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林浦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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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城的冬季空气湿的不行。
“小雁啊，今天下雨这么冷还往外跑啊。”赵姨问道。
沈归雁抬头向楼上的窗户看去，礼貌道：“要去买材料。”
“奥这样啊，行，注意安全嗷。”
“多谢赵姨关心。”
“害，谢什么。”
沈归雁撑着油纸伞，在雨中缓步走着，街上人不多，有没带伞狂奔向家去的人，有父母撑着伞在踩水坑的幼童。
沈归雁漠不关心，走进了一家店。
“沈画匠来了？你要的材料在这里。”长着胡须的人把材料推过去。
“多谢李叔。”
李叔道：“小雁啊，有现成的工人做这个什么…颜料，干嘛还来买原材料。”
沈归雁清点着材料，无奈道：“李叔，我不仅是画画的也是做这个的。”
李叔叹了口气：“哎，拗不过你。”
清点的差不多，沈归雁把东西放好，就回去了，也不忘道个别：“李叔再见。”
回到画坊，沈归雁开始捯饬颜料，明天有任务在身，还好颜料剩了一些，不然的话现在来做时间恐怕不够。
明天要去的是一户大有名气的人家--安府。
安府是将军府，其女格外爱舞剑，也不愿居于闺阁之中，其长相比一般女子会更加硬朗一些，性格活泼好动，是一个很受喜爱的女孩子。而其父是镇国大将军，这种人不找皇宫里的丹青手，找他这种平平无奇的画匠做什么。
沈归雁把红蓝花捣碎，加了点水，拿纱布过滤，准备熬成膏状颜料。
将过滤好的水放进砂锅里，不停的搅拌，直至提起铲子呈线状滴落。最后拿罐子，装起来，放在旁边。
做好这一罐已经接近傍晚。
沈归雁收拾好废物，就打算出去转转，他穿了一件墨蓝色的外袍，圆领锦扣的里衣，头发被高高竖起，收拾好就出了门。
明安城的冬天太冷了，外面天黑的也快，唯一帮衬的只有月光和万家灯火。有些婆婆公公搬个椅子坐在外边聊家常。
只有他独立走着。
他来明安城已经两年了，两年前煦雪和浔阳江相继离世后他就带着东西，孤身一人来到了明安城，来复仇。他在这里租了栋楼，开了一间画坊。
一年后，他的名声鹊起，成为有名气的画匠，他长相俊朗，面部骨骼清奇，眼尖和右脸颊都有颗痣，但性格冷淡，不是很好接近，所以无论女子还是男子都是只想想，不敢真的靠近。
这两年来，他就像飘零的雪花，哪里都不是他的容身之地，他只能到处飘，没有落处。
赵姨曾经帮助过他找娶亲对象，但被沈归雁拒绝，无论男子还是女子他都不能要，会耽误别人，毕竟他这一生已经打算就这样一个人走下去了。
“哎！二少爷你的东西掉了，别跑了。”女孩子喘着气，一听就是跑急了，“老爷要你回去。”
有人，沈归雁回头就撞上了一个人，那人比他高一个头，头发披着，穿着深绿色的大衣，同样也喘着气。但是好像更厉害，应该是有点病在身上的。
他没说什么，绕过沈归雁又往前跑去，迎着月光，跑向自由之地。
“道歉也不说一声”，沈归雁揉着鼻子，“唉…”
那女孩子跑上来：“抱歉公子，二少爷他不是故意的。”
沈归雁摇头，忽的，他看见一个令牌，上半块被月光笼着上面印着“林”，这块令牌和“柳岸阁”的那块令牌极其相似，两家应该颇有渊源，这个林府多少和柳岸阁沾点边。
当然也有可能搞错了，但是沈归雁不敢放弃任何一点线索，生怕缺少了什么。
那五个人，他不会忘的。
“那个…公子？”这个女孩子声音有些急切也有些疑惑。
“我没事，你走吧。”
“啊？啊好，抱歉啊公子”，说完，又急急忙忙跑去追那个不知道已经跑多远的二少爷去了。
沈归雁心里想到：“若是二少爷，那么家里必定有权有势。”
“要接近的话会很困难，得想个办法进去。”
但现在实在没法，只能慢慢找时机了。
灯火葳蕤，沈归雁坐在书案前，食指敲着桌面，思索着，明天要去安府，给安府家小姐画画像，安府有权有势，要是能讨到那位小姐欢心或许有机会。
翌日清晨，大雪已经停了，沈归雁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就上了去安府来的马车。
安府坐落在明安城中央，占地面积算比较大了。
到了，沈归雁下车，刚下来就看到安府的管事嬷嬷在大门迎接。
“沈画匠。”管事嬷嬷颔首。
沈归雁回了一个礼，就随管事嬷嬷进去了。
去大厅路上，听见一些丫鬟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了吗？我们小姐好像要和林府家二少爷订婚。”
“订婚？那二少爷不是断袖么？”
“不知道，老爷安排的吧。”
“断袖”这两个字，听得沈归雁发懵，皱眉一想，既然是断袖，那为何要和女子结婚，那不是耽误人家吗？
沈归雁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走，直至抵达大厅，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
“爹！我不嫁。”
是安府那位小姐。
安雨站在安岚的面前，双手叉腰，穿着的衣裳是上好的料子，还是前日皇上赏赐下来的。但她穿起来似乎是不太习惯，让丫鬟把她的裙子提起来。
“爹，求你了嘛，我真的不想嫁。”
安岚无奈摇头：“让你嫁人你不嫁，让你去参军比谁都愿意。”
安雨撇嘴说：“外面都在传，说那位二少爷喜好男色，是断袖，和不少男子有染。也不是说人断袖啊什么什么的不好啊啥的，关键是他不喜欢女孩子啊。”
安岚：“你都说是在传了，谁知道是真是假。今天爹安排你们先见一面，先见见面啊，乖。”
管事嬷嬷进去通报，沈归雁就站在外面，默默听着。听父女俩的对话也就是说，那位二少爷今天也要来，不知道会不会碰上，如果碰上，得试试能不能套近乎。
“沈画匠，进来吧。”管事嬷嬷召他。
沈归雁抬脚，走了进去，热气扑面，那位小姐已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气呼呼的，进来也不喊人什么的，沈归雁余光往旁边撇，火盆上烧着炭，用来取暖，接着抬头，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坐在上面，打量着他。
沈归雁向他行礼，俯首说：“草民见过安老爷。”
安岚点头：“免礼吧，怎么称呼沈画匠。”
沈归雁老实回答：“归雁就好。”
“好。”
“哎？你就是那位名声大噪的沈画匠，你长得真好看。”安雨好奇的打量他，“你背上背的是什么呀？画具么？”
“安雨，不得无礼。”安岚斥她。
“哦。不好意思啊，沈画匠。”安雨笑嘻嘻。
沈归雁摇摇头，表示没事。
“奥对，你是我爹派来的吧，走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在那里取景给我画吧。”说完，扯着沈归雁的袖子，就跑走了。
管事嬷嬷还要说些什么，安岚拦住她，说：“任她去吧，等林府那位二少爷来时，告诉她去。”
“是。”
正值冬季，红梅开得好，安雨拉着沈归雁到一枝越出墙外的梅花那里，雪就落在那上面，但也没压弯那枝红梅半点。
安雨说：“就在这里吧。悠悠，帮我搬两把椅子来。”
悠悠回：“好。”
没过一会，两把椅子搬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桌子？沈归雁看得满头问号，安府这位大小姐做事还真是有些莽撞。
“好了，沈画匠，就在这里画吧。”
沈归雁没说什么，点头，那出画具，起草落笔。
把那位小姐的大致草稿解决好，开始描摹，色彩。
整个过程还算比较漫长了，阵地都从屋外转到屋内了。
安雨有些无聊，和他聊天，他若是知晓一些就会回几句，若是不知，就只能默默闭嘴听她说了。
“哎对了，沈画匠，你知道那位二少爷是怎么回事吗？”安雨问他。
“回小姐话，归雁不知。”
“哎呀，你干什么这么客套，我和你都聊了额……一个半时辰了吧，怎么还这么生疏。”安雨说。
画完，落下最后一笔，沈归雁搁下毛笔，安雨凑过来看，惊道：“不愧是沈画匠，画的就是好看。”
沈归雁点点头，善意提醒道：“画上的墨还未干透，小姐莫要碰。”
“都说了不用叫我小姐，你叫我安雨就好。”
沈归雁坚持：“安雨小姐。”
“你！”
“小姐，林府二少爷来了。”
安雨转头，只见不知窗外何时下起了雪，漫天雪地里站了个个子高的男人，后面跟了一个丫鬟和一个侍卫，他头发披散着，白的有些病态的皮肤，黑色的衣袖就在雪里飘着，他眼睛盯着安雨平静又淡漠。
安雨默不作声的往旁边一移，却发现那位二少爷的眼睛却没动，安雨挑眉，看向旁边的沈归雁，沈归雁正低着头，做些修改，没注意到那位二少爷的眼光。
安雨心头一动，意味深长。
管事嬷嬷说：“请小姐移步大厅，老爷在那里等你。”
安雨问：“嬷嬷，可以让沈画匠陪我去吗？”
沈归雁抬头，刚好就看见了那双眼睛，瞳孔骤缩，随后低头，往旁边撤去。
管事嬷嬷：“为何？这有关小姐私事，外人听取恐怕不是很好。”
安雨用下巴指指那位二少爷：“我和那少爷又不认识，方才和沈画匠聊了那么久，也算半个朋友了，朋友为何不能听我的事？”
她嘴巴很会磨，能说能编。管事嬷嬷拗不过她，和安岚一样，任她去了。
于是又跑去，向那位二少爷通报。
安雨调皮道：“那……沈画匠，陪我去吧。”
大厅密密麻麻坐了一群人，有一位年长的男人，应该是这位二少爷的父亲了。
安雨一到，几人就开始谈论婚假的事，但安雨一直秉持着不嫁的态度，那位二少爷倒是没怎么说话，时不时盯一下沈归雁，要是沈归雁和他对视，他就挑眉冲他温柔一笑，要是沈归雁低头回避他的目光，他就一直盯着直至沈归雁抬头和他对视。强势又柔和，很是矛盾。
沈归雁快被他盯得烦死了。也不能说是他自恋，这男的一直盯着他看，加上那些谣言，沈归雁确实难免会往那方面想，沈归雁脸色不是很好。
“哎，那今天先谈到这里，后面在看两孩子造化，若实在不行，也只能说有缘无分了。”安岚摇头。
“行，那就麻烦安老爷了。”
“唉，林河池，和我都多少年关系了，还说这些？”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说完，两个人就跑去叙旧了，安岚就留了一句：“自便。”
终于谈判完，安雨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搅和了一桩婚事，那位二少爷看了她一眼，问：“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安雨如实回他，不卑不亢：“回二少爷，小女子姓安名雨。”
林二少爷点头，又问：“那，安小姐旁边的人又为谁？方才一直盯着我，莫不是……”
他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引人遐想，有些丫鬟窃窃私语。
安雨眯眼打量着这俩人，沈归雁低头向他敬礼：“回二少爷，鄙人姓沈名归雁。”
安雨见他回完话，抬手制止了那几位丫鬟的碎语，又说：“那，这位二少爷，怎么称呼呢？”
“林浦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林浦意
