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雕像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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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金主花了大价钱加急，等盛有乌打电话过去询问的时候，师傅们已经雕了个雏形了。
也不是不能改，好在是壮汉变瘦子，调整起来难度没那么大。
但得知这个消息后，盛有乌只开心了一小会儿，很快又变得愁眉苦脸的。
盛殊不理解，问师父为什么发愁。
此时他们正站在武馆门口，眼前即将面临退休的壮汉石雕仍伫立在门侧，目光炯炯地举剑守卫着“天道酬勤”的门匾。
盛有乌叹了口气：“我们一直以来塑造的剑宗风格，不太契合祖师爷的形象。”
这话说得很恭敬了，问题不在于祖师爷长得不像剑修，而在于后辈们长得不像祖师爷。
盛殊有个疑问：“师父，您师叔是怎么设计的祖师爷形象？自己画的么？”
这件事过去得太久，盛有乌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挖回点印象：“我记得师叔提过一嘴，是以先祖周慎留下的画像为蓝本精修的。”
周慎……盛殊知道这位，毕竟是除祖师爷随道生外另一位飞升上界的先祖，也是建宗之初最早的一批宗门长老之一。
他们之间说不认识是不可能的，但周先祖能把祖师爷给画成这副面目全非的样子，估摸着两人之间很可能有些后辈不知的龃龉在。
难道是嫉妒祖师爷长得美貌？盛殊暗自揣摩着。
不过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他可不敢跟盛有乌说。
对于盛有乌担忧的祖师爷形象与流传相距甚远这个问题，盛殊却觉得是过虑了——起初大家可能会觉得不适应，但本质上也影响不了什么。
总不能祖师爷长得像合欢宗的，他们就要从剑南门变合欢宗了吧？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但盛有乌作为一个教育者，想得远比徒弟深远——正如义务教育的教科书上贴的多是老头照片，他也担忧门徒对祖师爷的追捧会不会从对剑修大能的敬仰演变成追星般的狂热。
以及外界可能会有的看法——一个以剑术扬名于世的宗门，它的代表人物突然被重塑成高颜值，最可能迎来的不是“又美又强”的夸赞，而是世人对该宗门意欲吸人眼球的怀疑和轻佻态度。
但延续原来合乎刻板印象的祖师爷形象，一来是对祖师爷的不尊重，二来也怕祖师爷本人不喜。
难呐，难呐！
尽管忧虑重重，新一批的雕像还是尽早做好了，毕竟比起后面可能产生的影响，还是讨好祖师爷更重要。
这批雕像是重新按照祖师爷的灵体形象设计的，定图费了不少时间，主要是祖师爷十分在意自己的动作设计，倒腾了不知道多少版后又要回了旧雕像的举剑动作。
祖师爷自己是没有实体剑的，按他的说法，剑修修到一定水平后能运灵力为剑，且比所谓的名家名剑更为灵活，一般人还看不见，便于使阴招。
但他自己的雕像就想要个举着剑的，而且要设计得合他心意的剑，要威风华丽、要细节满满。
既然盛殊得了祖师爷眼缘，盛有乌便干脆将石雕设计的重任交给了他，由他向商家那边的设计师传达意见。
两人都被祖师爷的诸多要求折磨得痛苦不堪。
祖师爷高大伟岸、光风霁月的形象已经在盛殊这里塌得一塌糊涂了。
甲方貌似不清楚自己的行径有多恶劣，眼见着平日里阳光开朗的小朋友掉了不少毛，还自觉善良地给人加油鼓劲，用的词还是盛殊上回给他加油的词——
“不错，这版的剑穗再短半个指节的长度，其余的可以说是‘麻雀啄牛屁股——雀食牛逼’。”
盛殊：“……”这话从祖宗口里说出来总感觉很违和。
就这样来回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月，再加上用于正式制作的半个月，在秋天的最后一个节气里，成品总算运了过来。
现在处于特殊时期，外人不得进入宗门内，商家的货车把货卸在山门处，由门内的弟子们将石雕搬运到盛有乌规划好的各个点位。
武馆门前要替换一个，然后演武广场放一个，接着是文化长廊、公寓楼下的小花园、大礼堂正门处……最后是门派文化展示馆里头，总计十二个。
盛殊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脆弱药修，这种苦力活就不用他干了。
毕竟药修最重要的就是手，如果盛殊因为搬雕像伤了手、炼不了丹了，对于宗门来说将会是一大损失——这就门内唯一药修的含金量。
终于无事一身轻的盛殊背着手像个大爷一样地穿梭在一脸苦色的师弟师侄们之间，起一个没什么作用的慰问作用。
随行的还有祖师爷本人，雕像落地的最后时刻他自然要出席。
盛有乌是个狠人，不管男修女修，全赶去了搬石雕，被这么一通折磨下来，就算祖师爷的脸蛋再迷人，也在弟子们心中留下了恶魔的印象。
狂热迷恋是没有了。
好在祖师爷似乎对盛殊以外的弟子们都不大看得上眼，别人的看法他不在乎，只有那双圆圆的小猫眼能分得他几分注意力。
两人慢悠悠地踱到了武馆前，他们来的时候前任雕像还没来得及搬走，而新任雕像刚好被沙白和元戈抬来。
师弟师侄一卸力，两座雕像并排立在一起。
两座祖师爷石雕姿态相同风格迥异，高度也是一样的，只是旧石雕明显比新的大了一圈。
盛殊看看左边的小山，又看看右边的电线杆，莫名有点想笑，心念一转，抱着被压榨的恶意，故意用率直的语调故作天真地对本人说：“祖师爷变小了不少呢~”
祖师爷闻言眉头轻蹙，似乎也不太喜欢盛殊用“小”来形容他……的雕像。
倒是一旁的两人听出了冷汗，沙白害怕情商不高的师兄把祖师爷给得罪了，连忙帮他找补：“师兄他嘴瓢了，是变帅，变帅了不少。”
盛殊眨眨眼，欲言又止：“……”傻孩子，他就是故意的。
祖师爷瞥了眼沙白，意有所指地对内涵自己的小朋友道：“你师弟比你会说话。”
盛殊背着祖师爷撇了撇嘴，想着最好是赶紧嫌弃他，转去做沙白的背后祖。
可惜祖师爷并没有因盛殊的嘴拙而要换人的意思，他只是垂视着盛殊因低着头凸出的后颈骨，抬手跟捏小猫一样似的捏了捏他的后颈。
盛殊浑身起了一哆嗦。
祖师爷见着他跟猫儿一样的反应，心情愉悦了。
盛有乌满宗门立像的行为确实讨好到了祖师爷。在有了祖师爷的庇佑后，门内原先因妖族潜入门派分食修真者的噩耗而人心惶惶的氛围一下轻松了不少，弟子们也自发地在祠堂里供奉起小零食，以表达对祖师爷的感谢。
即便祖师爷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显灵过。
倒是盛殊看见供桌上堆得跟小山一样的零食很开心，这意味着祖师爷不缺他这一口，他能囤下点零食了。
不过他开心得有点早。
在他一周没去祠堂后，祖师爷到他梦里来讨吃的了。
梦里也要被揪住后脖子的盛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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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再一次召出祖师爷，就是这回在杂货巷子里求救了。
盛殊想得入神，搭在盘边的手却被对面的人拽了拽。
他回身，把叉子上的小番茄咬掉，向祖师爷投去询问的眼神。
祖师爷举着从冰盆里夹起的一块三文鱼刺身，神情疑惑：“生的鱼，怎么吃？”
怎么吃？直接吃。
盛殊直接做了示范，夹起一块蘸点山葵塞到嘴里嚼嚼嚼，咽下。
祖师爷似乎有些难以接受，眉头轻蹙，红唇抿了抿：“不能烤熟了吃？”
盛殊在叫服务员过来询问能否提供刺身烤熟服务和耐心开解祖师爷尝试之间犹豫了几秒，选择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直接捏一只生虾怼到祖师爷嘴里。
……舒服了。
祖师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雕像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