殊听得想笑。
哥,你也挺幽默的。
不过……他默不作声地用灵力探查了一遍这个锅,发现其中蕴含着深厚的灵力——是的,不是妖力,是灵力,虽说妖修的妖力和人修的灵力皆是从天地间的灵气修练转化而来,但还是有区别的。
妖力浊,而灵力清。
也就是说,这口锅是加入了人修的骸骨炼成的。
若这口锅是加入了妖修的骸骨炼制的,那绝对是盛殊苦苦寻找、梦寐以求的丹锅,但原料用的是同族骸骨,那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锅的主人是妖修,用人修骸骨作为原料是再正常不过。
“走吧哥。”盛殊已然对它失去了兴趣。
“好嘞。”王小飞也就看个新鲜,闻言也就爽快答应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出口。
但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身后一道突然而至的声音叫住了——
“你不拿走吗?”
两人谨慎地转过头,发现是一位眉发皆白的女子,但面容看上去却很年轻,她弯腰从地上拾起那口看起来沉甸甸的锅,单手递向盛殊。
盛殊的视线一落到她的衣着上,就知道这位大概率不是跟他们一样误入这里的人,毕竟这身雪白长袍虽看起来仙风道骨,应当也不乏修行人喜欢,但行走在山里实在是不方便。
如果这是她所处时代的衣着,那她最少也得有上千岁了。
既然是上了年纪的,又看起来这么年轻,那就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两人面面相觑,又同步摇了摇头,异口同声解释道:“不是我们的。”
“可能是这个妖族的陪葬品。”盛殊指了指身旁的妖族骸骨,说出他们的猜测。
女子的眼神顺着盛殊手指的方向从那副巨大的骨架上掠过,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
“这是封印法器,可不是陪葬品。”
她的本意只是想告诉他可以随便带走,可听在两人耳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封印大妖的法器掉下来了,那不就意味着……
现在把锅再扣回它的头上行吗?
但先不说他俩都没练过徒手攀岩,让他们干出爬别人尸骨这事——还是妖气这么重的尸骨,他们真的不敢。
于是盛殊试探着问这位也许会飞的女前辈:“封印法器掉了,是不是给扣回去比较好……”
女子却给了他们一个更意想不到的答案——“这法器早在几千年前就失效了。”
几千年前……
这倒是让人松了口气,毕竟几千年都没出事,总不能他们一来就出事了吧?
不过也更加证明女子“资历深厚”了。
“您是守墓人吗?”
据说有些大能的墓旁会有守墓人,多是些纸人或器灵,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常见,起码盛殊是没见过的。
“唔,也算是吧。”她模棱两可。
既然是守墓人,那很有可能知道出口在哪里!
盛殊刚想问,却见女子又把那口锅往他跟前递了递,催促道:“你拿走吧。”
他出于礼貌接下了锅,但还是想婉拒,话还没出口,只见到了他手上的锅突然散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白光过后,他手上捧着的锅变成了一副白花花的人骨。
盛殊还没反应过来,在一旁看着的王小飞倒是叫了起来——“握草!大变人骨!”
盛殊很想把这副骨架还给女子,但又觉得好像有点冒犯,只好欲哭无泪地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他这段时间是踩着骨头窝了吗?!
女子见他把骨头放下,倒是稀奇:“你真不要?”
盛殊眼含热泪地摇了摇头,他真的没有这么特殊的癖好。
“好吧,”她似乎觉得有些可惜,“你别后悔。”
王小飞被吓得不轻,更想出去了,“前前辈……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闻言有些不解:“请便。”她又没拦着他们?
王小飞扯了扯盛殊的衣袖,示意人赶紧走,盛殊却想到了刚才一直没问出口的问题,还是大着胆子问了:“请问您知道怎么走出这里吗?”
她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有趣:“不知道怎么出去?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按理说,这里唯一的出口该是被封住了的。
盛殊把他们来时经历的事情告诉了她。
“也就是说,这里出现了另一个出口,还真是……令人意外。”她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盛殊和王小飞都提心吊胆地看着她,生怕她说他们走不了了。
顶着两道直勾勾的眼神,她只抬手安抚了一句“别急”,随后便闭上眼睛,将灵识化入天地,在这方空间里逡巡起来。
半晌后,她睁开眼,“好了。”
两人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发亮了起来。
她被两人像迷路小狐狸的可怜样逗得一笑,好心道:“我送你们一程。”
话音落下,她挥手招来一片白雾,将两人彻底笼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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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离开时还是白天,两人再回到秘境时太阳却已经快下山了。
那片白雾只把他们两人带进了那片奇怪的空间,将其他人留在了原地。
苟行行见盛殊他们从雾里走出,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下就含了泪,他直接冲过去抱住了好友,哭嚎道:“哥!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要是因为他的一时兴起害盛殊失踪了,他肯定会内疚一辈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剑南门交代。
其他人也很激动,但最激动的要数王小飞,他抱住这里头跟他关系最好的赵明阳,强壮的肌肉把人都要勒得不能动弹了。
天色已晚,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没有兴致再逗留了,赶紧循着做下的标记寻回来时的山洞,穿过小水潭回到了外面。
在回去的路上其他人向盛殊和王小飞打探他们被白雾带走后的经历,但两人分享到中途时,却发现脑子里的记忆像是断片了,只记得自己被一片骷髅大军追赶,追着追着它们莫名其妙地放弃了,再就不记得后面发生什么了,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抹去了一般。
不过想到求救被挂断这件事盛殊倒是有些怨念,他暗戳戳地怂恿王小飞:“这你回去不告状?”
“告状?”王小飞不懂他什么意思,憨憨地挠了挠头,“找谁告谁?”
“当然是找师父师祖掌门告状,说徒儿快要小命不保了却被某某先祖挂了电话。”盛殊笑得不怀好意。
“找师父告状先祖?这不说倒反天罡,有什么意义呢?”赵明阳在旁边听了一嘴,好笑道。
王小飞也点点头,是这么个说法。
“可以少放些供品。”这才是重点。
此话一出,车内“握草”声此起彼伏。
“好大的胆子啊小盛,”赵明阳听得目瞪口呆,“这得罪祖先的事谁敢干?”
“就是,”苟行行吐槽,“一肚子坏水。”
“那你要这么干吗?”王小飞一脸好奇地盯着他。
嗐,那当然不能,保不定以后还有用到先祖的地方呢,自己也只是口嗨一下罢了,他“嘻嘻”两声:“开个玩笑。”
“不过没想到这里这么危险,为安全起见,回头我得跟秘境管理局市分局上报一下。”赵明阳说道。
其他人纷纷表示认同。
终于回到了酒店,虽然已经被折腾累了,但盛殊还是强撑着把采回来的草药整理好,这才简单洗漱了准备休息。
睡前他点数了剩余的召唤符,闷闷不乐地用手指把每个人名都恨恨地戳了一遍。
又想到某位不想他来时偏要来、想他来时又不来的祖师爷,阴恻恻地咕哝道:“继续吃你的鸡鸭鹅鱼去吧。”
此时,在上界的随道生突然打了个喷嚏。
“哟,稀奇呀,”一旁的好友挑了挑眉,“谁在念叨我们随老祖?莫非是上次请你吃酥山的小朋友?”
上回随道生从下界回来时,嘴边还带着没擦干净的雪顶,让他笑了好半天。
“羡慕了?”随道生似笑非笑。
“呸,”好友恨恨道,“谁还没个惦记自己的人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