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学术调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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翏卡斯系统Mars基地——
“你好，我是库格佳比自治州雷布斯地区的蒙塔古，访团负责人。”
他身形高大挺拔，漆黑卷发垂落颈侧，银白瞳孔在发丝间凛然生光。极致的黑与白在他身上形成强烈反差，每一步都带着从容不迫的笃定。
“黎琤·斯潘塞，娜塔生态衍生体研究方向负责人。”黎琤扬起标志性笑容伸出手，“欢迎来访。”
蒙塔古礼貌回握，尽管厌恶肢体接触，面上依旧风和日丽：“黎部长，这几位是……”
“见到各位太高兴，竟忘了介绍。”黎琤敏锐地捕捉到他转瞬即逝的僵硬，轻笑化解尴尬，侧身示意身后团队。
裴煜率先开口：“裴煜，克里蓝特海峡地质探测。”
“馥澜之，同区域水资源探测。”
“万江，翏卡斯系统人力资源部部长，接替Rena整理本次研究成果。”自看过楚杬生日记，他如同蜕变，竟真接下了这份托付。
“辞书吏，娜塔生态环境调研。”
待众人介绍完毕，蒙塔古颔首：“贵基地真是人才济济。”
黎琤推了推藏蓝色西服下的眼镜，一手插兜：“过奖。不知蒙塔古博士是否也介绍下您的团队？”
蒙塔古微笑侧身，身后成员应势上前。
“Connie。”
“卓益群，娜塔生态衍生兽研究。”他叼着棒棒糖，爽朗一笑将身后腼腆的同伴轻推向前。
“她叫贝丽卡，有点怕生——哎哟！”
被箍住脖子的女孩猛地鞠躬：“我、我负责娜塔衍生体与磁场干扰研究！请多教！”这一躬让卓益群踉跄半步，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各位请移步，Mars基地最高层——娜塔生态动植物研究部门”黎琤开口说道。
“唉，黎琤你这未免也太工作狂了吧，蒙塔古他们都刚来，不应该介绍介绍Mars基地的各部门吗？”
裴煜伸出手打断黎琤想要邀请他们走的动作。平日里裴煜看着漫不经心，还时不时喜欢挑逗周围的人，但他在正式的场合中总是能做到细致入微，理事得当。
“黎部长，我认为裴处长说的对，应该让蒙塔古博士他们先了解基地的构造，以便于日后的交流，学术调研不是一周两周就能研究出结果的，来日方长。”馥澜之附和道。
“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太急功近利了，请各位跟我来……”黎琤转手就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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翏卡斯系统Mars基地大厅。
“各位请看，这座双人雕像。”黎琤抬手指了指。
这座高达三米五、宽二米三的合金雕塑矗立在基地中央，构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右侧是一位身着实验室白袍的女性，左侧是军装笔挺的男性，他的手臂坚定地环抱着她的肩膀。两人共同将双手高举过头顶，托举着一个布满生物荧光脉络的球体——那球体表面延伸出无数精密如神经网络的半透明触须，正在空气中微微起伏。
最令人屏息的是他们的眼睛。尽管以合金铸造，毫无瞳孔的细节，却在特定角度折射出流转的微光，仿佛承载着跨越时空的注视。
“黎部长，这是……”蒙塔古仰头凝视。
此时卓益群正叼着棒棒糖四处打量，贝丽卡举着摄像数控仪认真记录，Connie如护卫般静立博士身侧，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
在他身后，雕像手中那颗布满神经脉络的球体正微微发光，仿佛在无声印证着这番话语。
“右边是娜塔博士，左边是翏卡斯将军——Mars基地的奠基者。”黎琤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公元22世纪，‘T病毒’席卷全球。这种RNA病毒通过气溶胶传播，能精准攻击人类的基因稳定性，致使全球人口骤降至十万。在文明存亡之际，部分幸存者基因发生适应性突变，娜塔博士穷尽毕生心力，发现病毒在破坏基因的同时，竟激活了人类沉睡的表观遗传潜能。”
他抬手轻触雕像基座上的铭文：“而翏卡斯将军创建的‘抗娜塔生态磁场干扰系统’，正是利用被激活的基因特性与地球磁场共振，构筑起这片最后的净土。他们手中托举的，正是第一代磁场核心——它以反相位振荡原理，在基地周围形成持续更新的保护层。”
黎琤环视众人：“这座雕像最奇妙的是，每当磁场强度波动，合金材质会使他们的双眼产生光子折射。百年来，这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始终守护着人类最后的火种。”
蒙塔古俯身细看雕像基座上深刻的文字：
衍生者无偿给予
非衍生者无偿繁衍
娜塔生态 利益永恒
"黎部长，这是......？"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铭文。
"翏卡斯法则。"黎琤的声音平静如水，"三百年来，这就是基地运转的基石。"
蒙塔古直起身，银白瞳孔微微收缩："能否请教，贵基地是如何践行这一法则的？"他措辞谨慎，却掩不住语气中的探究——在他眼中，这简洁的文字更像一道沉重的枷锁。
黎琤的目光掠过雕像高举的球体，那里正闪烁着微弱的生物荧光。
"很简单。"他转向蒙塔古，藏蓝色西装在基地灯光下泛起细微光泽，"衍生者用生命守护基地，他们的异能是抵御变异生态的第一道防线。而非衍生者——"他稍作停顿，"则通过基因适配，为人类存续提供必要的人口基础。每个新生儿都会接受全面的基因筛查，最优的变异基因将被保留。"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第三条铭文上："至于娜塔生态......它既带来毁灭，也催生新生。我们采集变异植物的生物电能，驯化温和的衍生兽作为劳动力。在这片废土上，我们找到了与自然共生的新方式。"
雕像无瞳的双眼仿佛正凝视着每个在场的人，那双石雕的眼睛里，似乎真的蕴含着跨越三个世纪的重量。
裴煜向前迈出半步，指尖轻轻划过雕像基座上深刻的铭文，声音清晰而冷静：
“我们的运行法则，本质上是文明存续的最优解。非衍生者虽未获得基因突变赋予的特殊能力，但他们通过承担人口再生产的关键任务，为基地注入持续的生命力。而衍生者体内整合的娜塔病毒基因，虽以生育能力为代价，却换来了对抗变异生态的防御力量。”
他抬起手，指向远处若隐若现的防护磁场边界：“娜塔生态在毁灭旧文明的同时，也催生了新的生态位。异能觉醒、新物种诞生、资源重组——这一切让濒临崩溃的地球完成了痛苦而必要的生态跃迁。我们失去的是一个时代，获得的却是文明延续的可能。”
“黎部长，裴处长，你们的阐述真是恰到好处，让蒙塔古恍然大悟”蒙塔古笑着说。
一直安静旁听的贝丽卡这时往前挪了半步，手指不自觉地攥着衣角，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
“裴处长，我……我想请教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根据库格佳比的研究，衍生者体内的娜塔病毒DNA正在持续退化。如果只能依靠非衍生者的生育来补充，那么……新生儿中真正觉醒异能的比率，究竟有多少？”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那双总是躲闪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不容置疑的求知光芒。
裴煜略显诧异地看向这个突然发声的女孩。他很快收起惊讶，报以温和的微笑：
“很好的问题。”他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巧妙地将贝丽卡与黎琤隔开，“数据显示，近十年新生儿中稳定携带衍生基因的比例约为17.3%。确实，我们观察到娜塔病毒基因在代际传递中会出现表观遗传沉默……”
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既解答了疑问，又为这个胆怯却执着的女孩营造了安全的交流空间。
贝丽卡轻轻点头，像是被这个答案鼓励，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依旧不大，但比刚才流畅了许多：“那……那些没有异能的孩子们，长大后如何在基地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呢？”
裴煜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语气平和：
“基地会依照每个人的特质做出安排。大部分非衍生者会进入基层岗位——维护生态农场的种植单元，负责水循环系统的日常监控，或在物资分配中心工作。孩子们统一进入基地学院，接受通用教育。我们会重点关注那些在逻辑思维或专业技能上表现突出的学生。”
他略微停顿，望向基地外正在加练的一队少年：
“虽然他们可能永远无法像衍生者那样在外执行任务，但基地的运转离不开每一个齿轮。数据处理、档案管理、能源调度……这些看似平凡的岗位，同样在为人类延续贡献着力量。”
一阵微风掠过，雕像手中的球体触须微微拂动，仿佛在无声见证着这座基地里每一个生命的价值与重量。
一阵响亮的“咕噜”声突然打破了现场的严肃气氛。卓益群咬着光溜溜的糖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那头火红的短发，咧嘴笑道：“哎呀，这肚子在抗议了！”
馥澜之适时上前，温和地打圆场：“各位远道而来都辛苦了，不如先到楼上用餐休息，再继续工作。”
“ 就是就是！”卓益群立刻接话，像打开了话匣子，“我们在雷布斯连口热饭都没吃就赶过来，这一路上……”
他话还没说完，Connie一个肘击让他戛然而止。卓益群瞪大眼睛：“你干嘛！这么凶，以后谁敢娶你！”
Connie气得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你再说一遍！”
卓益群敏捷地躲到蒙塔古身后，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恶婆娘！”
这时Connie突然拔出大腿枪套里的Glock-19手枪，眼看就要扣动扳机——
“Connie，住手！”蒙塔古厉声喝止，随即转身狠狠敲了下卓益群的脑袋，“你他妈就管不住这张嘴！回去写检讨！”
卓益群委屈地揉着后脑勺，那副欠揍的表情让蒙塔古又往他屁股上踹了两脚。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顿时像只泄气的皮球，哀嚎道：“啊？又要写检讨！”
裴煜强忍笑意，适时上前打了个圆场：“大家冷静，正好让我给各位介绍一下基地的特色美食。这边请——”他优雅地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
万江站在一旁，眉头越皱越紧。他真后悔当初答应Rena的请求——这简直是一场折磨。
“一群傻逼……”他在心底暗骂。
他向来厌恶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这点从未改变。终于，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毫不顾忌在场众人的面子，甩下一句：“走了。”
“江队……”辞书吏伸手想去拦，指尖还没触到他的手腕，那人已经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万江！”裴煜追了两步，声音在空旷的基地里回荡，“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今天还有贵客在场呢！”
蒙塔古微微挑眉：“这位是……？”
“不必在意，”裴煜无奈地摆摆手，“他这人就这样。”
馥澜之适时上前，笑容温婉：“蒙塔古博士，万江虽然面冷，但心地不坏，只是不太擅长这种社交场合，还请您多包涵。”
“理解，理解。”蒙塔古笑着点头，“那我们就按原计划去用餐吧。”
正如他所说，蒙塔古确实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在库格佳比时，大小事务都由他亲自协调，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学术调研（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