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味暗恋》壹木成华

5、聚会

　　清晨。

　　“砰——砰——砰——”

　　壁球馆里回荡着规律而清脆的击球声。

　　楚屏此刻，后背与前胸已被汗水洇湿了大片，勾勒出背部清韧而不夸张的肌肉线条。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颗在墙面间飞速弹跳的蓝色小球。

　　一个小时在高度专注的运动中流逝得飞快。

　　结束后，楚屏拿起一旁的白色毛巾，随意擦拭着脸颊与脖颈上的汗珠。

　　动作间，T恤的下摆偶尔被不经意地带起，露出一截紧窄而结实的腰身。

　　这时，手机屏幕无声亮起。

　　那片浓得化不开的、没有任何光线的深海头像，浮现在消息列表。

　　【木木：学长，请问道法课哪位老师的体验更好一些？】

　　问题直接，没有任何寒暄，是她的风格。

　　楚屏想了想，按住语音输入，又松开，最后在屏幕上敲下一段详尽的回复。

　　他不仅清晰列出了几位道法课教师的特点，还顺带提及了几门经院新生常问的选修课，授课重点、考核方式乃至给分偏好。

　　信息发出。

　　几秒后——

　　【木木：谢谢。】

　　楚屏目光停留了片刻。

　　他收拾好东西，走出场馆，恰巧碰见了同班的两名女生。她们背着运动包，说说笑笑，似乎正准备进去锻炼。

　　“楚屏。”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看到楚屏眼神亮了一下，笑着打招呼。

　　楚屏停下脚步：“早。”说完，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

　　“楚屏真是自律得可怕。”短发女生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这么早就来练球。”

　　“是啊，”同伴点头附和，“人长得帅不说，性格还那么好。”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短发女生压低声音，“他看起来对谁都礼貌周到，但实际上，没人真正走得近。”

　　“啊？”

　　“你仔细想想，”她分析道，“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从来没听说他跟谁特别亲近。”

　　“……好像，真是这样。”

　　——

　　周末，林家的黑色轿车停在宿舍楼下。

　　林未坐进后座，车内空间宽敞，她习惯性地靠向窗边。

　　她指尖无意识地点亮手机屏幕，界面停留在与楚屏的对话框。

　　车子驶离校园，最终停在了一栋气派的欧式宅邸门前。

　　“小姐，到了。”

　　“嗯。”

　　客厅里，周妤从沙发上抬起眼：“未未回来了，累不累？”

　　“不累。”

　　“涵涵前天从巴黎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周妤说着，目光转向楼梯方向。

　　林涵正从楼上缓缓走下，手里拿着一个系着丝带的、包装精美的礼盒。

　　她走到林未面前，将礼盒递过来，脸上带着亲近意味的笑容：“看看喜不喜欢？我觉得这个风格很适合你。”

　　“谢谢。”林未接过，并未当场拆开。

　　林涵也不在意，亲热地挽住周妤的手臂，语气带着娇嗔：“妈妈，我饿了。晚上吃什么呀？在巴黎这几天，我可想念家里的饭菜了。”

　　周妤脸上立刻漾开宠溺的笑意，轻拍她的手背：“早就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她像是才想起，转向林未，语气平淡：“对了未未，涵涵明天下午在家里办了个聚会，来的都是年轻人，你也一起来，认识一下。”

　　林未沉默片刻，应道：“好。”

　　——

　　夜晚的别墅灯火通明，泳池波光粼粼。年轻男女们衣着光鲜，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林涵周旋于朋友之间，如鱼得水，似乎刻意没有向任何人介绍林未的身份。

　　“光聊天多没意思，”一个穿着花哨衬衫的年轻男子提议，“玩德扑怎么样？筹码玩小点，纯当娱乐。”

　　众人纷纷附和。

　　林涵眼睛微微一亮，目光扫过林未，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未未，会玩吗？不会也没关系，很简单的，我可以教你。”

　　她的语气温和，带着姐姐式的关照，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看好戏的期待。

　　林未抬起眼，看了林涵几秒，直看得林涵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才淡淡应了一声：“好啊。”

　　林涵脸上的笑容加深，觉得林未落入了自己的圈套。

　　她太了解一个人想融入一个集体时的心理了，即便林未是真千金又如何，底层思维是毁灭性的——撒谎，占小便宜，没有原则，打肿脸充胖子。

　　游戏开始。

　　初始几轮，林涵占据上风，筹码稳步增长。她不时“耐心”指导林未，告诉她何时该弃牌，何时可跟注。几个回合下来，她已是桌上的领先者。

　　“未未，刚开始都这样，别灰心。”林涵笑着，抿了一口酒，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优越，“玩这个，运气和经验都很重要。”

　　林未未发一言，只是默默跟注，或平静弃牌，脸上看不出情绪。

　　牌局继续。

　　关键的一手牌到来。公共牌发出三张，林涵手中是一对K，牌面相当有利。她加注，气势很足。其他人陆续弃牌。

　　轮到林未，她面前只是一张9和一张10，不同花，看起来毫无胜算。

　　林涵看着她，善解人意地说：“未未，牌不好就弃了吧。”

　　林未垂眸，手指在筹码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

　　随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动作——她推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

　　All in。

　　林涵心里嗤笑，她看了看自己的一对K，又看了看牌面，计算着概率。

　　“我跟。”她推出了相应的筹码。

　　最后两张公共牌发出。一张9，一张无关紧要的牌。

　　摊牌。

　　林涵亮出一对K。

　　林未缓缓翻开自己的底牌——9和10。组成三条9。

　　牌面逆转。

　　林涵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被荷官大部分推到了林未面前，林未瞬间成了桌上筹码最多的人。

　　“深藏不露啊。”花衬衫男子率先打破寂静，看向林未的眼神充满惊讶与重新审视的玩味。

　　林涵猛地看向林未，声音有些发紧，带着质问：“你……你会玩？”

　　林未动作从容地将赢来的筹码整理好。

　　她看向脸色难看的林涵，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基因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